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吟在盛澜聿的陪同下,刚做了产检回来,接话道:“她一直很正常呀。”
裴翊觉得不可思议。
裴维铮颤抖地握了握沈吟的手,又摸摸她的脸。
“有时候亲情血脉的联系是无法解释的,就像我第一眼见到你,就有种莫名的亲切感,即便是验过血后,证明不是你,但那种亲切感还是挥之不去。”
沈吟艰难张开嘴,喊了一声外公。
裴维铮激动得老泪纵横。
裴翊拉过裴维铮的手:“爷爷,别握太久,旁边那位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闻言,沈吟看向了盛澜聿:这也要吃醋?
男人轻嗤一声,反驳章翊的话:“我能跟你似的小心眼?”
说是这么说,但盛澜聿把沈吟的手握到了自己手里。
外公又怎么样?
老公更亲!
这双小手,只能他碰。
裴维铮没心思和那个恋爱脑的男人计较,走去病床边。
尚玖夕伤了一颗肾,但好在命保住了,只是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
“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裴维铮悲痛地看向沈吟。
盛澜聿却接过话头:“当年叶麟宗为了保护儿子,一出生就把他送去了外面抚养,对外宣称只有个女儿,并且从小把女儿当杀人机器训练,只是为了将来妹妹能保护哥哥。圣鸠覆灭后,他那些所谓的亲信也背信弃义,把只有十岁叶凌卖去了……”
尚玖夕那段经历很惨,盛澜聿干咳一声思考怎么简单带过。
“……地下交易场所。叶凌在里面遭受了非人的待遇,看他模样长得清秀,为了取乐,他们把他改造成了女人。十四岁时,他才从里面逃出,用尚玖夕的身份混进了一家孤儿院。这些是她准备用自己去做交换时告诉我的。她并不想有这段回忆,你们是她亲近的人,现在知道了,也等于不知道,明白吗?”
裴维铮忍着钻心地痛点点头:“既然她能接受现在这个样子,我们都会为她高兴,不管是外孙还是外孙女,我都一样喜欢。”
盛澜聿擦了擦沈吟眼角的泪:“所以,虽然你是父亲不疼爱的那个,但你哥哥才是最惨的,以后你还有我,还有孩子,未来好几十年,你会被世界最美好的爱包围。”
沈吟揉了揉酸酸的鼻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只点点头。
“你还有我和爷爷呢。”章翊生硬说道。
盛澜聿斜睨他一眼:她是我一个人的。
章翊拧眉:你这只傲娇的小心眼!
“你们这么多人,都要留下来照顾她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明珠出现在病房门口。
沈吟看向她:“你……不回老家了吗?”
明珠撇撇嘴:“等她给我一个解释,我再考虑要不要回去。”
沈吟看看双目紧闭的尚玖夕,微微扬了扬唇角。
随即,她看向裴维铮:“外公,我妈妈叫什么名字?”
“洛云,我叫裴洛云,你叫叶芷。”
坐在病床边的女人,思路清晰,哪里还有疯里疯气的样子?
……
沈吟要保胎,盛澜聿不让她久站,用轮椅把她推去了监护室。
沈丝童被发现的时候还没咽气,被一起送来了医院。
整张脸已经彻底没法看,即便做好几次整容手术也恢复不了。
沈衔守在监护室外,陪了她好些天。
看见沈吟来了,他有些意外。
不过很快他就镇定下来。
“谢谢你把她送回来。”沈衔说道。
沈吟都没打算进去看一眼病人:“我来是告诉你,这辈子欠你的,我还清了。”
沈衔心里涌起难过。
沈吟平静地继续道:“你不必担心我想起以前的事以后,会变成曾经的样子。那个时候我才多大呀,这些年虽然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但也认识了不少朋友,还认识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给自己推轮椅的男人,笑了。
“你就是让我回去过曾经那种生活,我也不愿意。总之我向你保证,不会辜负当初你救我的好心。”
沈衔自嘲一笑:“当初救你,也是因为你之前的善举,还来还去,我们反而扯不清了。”
沈吟浅笑道:“能扯清的,沈爷以后还得在女儿身上费些心思呢,您保重。”
沈衔难掩酸涩地点点头。
腹部传来酸胀感,沈吟不适的捂了捂肚子。
“哪里不舒服?”
盛澜聿赶紧将人从轮椅里抱起离开监护室。
沈吟抱住他的脖子,把脑袋搁他肩上。
“最近没看你孕吐了,我的怀孕症状是不是过去了?”她问道。
提起这件事,男人声音很冷:“到孕中期,应该好了吧,以后我们不要二胎了。”
天知道,他那段时间孕吐得有多难受。
怀里的人丰盈了一圈,他清瘦了一圈。
沈吟靠着他笑了起来。
因为肚子越来越大,盛澜聿承诺的那场婚礼只能延到沈吟卸货以后。
沈吟生产那天,整栋产科大楼被严密封锁。
本来盛裴两家是要将整个医院封锁起来的,但时璟之气得拍桌,指着盛澜聿的鼻子责问道:“你老婆只生个孩子而已,还是顺产,让我整个医院停摆算怎么回事?难道人家生病的都让他们自己痊愈?”
谁知,盛澜聿眉毛一挑:“为什么不可以?”
最后,是时璟之找来了全球顶尖的妇产科专家团队为沈吟服务,才把封医院改成了封楼。
沈吟的生产很顺利,裴家有龙凤胎基因,盛澜聿没有悬念地收获一儿一女,荣升为父亲。
从此沈吟更是他手心的宝贝,连裴老爷子要见自己外孙女都得经过他审批。
那场盛大的婚礼,直到两个孩子一岁时才得以成型。
不是盛澜聿拖拉,是裴老爷子宠爱外孙女,把整个洛云庄拆了重建,花了两个亿,修得跟汉宫似的,让他们在那里举办婚礼。
盛澜聿见状也不含糊,花去三个亿给沈吟一场汉唐风婚礼。
沈吟凤冠霞帔走上红毯那一刻,盛澜聿才觉得自己的幸福人生才刚刚开始。
安筱淳激动得难以言表:“我为什么要选西式婚礼呀,后悔死了。”
尽管她的婚礼也极尽奢华,但看见沈吟的行头,就羡慕得不行。
陆祁川侧目,不悦问道:“后悔嫁我?”
安筱淳嬉皮笑脸凑上去:“要不咱们离了再结一次?”
陆祁川:……
老婆的单细胞生物思维症又犯了。
“离婚有冷静期,你也不嫌麻烦。等你们结婚十周年的时候,让他补一个给你不就行了?”明珠在旁说道。
安筱淳一拍脑门:“对我,一孕傻三年,我好笨。”
她看向台上正在行礼的两人,不由自主担忧道:“吟吟智商没影响吧。”
“瞎说什么,她就是掉十个档次也你比高。对吧?九哥。”
明珠转头看向尚玖夕。
一身白色西装的尚玖夕淡淡应了一声,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
台上的一对新人,美如一幅皇家画卷。
婚礼结束,回到奥汀小区时,沈吟已经困得不行,盛澜聿把她抱回了家。
两个孩子已经睡了,男人伺候沈娘娘上床休息后,又去书房处理一些需要当天给予回复的公事。
没多一会儿,书房门被推开,穿着睡衣的沈吟从外面探进一颗脑袋,俏皮问道:“老公,我可以进来吗?”
盛澜聿笑了,向她伸出手。
沈吟小跑过去,熟练地坐到他腿上。
盛澜聿把人抱着,猛吸了一口她发间的香气,问道:“刚才不是很困,怎么又睡不着了?”
“我……我想问你一件事。”
沈吟手里拿着一张折叠了八次的纸。
盛澜聿顺势拿过来,一边把纸展开一边问道:“想知道什么?”
沈吟憨憨地笑了一下:“我就是想问问你,你准备好孕吐了吗?”
手上的验孕单像羽毛一样飘落在地。
盛澜聿整个人石化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