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陵如梦正在偏厅休息,见秦昊从外面进来,忙起身相迎。
秦昊一边拱手一边笑道:“实在是抱歉,让如梦姑娘久等了。”
说着邀请如梦就坐,自己也在主位上坐下。
延陵如梦道:“是我不请自来打扰了。”
两人客气完毕,如梦首先说道:“奴家在京城就久仰公子才名,不曾想直到昨日才有幸与公子相见,不过没想到第一次见就与公子为敌,实在是过意不去。”
说着郑重施了一礼。
现在的秦昊早已经没有了木讷之相,呵呵笑道:“我也是久闻如梦姑娘大名,昨日一见果然令我大开眼界受益匪浅,姑娘说与我为敌却是言重了。”
如梦道:“昨夜为了此事奴家彻夜难眠,公子不怪,那我就安心了。”
秦昊摆手道:“我与粉香楼红姐颇有交情人尽皆知,她求到面前,我自然不能不管,再者,花魁争斗本就各凭本事,谈不上什么敌人不敌人的。”
如梦道:“公子高义,奴家受教了。”
秦昊见她顾左右而言他,不知道何时能扯上正题,只好道:“只是不知姑娘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如梦道:“实不相瞒,在来之前我是有一事想求公子,但是现在奴家已经放弃了这个想法。”
这招以退为进甚为高明。
秦昊眼眉一挑,并不接她的话茬,不动声色地笑道:“如梦姑娘这是为何?”
如梦观察着秦昊脸色,见秦昊不上钩,只好说道:“秦公子可是觉得我是在以退为进?”
秦昊失笑,轻轻摇头不置可否。
如梦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解释,道:“之所以放弃了这个打算,是因为我突然发觉,自己没有可以拿来交换的东西。”
说到这里她突然摘下了面巾。
她蒙着面巾本就让人浮想联翩,这一拿下虽然浮想尽去,但呈现出来的绝色容颜更是让人怦然心动。
如梦轻启朱春接着说道:“但是我还想试一试。”
秦昊看着眼前的延陵如梦竟然有些恍惚!
她这样的穿着打扮和这张脸让他一下子想起了温碧霞版的苏妲己。
眼前这个人与后世年轻时候的温碧霞太像了!
本来秦昊觉得邀月已经够媚骨天成的了,但是看到如梦却忽然觉得邀月的妩媚有些浮浅还有些妖。
而延陵如梦的妩媚却是媚到骨子里,她看着你即便没有任何表情,也会让你觉得浑身酥麻。
再加上歌好,舞好,并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这在后世那是妥妥的天皇巨星,怪不得所到之处有那么多人为之痴狂,怪不得要天天蒙面!
延陵如梦看秦昊目光迷离,以为是被自己美色所惑,牵动了下嘴角,连声音也变得诱惑了起来。
“奴家身无长物,只有这身皮囊,若是公子不嫌弃,奴家可任由公子处置。”
她并没有用做作的表情和语气,就是用正常的语调说出正常的话。
可偏偏让人觉得气血上涌呼吸加速。
秦昊没想到她这么直接,但就是这种直接却让他有种无力招架之感。
正思索间,如梦又道:“公子可是嫌弃奴家放荡形骸?”
此话说出,她直直的盯着秦昊,眼中似有雾气,明明没有有任何的蛊惑意味,却是我见犹怜。
秦昊从未见过这么妖的女人,竟有些慌神,摆手道:“我倒没有别的想法,只是没想到你这么直接。”
延陵如梦随即面露喜色道:“既然如此,请公子前往踏春楼一叙如何?”
她一喜让人不自觉的也会跟着欢喜。
这还真是一颦一笑撩拨心弦。
秦昊拱手笑着拒绝:“非是在下不解风情,而是要为进京做准备,实在脱不开身,姑娘好意在下心领了。”
延陵如梦眼眸一暗,叹道:“公子如此说,不还是有嫌弃之意吗?奴家除了这具身子也只剩下一些黄白之物,但以公子之才自然是看不上这些,奴家实在不知道拿什么打动公子了。”
秦昊正色道:“看来如梦姑娘对在下不太了解,若是姑娘有事,明讲即可,但凡在能力范围在下能帮肯定会帮,无需如此周折。”
延陵如梦仔细观察秦昊神色,见其不似作假不由有些动容。
她起身郑重给秦昊致歉:“是奴家肤浅了,只怪公子才名太盛,奴家不敢妄自相求。”
秦昊摆手道:“姑娘有话但说无妨。”
延陵如梦这才道:“实不相瞒,明年上元节将在永安举行十国花魁大比,奴家此次离京就是为了筹备此事,与金陵四大青楼比试也就是想找些歌舞思路,没想到刚一露面却落的惨淡收场。”
秦昊轻咳一声有些不好意思道:“原来如此,对此我深表遗憾,不曾想无心之举能坏了姑娘大事。”
如梦摇头道:“奴家并非责怪公子,一则你并不知情,二则你帮助朋友是天经地义,我输了也是技不如人。”
秦昊道:“那姑娘找上门来是……”
虽然这样问,但是在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猜测。
果然,如梦道:“我自然是为了向公子求证诗词歌舞。”
不等秦昊搭话她接着道:“其实奴家原本的想法就是想去武宁找公子帮忙,但是梦瑶的那首《知否,知否》实在名声太过,奴家便起了窥视之心,所以才在金陵停下,不曾想竟如此巧合遇上公子。”
秦昊笑道“实不相瞒,我的家就在金陵,此去京城怕是一时半会不能回来,所以才想着逗留一些时日陪陪家人。”
如梦道:“原来如此,只是不知公子前往京城所为何事?如梦在永安倒也认识一些人,如有需要,公子尽管张口。”
秦昊拱手谢过:“多谢姑娘,在下此次进京是去国子监读书,若是有需要我自然会找姑娘。”
如梦笑道:“我倒是忘了秦公子还是一名知县大人,先前实在唐突,请秦大人勿怪。”
说着再次矮身一礼。
秦昊知道她是说方才色诱自己的事,伸手虚扶道:“姑娘无需如此,我并未放在心上。”
其他人说了或许延陵如梦不信,但是短暂接触她已经知道秦昊的确如此,由衷叹道:“秦大人真的是与众不同。”
她一会说秦公子一会说秦大人,不明白的还以为她说错了话。
实则是意有所指,说秦大人与众不同自然是对比其他官员。
对此秦昊也能理解,毕竟身为官妓以官场的逻辑求人办事这才是正常的。
秦昊摆手,斟酌一番道:“花魁大比是雅事,上元节我人在京城说不得会去见识一番。”
他话说的保守,其实以秦昊今时今日的才名,即便他不去到时候自然也会被人裹挟着去。
如梦闻言大喜,秦昊这么说也等于是答应了。
她连忙再度起身下拜:“如梦多谢秦公子。”
这次秦昊没有伸手阻拦,而是受了这一礼,随后端起桌上的茶水浅饮了一口,望向延陵如梦时,目光之中似乎别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