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阙词初看上去语句平平,不过是写站在武宁望阙台遥望京城永安而已。
但是结合武宁现状和后唐历史再读,又不一样了。
看似写景,实则是用非常高明的比兴又不一一指实的艺术手法,书写一腔深沉的忧国情怀。
开篇第一句以“郁孤台”三字横绝起笔,突出郁然孤绝之意,抒发着满腔磅礴激愤。
进而转写台下唐国的母亲河秦淮河,“中间多少行人泪”点出当初的武宁事件。
满腔悲愤化为如此悲凉一句可谓意蕴深广。
写的是武宁事件,却隐喻后唐羸弱实质,有多少人在这条母亲河里流下了伤心泪啊!
“西北望长安,可怜无数山。”
如今遥望永安却被无数山遮挡,隐喻后唐外敌环伺,危机四伏,内部却被投降声音和糜烂之音占据。
“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明着写景,实则直抒胸襟,即便后唐羸弱雾霾遮头,也阻挡不住后唐人改变国家面貌的决心。
以“江水东流”喻正义所向,隐指朝堂上的那些投降派,阻挡不住后唐奋发图强的滚滚洪流。
最后两句抒发朝廷一味软弱,迟迟未能收回武宁的苦闷悲凉心情。
全词没有堆砌华丽辞藻,叙述抒情含蓄不露,却情感丰富。
有沉痛和不满,有失望与悲愤,也有积极向上的期盼。
以全副意境寓写胸襟,兼有神理高绝和沉郁顿挫之美,在后世这阙词被誉为词中瑰宝。
秦昊之所以这样署名,是因为辛弃疾号“稼轩居士”。
书写之前连喝三碗酒,将胸中豪情寄托在诗词之上,又有气势磅礴,笔势豪迈的颜体草书加持,写出来的字体豪放自如,大有腾龙之势!
秦昊写完之后,围观众人热血沸腾情难自已!
不仅直勾勾的望着墙上的词,更是一片喘着粗气的粗重呼吸声!
但是他们的注意力全部都在这副字上,而对词的兴趣了了。
“好字!字体浑厚豪迈,可谓尽得颜体深邃!”
“是啊,字体隐有腾龙之势,实在是了得!”
“秦浩然在此,也不过如此了吧?”
“这字虽说是临摹,但却有开山立派之势,不出数年我后唐必将再出一位书法大师!”
“如此好字,只是这词……”
“这词如何?”
“说不好啊,语句平平,没什么文采,这位秦公子直接写到墙上却是孟浪了……”
“你们看,平阳君脸色极为复杂,看来对这词也不甚满意,不知是不是也在斟酌要不要把这词留下?”
“如此好字即便不是名作又如何?日后天天有人过来临摹岂不是给他平添了生意?”
“话虽如此,可也不能坏了规矩不是?唉!实在是可惜……”
“是啊,看秦浩然的句子,即贴合酒楼又随性自然,再看看此人的句子,未免太过于悲天悯人了吧?”
“如此苦大仇深句子写在状元楼,实在太不合时宜了,即便是写篇男欢女爱的词,也比这个好很多……”
秦昊现在终于明白杨婷芳当日为何会选择弃武从文,又为何会喜欢铿锵之音了。
实在是后唐的糜烂之风太盛。
秦昊在心里叹了口气,转身退了回来,把笔放到桌上。
“哈哈哈哈……”只见周升一阵哈哈大笑道:“我倒是你能写出何等惊世骇俗的诗词,原来不过如此! ”
他这一笑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有一部分人都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这些人包括独孤月娥甄映雪一众人、和平阳君段沐等人。
都是一脸疑惑。
这周升的才学难道是假的?
段沐也颇为不解皱眉问道:“周兄,这词你可看清楚了?”
“怎么,我说错了吗?就这样的诗词写得是不错,可是有谁会喜欢?拿出来只是丢人现眼而已!”
众人这才恍然,原来他不是不知道这词的妙处,而是觉得不被大众喜爱所以才出言嘲笑。
这话说出立即就有人出来反对:“周公子此言差亦,谁说无人喜爱?老朽就觉得这词发人深省深得我心!想我唐国命运多舛,群敌环伺却是处处莺歌燕舞,若是早有这等铿锵之音,何故能沦落至此!”
“是啊,如此家国情怀才是我辈读书人该有的,可看看如今这世道,除了声色犬马糜烂之音还剩下什么?”
两人的话引起了部分人的认同,纷纷出言附和。
可这样的读书人毕竟只是少数,出来说上两句很快就引来周围其他读书人一顿讽刺和嘲笑。
周升不屑道:“你们唐国也就这样了,还想咸鱼翻身不成!”
这话一出平阳君就眉头一皱。
独孤月娥和甄映雪几女也跟着皱眉。
就连段沐也是面露异色。
十国读书人相互对骂这是常有的事,但是辱骂国体的却是没有,因为这样做不仅极为无礼们还极易招人愤恨。
周升的这种行为可谓是很不理智也很不明智。
“住口!”甄帆立刻出口反击:“我唐国如何还轮不到你一个黄口小儿来说三到四!”
“就是,你不过就是大理国一个破读书人,离开了公子休外甥的身份,你还剩下什么?竟敢如此大言不惭!”
唐国只是软弱,不代表一点血性没有。
果然,他的一句话引起了众怒。
周升冷哼一声道:“你说我黄口小儿,你自己又是何等身份?你们唐国现在是我大理国的附属国这是事实,难道还不让人说?”
这句话的确是事实,可是被他一个大理人这样赤裸裸地拿来炫耀,无异于在唐国人伤口上撒盐。
读书人无论在哪个朝代都是愤青,闻言知道不能辩驳,便大骂大理国无耻,趁人之危,还把唐国人送到战场送死丧良心云云。
人群中也有一部分读书人是大理人,自然反唇相讥。
这样一来一开始还称兄道弟的学兄学弟,突然间就成了仇人,双方越吵越激烈一时间竟然有了骚乱之势。
“住口!”
直到平阳军一声大喝,两方人马这才住口,但是彼此看着对方都是不服不忿。
平阳君扫视一圈冷然道:“诸位在状元楼如此吵闹可是不将我平阳君放在眼里?”
秦昊也没想到就因为一首词而已,竟然闹到这种地步。
目瞪口呆之余只好拱手赔礼道:“怪我孟浪,思量不周多有得罪还请平阳君见谅。”
段沐看了周升一眼,见他无动于衷,只好自己躬身赔礼:“是我等无状,请平阳君勿怪。”
平阳君摆手道:“此事到此为止休要再提!”
邢远乔把这一切尽收眼底,偏头看向柳敬仁几人,笑道:“机会这不就来了吗?”
说着话把孙茂才叫到身边低语一阵。
孙茂才连连摇头:“乔少,这里可是平阳君的地方万万不行!”
邢远乔淡淡一笑:“从这里出去不就不是他的地方了吗?”
孙茂才眼睛一亮:“我知道该怎做了,这就找我爹去。”
说着话兴奋地跑了出去。
贺羽看着秦昊撇了撇嘴角,一阵轻笑道:“我就说这秦昊就是个祸害你们还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