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姐一直把秦昊送至门外。
“若是秦公子前去粉香楼,淑怡定会扫榻相迎。”
红姐这次面色郑重地说道。
想是秦昊在影视之中见多了青楼女子姿态,若是红姐惺惺作态,他未有任何反应。
但她这么一端姿态,熟女气质扑面而来,秦昊又不是柳下惠,自然是狠咽口水。
不过,他也知道对方的热情当不得真,便笑着拱手道别。
红姐一直看他走出门外,美眸连闪。
而后嘴角逐渐勾起,转眼又是一副慵懒的样子,向着红色小轿走去。
恰巧此时那谭掌柜进入院来,见红姐要走,老远就大声招呼:“大掌柜……”
红姐驻足。
待掌柜来到近前问道:“何事?”
“方才小五过来寻你,说是那慕容公子在粉香楼等你。”
“好,知道了。”
谭掌柜谄笑道:“大掌柜,那书稿……”
话未说完红姐就知道了他的意思,忽然笑颜如花道:“书稿留在我这里谭掌柜可是有意见?”
红姐一脸笑容视之如沐春风,谭掌柜却是吓得冷汗涔涔,连连摆手道:“姑娘言重了,我只是想拿来临摹一二别无他意。”
红姐冷哼一声,这才满意:“以后秦公子到来要知会与我,书稿也要全部交到我手。”
谭掌柜脸上的肉一哆嗦,有些肉疼。
心道:“早知这样还不如不来讨要了……”
嘴上却道:“是,姑娘。”
红姐这才满意:“你也别有其他心思,这书稿现在不值钱,可是等面世之后其价值不可估量,到时候就算是我,也不敢强留在自己身边。”
“属下明白。”
“那秦公子以后来到这里要寻我过来。”
“是。”
红姐吩咐完这才上了轿子一颠一颠的去了。
那谭掌柜看着红姐远去,满脸肉疼,随即摇头捋着胡须长叹一声。
红姐等到了粉香楼,先前迎接秦昊的伙计连忙上前掀开轿帘。
弓着腰道:“姑娘,那慕容公子指名要见你,小的拦不住所以才去谭掌柜那边寻你。”
红姐秀眉一挑:“现在人在何处?”
“在二楼甲一号房。”
红姐抬头看了那房间一眼,摆手道:“知道了。”
说着莲步轻移,上了二楼甲一号房门前轻敲房门,待里面一名绿裙美婢探出头来打开房门,红姐这才笑着进来。
二楼的房间其实都是来粉满楼看歌舞的贵宾室,里面陈设简单却雅致。
靠窗放着一张长条桌,四张椅子。
桌上此刻放着一壶茶水和一些糕点。
一名面蒙轻纱的白衣女子正随意地坐在一张椅子上,见红姐到来并没有起身。
而是招呼道:“红姐请坐。”
声音清脆悦耳,听在耳中似一股清泉在心中流过。
美目也随之流转过来,目光柔而不娇,妩而不媚。
刹那间满屋失去颜色,独留那双眼眸抚在人心使人怦然心动。
红姐身为女人已是天姿国色,但也对这双眼晴心生妒忌。
红姐就坐,待那绿衣美婢奉完茶退守一旁,这才笑道:“多日不见,慕容公子风采依旧。”
“红姐客气,”慕容公子却是开门见山:“我知红姐贵人事忙也就直说,此次前来是为了《香妃传》下册发书一事。”
红姐秀眉一挑,面上却不动声色。
“哦?你我一直合作愉快,既有要求但说无妨。”
红姐说到这里已经看到一旁的美婢已经拿出一个布包,放在桌上在两人面前展开。
“这是《香妃传》下册书稿,”慕容公子说到这里顿住望着红姐,继而又道:“我要五五分账。”
红姐浅饮了口茶笑容如故。
“慕容公子这是强人所难了,当初签订合约你情我愿,此时突然反悔,岂不是有辱慕容公子之名?”
慕容公子也是面不改色。
“我也记得当时并未约定完稿时间,我可以等,就是不知道红姐能不能等了。”
红姐的笑容终于收敛。
她早已经与戏院签下合约,等话本出来之后卖给他们改编戏曲,已经催过不止一次,她如何能等?
“相信慕容公子也知道我青草苑,在所有书局当中,无论发行实力还是分成若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你我合则两利,若是……”
慕容公子摆手,站起身来到窗前,看着下方的舞台说道:“红姐这里挂红三日可是有新诗出现?”
红姐巧笑嫣然,心道:“你果然是为了这个来的。”
嘴上却道:“慕容公子喜爱诗词成痴果然不是虚名。”
她也并不矫情,从衣袖之中取出秦昊的那首诗,轻轻展开。
慕容公子立刻美眸连闪异彩不断。
目光霎时就被眼前的诗句吸引。
在惊叹书法之余轻念出声:“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轻念两遍又喃喃说道:“好一句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红姐见其目光迷离就知道其沉浸在此诗的意境当中。
脸上也浮现一抹敬服之色道:“是啊,后唐积弱已久单此一句,不知道出了多少人的心声。”
慕容公子连声说道:“好诗,好字,不辱挂红之名!”
红姐却是一笑道:“慕容公子却是说错了。”
“哦?”慕容公子眼露惊讶:“为何?”
“好诗好字这些公子都没说过,但挂红因为此诗却是错了。”
慕容公子更为惊讶了:“不是此诗,难道还有其他?”
红姐淡笑不语。
慕容公子当即回过神来,莞尔一笑道:“方才红姐所言甚是,《香妃传》今日便可发行。”
红姐这才道:“那就谢过慕容公子了。”
说着话不动声色地把那书稿收入囊中,慕容公子只当没看见。
“此次挂红是为了首词,我把这诗拿出来只是因为这诗词是一人所写而已。”
“哦?”慕容公子看了那诗句上面的署名一眼,大为震惊:“莫不是这孟浩然?”
红姐点头。
“那,另一首诗是……”
“我知你爱诗词成痴,今日若是不让你知道怕是我连这门都走不出去。罢了……”
红姐轻叹一声站起身道:“这是首《如梦令》……”
她把昨夜雨疏风骤轻吟了一遍,说完也不管慕容公子是何表情,向门外走去。
就快要走出房门的时候悠悠地传来一句:“你也别问我这孟浩然是谁,就好比我不问你慕容公子是谁一样。”
慕容公子伸出的手顿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