煮好茶,陶绯倒了三杯。
岳栖鸣递给顾清恪一杯,他接了喝了一口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笑什么笑!”陶绯面色漆黑衣服破损,一副焦烤过的模样。
“不得无礼。”岳栖鸣轻斥道,端起茶杯掩饰嘴角的弧度。
“师尊,怎么连你也……”陶绯觉得委屈。
岳栖鸣转头躲开陶绯控诉的眼神,对顾清恪说:“这雷阵究竟是怎么回事?果然没有解吗?”
顾清恪放下茶杯:“确实没有什么解决的法子。这里人迹罕至,我来的时候这里的雷阵就在了。它的范围很小,感觉就是专门为了警告人不要靠近封印做的。”
之前顾清恪也说过类似的话,看来他并没有骗他。岳栖鸣听得外面地动山摇:“所以它的间隔也是有规律可遵循的吗?”
“这个很难说。对于我来说有预兆但是对于你们来说就很难判断。教也没法教。”
“你什么意思?”陶绯又嚷嚷起来。
“怎么说?”岳栖鸣很淡定地递给他一杯茶,堵住他的嘴。
顾清恪敛住眼神里的得意说:“就像南方总是下雨,那里的人能在下雨之前一天甚至更久就闻到风里潮湿的味道和泥土湿度改变的腥味。而北方生活的人很少能够感知到。教也教不会。”
岳栖鸣点点头:“那倒是。那我们行动就听你的时间。”
夜深了,顾清恪带着岳栖鸣来到一面墙壁面前,轻轻一推,墙面后退,露出一条一人宽的路来。
“两位随我来。”
陶绯没看住师尊,他已经跟着下去了。
难道师尊就一点都不担心来历不明的小子居心叵测?他赶紧跟上,保护师尊。
没有几步路,就到了尽头,空间没有很大,但是有两个房间。
“惊奇吧?刚开始我也觉得惊奇。”顾清恪把火把插在墙壁上的一处凹槽里,这才看清这里的布局,两室一厅。他们在一个小小的厅里,当中放一张小圆桌,墙壁上甚至开凿了灶台和橱柜。
“我刚来的时候这里甚至囤积了好几年都吃不完的粮食,茶叶。你们看这上面的餐具也是石头制成的,真的可以用。”
“难道是曾经有高人在此修行?”岳栖鸣四处查看,并没有发现有石刻铭文。
顾清恪摇摇头:“不知道,反正这里没有人也适合居住,我就住下来了。”
“这倒真是一段有意思的奇遇。”原来竟是如此奇遇才得以让顾清恪在这里活了下来,但是到现在他都闭口不谈自己的师承,岳栖鸣觉得顾清恪还有许多秘密。
但现在是团结在一起往一个目标走的时候,许多其他的问题以后再说,总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分配好房间,陶绯服侍师尊睡下在靠近门口的地方打了地铺。岳栖鸣怎么劝都没有用。
“师尊你先休息别管我,我就爱睡在这里。这里舒服,我有燃丹吃了也不怕地上寒气。……”
岳栖鸣只好随他去,陶绯得偿所愿躺在靠近门口的地上竖起耳朵睁大眼睛警戒了一晚上。
咔嚓什么碎裂的声音配上鬼鬼祟祟的步伐,陶绯立刻跑了出去。
“醒得挺早啊。这么精神连剑都随身带着。”顾清恪看看地上的碎片看看衣衫整齐的陶绯,眼睛里的嘲讽就毫不掩饰地摆着。
“谁知道你会耍什么花招。”陶绯面不改色,现在师尊没有在这里也不用别扭地把话锁在喉间。
顾清恪一挑眉,坐在桌边开始喝粥:“那你夜里应该也挺忙的。来吃点?”
“我才不吃。”自己的肚子却十分不配合主人的硬气,兀自鸣声如鼓。
顾清恪也不勉强:“正好我也没有做你的,省事儿了。”
陶绯不想受气,转身就要走:“谁稀罕。”
顾清恪叫住了他:“跟你师尊说一声,外面虽然没有雷阵但是遇上暴风雪,伸手不见五指,雪下得比一人都高。最近几日不是好天气,去不得。”
陶绯一挑眉:“你是怕了吧,打算缩起头来在这里过一辈子吧?师尊早该看清你的真面目,轻佻不可倚靠。”
轻佻不可倚靠?这小子看人还挺准。顾清恪就是这么看自己的。
“随你。反正我吃完就回去睡觉了。”
陶绯现在不想去打扰师尊的休息,为了再次来到西山之巅,他太累了。在山脚的时候还遇上翘首八足雪狮子的攻击,损耗了不少精力。
“睡睡睡,就跟死了不好睡一样。”
顾清恪一大口喝完,笑得差点被呛到:“第一次见你这样说你师尊,还挺少见。”
陶绯的脸蹭的一下就红了,急道:“我说的是你。”
“好好好,别急。你站在那里,你看着,我很快就会滚回自己的房间,然后呼呼大睡。你可以眼不见为净。三天之内都可以不用叫我。至于你们吃什么喝什么,我希望不是我来解决。毕竟都是成熟的修仙者了,这点事应该会自己解决的。何况我没有把你们当客人,你们尽可以把自己当做主人,虽然要什么没什么,但你们来去自如,不用跟我说。”顾清恪快速说完钻进了自己房间,这是他嘴皮子最利索的一次。
陶绯这才把剑收回剑鞘中。他侧耳听师尊尚未起身,赶快到门口去查看。
穿过了甬道,进入昨天的山洞,陶绯差点被旋进山洞的风刮倒,手中夜明珠的光晕团团如浮在黑暗里的一轮微型月亮。耳中全是风嘶吼的鸣叫,艰难地扣着石壁摸索着往前走。
脚下石头松动落下去,风向陡变,陶绯才惊觉已经走到边上。外面果然黑漆漆不见天日,伸手不见五指,雪花砸在脸上生疼,风再趁机割开一道口子。
陶绯估摸着时间现在应当是寅时三刻,没有日出也当有天光。天地之间没有其他的色彩也没有其他的声响,人类好像被禁止出现在这里。
回到房间陶绯向师尊禀报现在的情况,岳栖鸣吩咐他如常打坐修行,等到天气好转再行定夺。
岳栖鸣不放心,又来到洞口,原先明亮可见的封印现在也不见了踪迹。
沈离山,你现在还好吗?还撑得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