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未说完,但是秦昊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秦昊道:“你爹可是前御史中丞延陵俊杰?”
如梦啜泣着道:“正是。”
秦昊叹道:“你起来吧。”
无论延陵如梦所说是真是假,只要这一点是真的,秦昊就愿意信她。
原因无他,只因为延陵俊杰为官清廉性情耿直,是个不折不扣的清流。
与独孤破有些类似,不管你是谁,只要是你哪里不对,他就敢指着鼻子骂你!
先问自己爹爹然后再让自己起来,延陵如梦自然知道这是对方看了自己爹爹的情面。
如梦在丫鬟的搀扶中站起,此时已经满脸泪痕。
秦昊指了指椅子示意她坐下,自己也转身坐回椅子里。
延陵如梦拿出手绢将眼泪擦干,吸着鼻子轻启朱唇道:“多谢秦大人!”
秦昊摆手:“我敬重你父亲是名好官,这才姑且相信你说的话,倘若日后让我发觉……”
如梦不等他把话说完举手发誓道:“嫣然若是有半句假话必遭天谴!”
说完再度泪流满面。
嫣然是她的闺名,可是许久都没提过了。
秦昊面色缓和,点点头,表示相信她的誓言。
“你今日前来是……”
如梦将脸上泪痕擦干,这才说道:“昨日我回京,听说的京城里发生了许多大事,知道秦大人是在御林军中当值,并且又主持十国大比,特意过来拜望,又恐遇不上大人所以才来这么早。”
秦昊看了看她道:“这么说,你不是来找我要诗词的?”
当日在金陵时秦昊曾答应如梦在十国大比之中帮他,当时是想借着她接触柳相。
现在看来是没必要了,不过若是她真有心争夺花魁,自己出手帮下她也无妨。
如梦苦笑道:“奴家已经身无长物,即便是身躯也不过是残花败柳,拿什么来求大人?”
秦昊自然知道她言不由衷,轻抿了口茶道:“你回来之后柳相可找过你?”
如梦摇头:“目前还没有。”
她有些不解,不知道秦昊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秦昊紧盯着她道:“我想知道柳相将家里的那些幼童藏于何处。”
如梦脸色一白,她立刻明白了秦昊的意思,但是她好像对这事有着天然的恐惧,一听到幼童的问题立即浑身哆嗦。
秦昊并不着急,也不催她,只是静静的喝起了茶。
如梦沉默一阵,最后咬牙道:“若是大人想知道,奴家定会为大人查明。”
秦昊面色一缓,将茶杯放下。
“若是你觉得难做我也绝不勉强你。”
如梦咬牙道:“其实早有消息传出奴家爹爹就是被其所害,只是奴家人单势孤,不敢将柳相如何,既然事已至此奴家就算拼一拼又能如何?”
秦昊在心里叹了口气。
“事成之后我帮你恢复民籍吧,到时候找一个心疼你的人嫁了,总好过一辈子在青楼里等着香消玉殒。”
如梦闻言立即瞪大了双眼,眼里的雾气还没散尽有陡升异彩,很是难以置信:“秦大人说的可是真的?”
官妓可不同于普通的歌妓,根本不能赎身,而且这可不是钱的问题。
一旦成为官妓户籍基本上一辈子都不可能翻身!下场只会是跟秦昊说的那样,在青楼里风光两年,等年老色衰之后只有香消玉殒一途。
若是真的能够消除官妓户籍,别说是恢复平民身份,即便是在大户人家为奴为婢也比在青楼里强!
秦昊淡淡道:“这个应该不难。”
以他现在的身份找杜峰帮这个忙还是没有问题的。
如梦大喜,再度起身跪地磕头:“奴家多谢大人怜悯,若是能脱离官妓身份,奴家愿意为奴为婢一辈子伺候大人!”
秦昊将其扶起,道:“你父亲为官清廉,不管他是不是被冤枉的,仅凭这一点就是你应得的,又何须如此?”
他特意点明这一点就是在提醒对方,自己可不是要她才这么做的。
如梦也是一时激动,话说出口已经知道不对,她这样说好像是秦昊要贪她为奴为婢似的。
秦昊搀扶她也就顺势起身,擦着眼泪道:“奴家一时激动,高兴之余乱了方寸,说了这些不该说的话,还请大人见谅。”
秦昊再度摆手示意自己没往心里去。
如梦擦着眼泪轻咬住唇:“那奴家这就去找他。”
“你找他做什么?”秦昊摇头道:“等他找你了你再去不迟,并不急于一时。”
如梦点头:“奴家听大人安排。”
秦昊郑重道:“此事稍有不慎就可引来杀身之祸,切记只能量力而行不可强求!”
“奴家谨遵大人教诲!”
事情谈完,秦昊想了想道:“你随我来。”
见如梦疑惑,又补充道:“过两天就是花魁大比,为了掩人耳目我还是给你写两首歌吧。”
如梦一边起身一边看着秦昊将信将疑道:“大人,你真的可以为我写词?”
秦昊回身看了她一眼道:“我是给你写歌不是写词,这首歌很适合你。”
“写歌?”
如梦有些不明白,写词不就是写曲,写曲不就是写歌吗?这有何不同?
不过还是跟着秦昊一起来到了书房。
此时的书房里,甄帆正在请教何文姬一些数学问题。
不过以秦昊的眼光看,甄帆纯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嗯嗯啊啊的看似在听,实则眼睛就没离开过何文姬的脸。
见秦昊进来何文姬忙打了个招呼:“哥。”
甄帆则是向他挤了挤眼。
秦昊介绍道:“这是如梦姑娘。”
几人相互见礼。
何文姬道:“若是你要用书房,我们这出去。”
说着就要往外走。
秦昊拉住她道:“且慢,你会谱曲吧?”
何文姬不解道:“会不会,不过……”
“我就知道你应该会,只要会就行,一会我唱首歌,你跟着将曲子帮我写出来。”
何文姬随口问道:“哥,你为何不自己写。”
“我不会。”
这话一出另外三人齐齐一愣。
甄帆很是吃惊道:“不可能,你真不会谱曲?那你写的那首《知否,知否》是从哪来的?还有那首《一剪梅·红藕香残玉簟秋》,还有《菩萨蛮·小山重叠金明灭》……”
他掰着指头道:“你可是写了不少词曲了,现在却说自己不会谱曲?”
何文姬和如梦也都是用一样的表情看他,显然两人想的跟甄帆一样。
这说出去都没人信的好吧!
秦昊笑道:“我说我会唱歌却不会谱曲你们不信?”
三人同时摇头。
“其实我是不会谱曲的,”秦昊也不过多解释,道:“现在我把歌词写出来,然后唱一遍,文姬你就按照我唱的曲调写下来就可以了,可明白了?”
何文姬木然点头。
“好。”
甄帆却是撇撇嘴。
秦昊说完坐下来,三人都以为他会有新诗词面世,翘首以盼驻足观望,谁知他坐下后却将鹅毛笔提了起来。
只见秦昊蘸上墨水,很快写了一首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