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区郑家后院。
绿草如茵,鲜花争艳。
院子里假山凉亭、小桥流水应有尽有。
隔着凉亭不远有一个藤蔓架,藤蔓爬满顶上细绳,形成一个独特的阴凉之地,下方有一个秋千。
郑文君过来时看到郑婧瑶正坐在这个秋千上面愣愣地出神。
此时,她的脸上一片憔悴之色,神采全无。
看着往日里那个生动靓丽的妹妹如今成了这副样子,郑文君面色一顿,很是心疼。
来到近前轻轻推了下秋千,笑道:“你让哥哥做的这个秋千可是费了很大力气,瑶儿不喜欢吗?”
郑婧瑶坐在秋千上,任其轻轻地荡着,目光迷离。
她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问道:“秦大哥走了吗?”
郑文君脸色又是一痛:“走了。”
郑婧瑶神色一暗:“他没问过我吗?”
郑文君不忍骗她,轻轻摇头道:“没有。”
郑婧瑶凄然一笑:“看来还是我自作多情了。”
郑文君心痛,斟酌一阵说道:“瑶儿,你喜欢那秦昊,为兄并不反对,可是你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不仅为兄不忍,爷爷、家里人哪个不是分外难过?再说,既然明知道他心里没有你,你又何苦……”
郑婧瑶轻轻摇头:“哥哥莫要劝我,瑶儿心里并不苦闷。”
郑文君轻叹一声,轻轻坐在了她的身侧,说道:“是为兄对不住你,当日不该阻你……”
郑婧瑶偏过身子轻轻地靠在了郑文君的肩上,打断了他的话。
“瑶儿其实心里明白,即便我们郑家有再多的钱也不可能把那幅字买来,瑶儿也是一样,永远也无法和九姑娘站在一起相比。”
郑文君道:“为兄有些不明白,即便是那九姑娘抢走了那幅字,又能如何?反正她已经罢亲,若是你真心喜欢那秦昊尽管放心大胆追求就是,何故在这里自忧呢?”
郑婧瑶道:“你不是女人,你不会明白的,若是秦大哥心里有我,他绝对不会看着我和九姑娘争夺无动于衷,即便他只是把那幅字画收起来,让瑶儿和九姑娘没有输赢,瑶儿也不会如此失落。”
郑文君叹道:“那这也不表示她俩就有什么啊。”
郑婧瑶摇头:“你不是女儿身,你不知道女儿家的心事,九姑娘喜欢秦大哥,瑶儿能感觉的出来。”
郑文君愕然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她不是罢亲了吗?”
郑婧瑶道:“外界有一种传言,九姑娘罢亲是做给别人看的。”
“为何?”
“瑶儿不知道,瑶儿只知道自己不能和九姑娘相比。”
“你不是说那秦昊对杨家很是不满,还说与那杨家门不当户不对吗?”
郑婧瑶面露苦涩道:“秦大哥是对杨家不满,可没有说对九姑娘不满。”
郑文君摇头叹道:“瑶儿,你是不是多虑了?不如为兄帮你去问问那秦昊如何?”
郑婧瑶摇头:“若是他想告诉我,自然会来找我,若是他不想跟我说,你即便去问到结果又有何意义?”
郑文君无奈:“为何我觉得很简单的事情,到了你这里却是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郑婧瑶嘴角牵动了一下,抬眼看了他一眼:“因为哥哥还没有心上人,等哥哥有了心上人,自然就会跟我一样了。”
郑文君见她笑了,故意逗弄道:“那要怎么办?你还要哥哥找一个心上人来试试不成?”
郑婧瑶噗嗤轻笑:“有心上人虽说愁苦,但更多的却是甜蜜,也都是甘心情愿,就像秦大哥那句“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的诗词一样。”
郑文君佯怒道:“我看你是着了魔了,那秦昊真有那么好?”
郑婧瑶嘴角不自觉挂上笑意:“秦大哥当然好了,哥哥你见过哪个官员能像他这样既有广阔胸襟,又满腹才华,而且真正爱民如子的?”
郑文君见只要提起秦昊她就会笑,有些泛酸道:“我怎么就看不出他哪里好了?一张厚脸皮倒是真的,堂堂一名知县算是读书人吧?却整日与钱四那等人混在一起!还有,把我们家的钱粮还有瑶儿全骗过去了!”
郑婧瑶又是噗嗤一笑,轻轻在他胸前拍了一下,道:“他那是为了黎民百姓才甘于自降身份与钱四那些人为伍,哪有厚脸皮了?”
“那把瑶儿骗成这样怎么说?”
郑婧瑶嘴角浅笑道:“瑶儿是甘心情愿的。”
郑文君见她心情好转趁机劝道:“那你也不能天天这样啊?你是不是想把为兄心疼死,要把爷爷心疼死?”
郑婧瑶把头靠在他的前胸,喃喃道:“瑶儿并不苦闷,真的,哥哥不用担心。”
郑文君叹道:“不如为兄带你出去散散心如何?”
郑婧瑶想了想点头道:“瑶儿想去城里的静安寺上香。”
“那好,等再过两天,城里可以进去了为兄就带你去。”
“嗯。”
郑婧瑶轻嗯一声,忽然用力蹬了一下地面,秋千随即轻轻摇晃了起来。
随着秋千一起一伏轻轻晃动,也传来了她轻轻的吟唱声。
“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郑文君轻叹一声轻轻把她揽在了怀里。
秦昊看了自己定制的几口铁锅之后很是满意。
从钢铁厂出来,见临近中午,便带着排风来到了住宅二期这里,打算看完了这里直接回去吃饭。
现在天气越来越热,住在帐篷里就跟火炉一样。
住宅早日竣工把部分灾民转移进来就成为现在新区的工作重点。
住宅二期与一期略有不同,外面沿街的是一排商铺。
由于不是主商业街,所以商铺空间不太大,也就是三十几平的门面房。
目前二期正处于建设期,出入工人较多,所以店铺经营多以吃食为主。
秦昊刚刚走到这里,就看见三十几个身穿白色大褂的人,正围着一间店铺外面吵吵嚷嚷。
隐隐地还有一个妇人的哭泣声从里面传来。
周围也有不少行人和店铺掌柜伙计出来围观。
那群穿白大褂的秦昊知道,他们是新区饮食店的老板。
身上的制服是秦昊特意要求的,也算是新区的一打特色。
秦昊一皱眉,看了眼四周。
这个地方刚好处于一条十字街口。
左面是住宅一区,对面是几家茶楼和戏院。
现在二期住宅这里已经也住进去了不少人,再加上一区,人流量比较大。
如此吵闹影响还是挺大的。
他向排风使了个眼色 ,自己独自一人悄悄地来到了那些人的后面,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透过人缝可以看到,店铺里面有一对小夫妻,身上也是穿着白大褂,显然是这家店的老板。
此时,丈夫一脸怒容,额头上青筋暴起,胸膛急剧起伏,很是激动。
不过却被他的妻子死死地抱住不让其动弹。
再看里面,吃饭的几张桌椅东倒西歪,像是刚刚被人砸过。
只听妻子哭诉道:“我求你不要出去好不好?他们会打死你的,我们惹不起人家大不了不在这里做生意,但是你要是死了让我和妞妞怎么活啊?”
丈夫激愤道:“你放开让我出去,看他们是不是真的就会把我打死?我不信这世上还没有天理了!”
妻子哭诉道:“我求求你听我一句劝好不好?他们是北方人,打死人了也不需要抵命,而且这些人都是有钱有势,说不定还与官府勾结,你被打死了也是白死……”
围着他们的人中有一个不穿白大褂的中年汉子,有些痞气,这些人以他为首。
这时这汉子轻哼一声,嘴角撇了撇说道:“像你这样的人我见的多了,我好心奉劝你一句别他妈心里没数,你不打听打听,我们北城人在武宁做生意赶跑了多少像你们这样的?官府啥时候出面管过?”
那丈夫看了看哭诉的妻子,又想到了幼女,终究是憋屈地抱着妻子痛哭起来。
一旁的邻居也是叹息,劝道:“你们小两口还是忍忍吧,他们不让你们卖面,你们不卖就是,莫要为了一口吃的饶上了性命。”
“是啊,我也听说了,北城的人可是横的很,特别是他们这群卖羊肉面的更是霸道,只要一条街上有他们的面馆,就不允许别人来卖,以前武宁城里还有人大白天被砍死了,那事闹得很大官府最后也管不了,你们还是不要招惹他们的好。”
那丈夫嚎啕大哭:“那我们好不容易攒来的开面馆钱怎么办?我一家老小怎么办?我只会做羊肉面,凭什么他们开了就不允许我们再开?都说新区是讲理的地方,可是这天理何在?”
“哎……”
一群人也只能是摇头叹息。
妻子见丈夫不再出去跟他们拼命,这才起身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道:“诸位大哥,我们不在这里卖羊肉面了,不过,你们行行好宽容我们几天,等把这面馆转出去了再说好不好?我们也是花了不少钱的,求你们了……”
说着噗通一声给这些人跪下了。
边上的丈夫一见更是泪流不止,一边痛哭一边扯着妻子的衣服道:“起来!我们不要求他们……”
那中年人很是不屑地朝地上啐了一口,道:“你这孬货,算你走运,今天看在你婆娘的份上就给你们几天时间,时间一到再不搬走,可别怪我们把你这小店再砸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