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晨曦道:“那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纪远征摇头道:“爹,这不是同意不同意,而是帮还是不帮。”
“怎么说?”
“既然他亲自跑了一趟,自然不是来找我们商量,而是来通知的,方才我不也说了,他根本没有询问我们的必要。”
纪晨曦揉揉眉心,有些不太明白他的意思,道:“我老了,有时候脑子转不过来,纪家既然交给你了,你就放心大胆的去做。”
纪远征接着解释道:“我们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所以必须要先表态帮他,至于要帮多少,则要看他怎么进行,以及能进行到哪一步。”
纪晨曦道:“你的意思是不看好他说的,要修建渡口这个事?”
纪远征点头:“此事若是我纪家或者是其他几大家族,要做成此事或许并不困难,但是秦昊……。”
“你是说工程量太大?”
纪远征点头:“工程量太大不说,主要是他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做。”
纪晨曦皱眉:“那就是个幌子了?这个秦昊到底要干嘛?”
纪远征道:“正因为看不出来,所以我才说要帮他,别忘了我纪家还欠他一个人情,他此次过来是不是要个人情也未可知。”
“嗯,你看着办就好。”
秦昊回到县衙之后又把整个计划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认为还是有很大把握可以办成的。
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可行的方案,这就要看明天贾政他们怎么说了。
第二天,秦昊一早把衙门的公函处理完,然后让排风备好礼物,身着便服,乘车来到了郑家。
今天的郑家庄园为老夫人贺寿,自然是张灯结彩、宾客盈庭,很是热闹。
下了马车自有下人把马牵到一旁伺候。
排风手提礼物跟在秦昊身后,还没等上礼,就见一名二十五六的青年公子笑着迎了上来。
“敢问,可是秦大人?”
秦昊拱手还礼:“正是,请问你是……”
青年笑意更甚:“在下郑文君,此次过寿之人正是家祖母。”
秦昊也笑道:“哦,原来是文君公子,幸会幸会。”
“不敢,知道秦大人今日要来,祖父实在脱不开身,只好一早吩咐在下来门口处相迎,怠慢之处望秦大人见谅。”
秦昊也是客气道:“今日秦某以晚辈之礼前来贺寿,公子在门口迎接已是分外抬举,岂敢再劳累郑老?”
“秦大人实在太客气了,里边请!”
郑文君正是郑婧瑶的兄长。
此时,他一边侧身邀请秦昊进门,一边也在暗自打量自己妹妹亲自交代要格外看重的人。
见秦昊长相敦厚,与整日围在妹妹身边的那些俊男靓女相比,无疑是差了许多。
不过身材修长,举止得体稳重也加了点分,在郑文君眼里,算是勉勉强强能过关。
两人刚进入内院,一位红衣女子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
挡在了二人前面,轻轻叫了声:“哥!”
但见她淡扫峨眉,琼鼻朱唇,略施粉黛,温文尔雅,无论样貌还是气质都是俏佳人一个。
郑文君很是无语地摇了摇头。
这妹妹是全家的心肝宝贝,谁都不敢拿她如何。
只好佯怒道:“妹妹,这是秦大人,不得无礼!”
然后向秦昊介绍道:“这位是舍妹婧瑶,行为鲁莽冲撞了大人,我代她向大人赔罪。”
哪知郑婧瑶却是并不领情,瞪了他一眼道:“我又不是不会说话,为何要你来代我赔罪?”
说完向着秦昊盈盈一拜,羞赧道:“民女见过大人,冲撞之处请大人海涵。”
秦昊觉得这兄妹俩倒是有趣,笑道:“不过是碰巧遇上,哪来的什么冲撞不冲撞的?”
郑文君道:“秦大人不怪就好。”
客气完毕,三人一时竟然相望无言,婧瑶顿时心急,暗地里掐了郑文君胳膊一把。
郑文君疼痛,却又拼命忍住,轻咳一声道:“婧瑶你如此慌张所为何事啊?”
婧瑶这才笑道:“爷爷听闻秦大人到来,特意吩咐我前来迎接。”
郑文君闻言顿时一阵咳嗽。
且不说自己已经在门外迎接,爷爷不可能多此一举,单就说你这女子身份,爷爷也不可能这么安排吧?
这理由编的也就你自己能信!
婧瑶见他故意咳嗽知道他是在笑话自己,狠狠瞪了他一眼。
秦昊不知他俩小动作是何意思,只道是兄妹情深,便拱手道:“婧瑶姑娘客气了。”
郑文君道:“那便一同前往吧。”
话刚说完又见婧瑶作势要掐自己,忙闪身说道:“我兄妹对秦大人仰慕已久,一直想向大人请教书法诗词,却是怕打搅大人公务,今日机会难得,我兄妹在后院备下薄酒,务必请大人赏脸一叙。”
这话一口气说完,看婧瑶脸色舒缓这才轻舒了口气。
秦昊看了他二人一眼,并未多心。
郑老爷子找自己来肯定是有事谈。
便道:“文君兄妹二人青年才俊,秦某也是有心结交,不如等酒宴之后再去叨扰如何?”
郑文君忙笑道:“如此,就多谢大人了。”
“客气。”
“大人请。”
“请!”
郑婧瑶走过来又轻轻揽着他哥的胳膊,跟在秦昊身后。
等秦昊走出一顿距离,她不满地小声嘀咕:“你为何要说我仰慕他的书法诗词?”
郑文君郁闷:“不是你说的嘛,怎的抱怨起我来了?”
“还说!”
“哎呦……行了,哥错了,小心人家听到。”
秦昊听他俩嘀嘀咕咕,驻足问道:“怎么?可是我身上哪里不妥?”
婧瑶顿时大窘,说道:“我先去祖母那里了……”
说完也不管秦昊两人如何,自顾拎着裙摆跑去了后院。
郑文君只好尴尬笑笑道:“我这妹妹就爱胡闹,倒是让大人见笑了。”
秦昊笑笑摆摆手,并未再说什么。
来到院内,见满院已经摆好酒席,高朋满座,好不热闹。
但人数虽多,能进到大堂的却很少。
郑文君领着秦昊一直步入前厅大堂。
今日郑家除了自己家的子孙之外,请的最亲近之人只有胡天祥及其子女。
此时郑源夫妇正陪着胡天祥闲聊,一旁是各自的儿子和孙子,有着十多个人。
郑源夫人甄氏精神不错,身穿喜庆礼服,一脸喜气,郑婧瑶俏立在其身后为其揉肩。
秦昊二人进来自然是被屋里人看到,郑源当即起身笑脸相迎:“秦大人到来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秦昊拱手还礼:“郑老客气了,老夫人寿诞,是在下沾了喜气本就占了莫大便宜才是,何来恕罪一说?”
郑源哈哈笑道:“说起来老夫与秦大人一见如故,也不是初次见面,既如此那老夫就不矫情了,里边请。”
秦昊自然听出了他话里亲近之意,心里顿时有了点底。
进到屋里秦昊并未就坐,而是向甄氏深施一礼,道:“秦昊祝老夫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甄氏现在被婧瑶搀着,眼里满是笑意,伸手虚扶,客气道:“让秦大人百忙之中来舍下做客,老身惭愧。”
等众人落座,郑源为秦昊引荐:“这位是胡家家主胡天祥。”
胡天祥拱手道:“见过秦大人。”
秦昊也拱手见过:“久仰。”
“这是其长子胡翰林。”
一位四十多岁的文士向着秦昊拱手示意。
秦昊也微笑还礼。
“这个是老夫长子郑远道,旁边是他的夫人甄媛。”
这是一对四十几岁的中年夫妇,男的身穿长袍,面色忠厚,脸上一直挂着温和敦厚的笑容。
女的长相一看就知道是郑婧瑶的母亲,却是没有着裙,而是身上穿着一身斜襟短打,很有侠女的风范。
坐在那里胳膊放在桌上撑着脸,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
见到秦昊也只是遥遥抱了抱拳。
郑源狠瞪了她一眼,又指着郑文君兄妹道:“这个接你的是我孙子文君,那个是我孙女婧瑶。”
两兄妹再次给秦昊见礼。
通过闲聊得知,郑源有两个儿子。
大儿子是进士,在京做官,只留郑远道夫妇在家守着二老。
甄媛还是老夫人甄氏的远房侄女。
其孙子郑文君已是举人,正在备考进士试。
正谈话间,有家丁来报。
“老爷,高家三公子带着礼物前来贺寿。”
一句话说完屋里瞬间静声。
郑源与胡天祥对视一眼,当即眉头皱起。
郑文君则是望向胡翰林,而郑婧瑶则是看向秦昊。
反应最为激烈的反倒是甄媛,听到此话,直接就从椅子上蹦了下来。
“这小子过来可是要找事?”
看那意思直接就要撸袖子上了。
“甄媛!秦大人在场,你毛毛躁躁成何体统!”
“爹,你没听到家丁说高家那三小子来了吗?这娃娃铁定没安什么好心,容我前去把他拎进来,好好审问一番!”
郑源看了秦昊一眼,老脸憋的通红,气得胡须直抖:“你没听到下人说人家备了礼物前来贺寿吗?”
甄媛还待要说,无意间见姑母正瞪着自己,只好撇撇嘴悻悻作罢,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坐着。
郑源轻咳一声道:“让秦大人见笑了。”
秦昊拱手道:“老爷子客气,但不知这高三公子可是高家高顺?”
郑源道:“正是此人。”
前几天的事情人尽皆知,秦昊认识高顺郑源并不奇怪。
秦昊恍然,怪不得郑家反应这么大。
郑文君道:“爷爷,不如孙儿出去瞧瞧?”
郑源点头道:“你去请他进来吧,我郑家难道会怕了一个娃娃不成?既然他带了礼物,那我郑家就以礼相待。”
既然主人家都这么说了,秦昊也就在一旁静静看着。
不多时,郑文君领着神色如常的高顺进来。
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上手的秦昊,眼里的异色一闪即逝。
来到堂前深施一礼:“高顺祝老夫人青春永驻,福寿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