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无论是“易帜会”还是“促统会”,表面上闹腾其实也就是在太平街附近点上几把火做做样子,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收保护费。
可是这一次好像不太一样,秦昊几人站在这里有两刻钟了,不仅没见到火光熄灭,反而还有愈演愈烈的架势,并且,火光已经慢慢开始向城南蔓延。
这恐怕就不是做做样子,而是有意放火了!
“回衙!”
秦昊见势头不对与独孤纵横辞别,立即吩咐杨排风赶车快速向衙门急奔 。
独孤纵横也是一脸阴沉,他并没有跟在秦昊身后,而是向着侍卫使了个眼色,侍卫会意,打马向着城北军营处驶去。
秦昊刚回到知县衙门就有衙差心急火燎地前来禀告:“大人,易帜会正在四处纵火。”
“陈大人呢?”
“回大人,陈大人晌午刚过就告假回家了。”
秦昊脚步顿时停住:“告假回家了?”
“是的,陈大人说身体不适回家养着了。”
“马大人呢?”
“不知道,不过下午的时候听说马大人要为小妾贺寿,也是一早就出去了。”
秦昊双眼一眯:“衙门还有多少衙差在?”
衙差擦着汗道:“三班衙役全部去了马大人家,现在就知县衙门还有五名衙差在,已经聚齐在大堂候着。”
这么巧?
秦昊的脸色难看至极,大步进入大堂,果然看到衙门里只有四名衙差在,并且,这四名也都是年过五旬的老弱残兵。
秦昊立即吩咐两人一人前往陈彪府,一人前往马文府上。
吩咐完也不耽搁带着剩下三人转身就往外走。
“走,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吴起忙上前一步拦住道:“大人,要不我去城外把保安军调过来……”
秦昊一摆手:“来不及了,远水解不了近渴。”
吴起担忧道:“可易帜会那边有上百人,我们几个是不是太少了点?”
不止是他,另外几名衙差也是冷汗直流。
既然三班衙役都去喝喜酒,这几位要是有点用处,也不至于被人扔在这里了。
“排风,你去青阳军那里一趟,吴起随我一道先去纵火地点。”
杨排风看了吴起一眼,吴起知道她的意思,说道:“我定会保护大人安全!”
“驾!”
杨排风知道事情紧急,当即不再废话,跳上马一抖缰绳,大喝一声人就消失在黑暗之中。
此时贾政也坐着一辆马车赶到,秦昊一边衙差吩咐备马一边说道:“贾司长你留在衙中策应。”
现在衙门空无一人,还策应什么?
贾政自然听出秦昊话里意思,顿时激动道:“秦大人说的哪里话来,老夫虽然年老却还未到四肢僵硬的地步,就算不能骑马步行也能追随大人前往!”
秦昊看了他一眼道:“现在四下一片混乱,又是夜晚,前方什么情形更是不得而知,我们无法照顾到你,眼下不是矫情的时候,你就等在这里!”
这话说的比较直接,贾政想说什么却是说不出口。
“大人……”
“行了,你留在衙中等排风回来。”
秦昊说完再不犹豫,翻身上马,带着吴起和三名衙差一行五人,快速向着火光处奔去。
贾政望着几人消失在黑暗之中,一脸的担忧之色。
现在城中已经混乱了起来,着火的地方已经有十数处,火光中人影晃动,咒骂声和救火的喧闹声已经随处可闻。
眼见着城中火光越来越亮,秦昊心急如焚,失火若不能控制,等混乱一起就是抢夺,到那时再想制止可就更难了。
心里想着,不由扬鞭打马顺着火光最大的一处地点进发。
等到了近前心里稍微一松。
这个地方是片打谷场,四周虽然没有房屋,但是草垛足有五六座之多,现在已经全部被人点着。
有二十几名百姓正叫嚷着端着木盆、木桶救火,但是相较这场大火,这些人的救火手段不过是杯水车薪。
秦昊一见就知道已经救无可救,好在周围没有什么可燃物,火势虽大,但是烧完之后便烧无可烧,秦昊便问了放火之人的去向再次打马而去。
随后接连路过了几处失火点,有的是草棚,有的是商铺柜台,也有后院门楼。
好在这些人只是纵火,并未趁乱抢劫。
秦昊一边行走一边打听,这次终于在前方的火光之中,看到有五六名年轻的书生,其中有两人高举火把正要向着一个院子里扔去。
说来也巧,这处院子正是秦昊第一次进城入住的那家客栈的后院。
吴起连忙用手点指:“大人,那里!”
“看到了。”
秦昊双眼一眯,脸上阴沉一片,打马就向着这里奔来。
相隔数丈就高喝一声:“住手!”
这几名书生正是易帜会的几名成员,这时四处纵火闹得正欢,秦昊话音刚落,那名举着火把的书生一愣,朝着这边看了一眼,不过仍是把手里的火把扔了出去。
不知他是有心还是无意,这火把落在后院一堆柴草上,顿时火起!
秦昊气急,打马来到近前,那书生却是不慌不忙,把秦昊上下打量一番,见其不像普通人,又面色不善,便拱手道:“兄台是何人?阻拦我等是何意?”
秦昊现在哪有心思与他泛酸,当即二话不说,阴沉着脸,大喝一声:“拿下!”
此话一出,不止是几名书生,就连秦昊身旁的三名衙差都诧异地望着他,脸上写满了惊讶。
这是几名书生,是读书人,并非普通百姓。
说不定有的还有功名在身,就算没有,即使是易帜会的成员也不是县衙能惹得起的。
往日的这种情况,衙门的处理方式也都是由着这些人闹,等闹够了,衙差再出来收拾乱摊子。
时间久了,县衙与这些人也形成了默契,只要不闹出大事,就随着这些人折腾,等他们闹完,衙差再过来走着过场,然后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像秦昊这样与之正面冲突还是头一次。
“大人……”
其中一名衙差还想确认一下秦昊的命令,一旁吴起却已经跳下马匹,大步向前迅速向着几人扑去。
以他的身手,对付这几名书生可以说是手到擒来。
没有绳子,吴起直接把自己的衣服撕下几条当做绳子把几人绑了个结实。
几名书生一则是没弄清楚状况,二则是没想到吴起说动手就动手,等反应过来时,已经被吴起捆了起来。
此时这些人才反应过来,其中一人挣扎着大喝道:“尔等是何人?我乃齐国新科举人,不,我乃新科举人,尔等如此无理可是要造反不成!”
他心里一急,竟然把实话说了出来。
秦昊却不理他,示意衙差先把几人拿下,看了看四处火光不断,不知道还有多少易帜会成员,眼下也不是与其浪费唇舌的时候。
当即也下马吩咐道:“敲门,把这几名狂徒押入这处院子里!”
此话说出等于是给这几名书生定了性。
此时木已成舟,衙差只有硬着头皮站在了秦昊身后,听到命令再不犹豫立刻上前砸门。
这间客栈的后院本来就有人正在救火,等打开门时果然看到还是上次那名掌柜的带着几名伙计站在门后,手里仍然拿着棍棒,就连站姿也是与上次一样。
开门的时候立刻把红旗拿了出来准备插上门楼,这样熟练而又重复的动作,不用问已经是演练过无数次了。
“诸位,我这里推崇易帜会,这是例钱……”
话未说完,看清外面情形顿时有些错愕,待看到秦昊又感觉有些面熟,只是忘了是在哪里见过,心里第一反应是:我的哪个亲戚好友也加入易帜会了?
秦昊一见是他,忙上前解释一番,道:“掌柜,这次衙门征用你这院子一用,事后必有补偿。”
掌柜这才缓过神儿来,他虽然不大明白眼前形式,但是秦昊是新来的县令,现在县衙要用他的这间后院他却是懂了。
连忙让开,放几人进来。
此时,院子里的火已经被早有准备的杂役被灭了,秦昊也不客气,进来之后直接让衙差把几名书生押进一间房内,又让掌柜重新找来绳子把这几人捆结实了。
现在这几人终于知道捉拿他们的是武宁父母官秦县令。
对衙差他们可以不放在眼里,但是对于秦昊他们却不敢造次。
不过,虽然不再吵闹,但是看秦昊时都是撇着嘴斜着眼,眼里的不屑藏都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