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觉间日子过得飞快,转眼过完小年,今日已经是腊月二十五。
早上起来天就阴沉沉的,还没到晌午就下起了鹅毛大雪。
秦昊已经早先一步来到书房,烧好了炭盆等着慕容公子到来。
这些天两人互相交流书法话本,诗词对联,甚至对酒浅酌。
情趣相同才学相当,自然话题不断,对彼此日益了解关系也日渐亲近。
只是偶尔提及她妹妹,秦昊总会被对方无缘由地挖苦一阵。
《天龙八部》话本也进展神速,第二部也已经完成,只不过秦昊首稿全被慕容公子拿了去,换成了她的手笔。
对此秦昊并不看重也就随她去了。
看着纷飞的大雪,秦昊盘算:如此天气烤着炭火喝点小酒,然后再烤上两个红薯,与那杨姑娘把酒言欢也是一番情趣。
越想越是按捺不住,于是就跑去厨房拿了几个红薯,又去酒窖搬了坛米酒。
等烤上红薯热上酒收拾停当,已经过去多时,脸上粘上黑渍也不自知,还在兀自呵呵傻笑。
哪知左等右等早已过了平时相会时辰却仍不见慕容公子,不由心生疑虑。
待红薯已经熟透仍是无果之后,秦昊不由心急,披上件大裳迎着风雪直奔大门,准备到隔壁去看一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哪知刚到门口刚好迎面碰上彩莲 ,见秦昊着急忙慌地冒着大雪出门,待问清缘由之后连忙把他拽住留在了院门屋檐下。
“你拉我做什么?”
彩莲道:“你不是要去找杨姑娘吗?她们家没人,上着锁呢。”
秦昊顿时眉头一皱:“没人,还上了锁?”
“是啊,我早先还去找过如意亲眼见到的。”
“那她们上哪去了?”
“不知道,”彩莲也是一头雾水:“我还以为你知道正准备问你呢。”
这几天她与如意相处的不错,两人经常在一起叽叽喳喳,也处出了感情。
秦昊不信,又去了一趟慕容公子家,果然跟彩莲说的一样,门上已经上了锁。
秦昊眉头紧皱低喃道:“这个时间又是如此大雪一般不会出门才对,若真离开这里,又为何不辞而别?”
彩莲这时想起了什么,忙道:“早先我收拾屋子的时候,发现客厅书桌上有一封信,婢子不识字,也不知道是不是她们留下的。”
秦昊连忙又往客厅跑,嘴上还埋怨道:“你为何不早告诉我?”
彩莲有些委屈:“早先公子在睡觉,我想等你醒来之后再告诉你的,后来收拾房间给忘记了。”
秦昊见彩莲像是要哭的样子,只好收拾了心情劝慰了一番。
待进了客厅果然看到一个黄色信封,上面写着:浩然亲启。
秦昊连忙上前拿起,把封签撕掉。
拿出信纸一看,果然是那杨姑娘的笔迹,心里顿时一松。
他舒了口气迅速浏览了一下上面内容。
只见上面写道:年关将近,祖母挂念,本该早日回家,却多有不舍,今日大雪,恐误了行程,一早便与如意离城而去。
《天龙八部》第二部书稿是我有意换之,望浩然勿怪。
这些时日与君吟诗作对,把酒言欢甚为畅快,虽言浅却交深,吾永世不忘。
今日一别不知何日再见,浩然才情高远他日必成大器,望君官袍加身之时要以百姓为念。
伤离别,故不告而别。
他日自会重逢。
勿念。
秦昊看完之后连忙奔出门外,见地上大雪已将辙痕脚印全都覆盖,只好叹息一声怅然若失。
两世为人,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这么一个志趣爱好相同,相谈甚欢的女子。
称为红颜知己也不为过。
可到现在为止他还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
最重要的是对方说是回家过年,那么这里就不是她的家了。
现在倒好,姓甚名谁,家居何处,样貌如何,他也就仅仅只知道个姓氏,这以后找都没地方找。
现在唯一的盼头就是信上留的那句:“他日自会重逢”了。
希望如此吧!
“公子 ,可是杨小姐?说了什么?”
彩莲见秦昊脸上满是失落,也猜到了几分。
秦昊点头:“她们回家过年了。”
“啊?这里不是她们家吗?”
秦昊摇头,没再说什么,与彩莲一同回到前厅,对书房的红薯和米酒也失去了兴致,吩咐彩莲拿来与赵氏分了吃。
这日午后,秦昊正在书房看书,却见彩莲引着红姐进来不由很是吃惊。
红姐穿的还是一身火红,只不过外面披了一件白色披风,显得妖而不艳,媚而不俗,只是一张粉脸上尽是愁苦。
一见面红姐就大声悲呼:“弟弟救我!”
说着话身体瘫软竟要扑倒在秦昊桌子上。
秦昊更是吃惊,连忙上前一把将她扶起,挥退了彩莲,问道:“红姐这是何意?”
红姐躺在秦昊胳膊上,眼底似有泪珠滚动,看着使人分外心疼,道:“此事说来全怪姐姐,望弟弟可怜出手助我。”
秦昊顿时心里一惊,看这样子莫不是出了人命大事?真要是这样,自己如何能帮?
他扶着红姐让其在炭炉边上坐下,道:“红姐莫急,有什么事慢慢说,只要昊能帮上忙,敢不尽心?”
红姐仍是一脸凄苦:“弟弟这是答应我了?”
秦昊急道:“孟姐你这是急死人了,有什么你尽管说就是,就凭你这“弟弟、弟弟”的叫着,我也不能坐视不理啊?”
红姐一听顿时眉开眼笑,脸上的凄苦模样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像是一又重新活了过来,笑靥如花,霎时间又恢复了万种风情的模样!
把秦昊看得一愣一愣的。
红姐看他呆傻的样子,双手捧着秦昊脸颊揉搓了一番,吃吃笑道:“看来弟弟心里还是有姐姐的,如此我就放心了。”
秦昊顿时无语,只好陪笑道:“孟姐可是苦了小弟,白白担心一场。”
红姐咯咯笑道:“若不如此,怎知弟弟真心?”
秦昊也放松下来,起身把一旁的米酒架在了炭炉上,道:“没事就好,如此大雪孟姐远道而来,小弟没什么好招待的,就烫一壶热酒如何?”
红姐也没拒绝,而是打量一圈周围,道:“你现在倒是会享受,躲到如此偏远的地方享受清静,不像姐姐身处闹市整日为凡事劳心。”
秦昊道:“我喜好清静。”
红姐关切道:“那刘家父子可曾过来难为过你?”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关心秦昊生活,他心里感动,道:“没有,这是我自己花钱买来的,他们没理由来闹,再说经过上次以后暂时他们不敢前来。”
红姐此时已经早就反应过来,知道秦昊那天只不过是作了一场秀,不由嗔道:“那天是你故意的吧?害的我还白担心一场。”
秦昊淡笑道:“若我早知孟姐担心,定不会如此了。”
“这才像话!”
此时,酒已经烫热,秦昊取酒碗时微微一顿,想着这酒碗还是杨姑娘留下来的,不由心里一叹。
满上酒,红姐也没客气,直接端起一口干了,道:“如此天气,若心无杂事喝点热酒暖身观赏雪景还真是一件美事。”
秦昊知道她来肯定不是只为了喝这口酒,便问道:“孟姐可是遇上难事?”
红姐也正色起来,道:“你可知齐文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