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说话间，玉珠拉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走了过来。
小女孩刚洗完澡，换了身新衣服不太合身，右手胳膊上绑着一条白色绷带，眼神怯怯地偷眼看着秦昊两人。
玉珠抹着眼泪道：“公子，好了。”
秦昊瞳孔一缩，从躺椅上坐起身子，尽量轻声细语地问道：“你是吴佳，小名叫小茹？”
小女孩怯怯地点点头，然后躲在了玉珠身后。
红姐也坐直了身子，叹了口气咬牙道：“她的手腕上有三道伤口，说明至少放了三次血，很难想象这么小的孩子竟要遭此磨难……”
她实在说不下去了。
养幼童养血这种事情单只是想想都让人汗毛直立。
秦昊的目光从吴佳的胳膊上移开，语气冰冷道：“人在做天在看，迟早有一天这些人会遭报应的。”
玉珠道：“小茹实在太可怜了，暂时就跟婢子住吧。”
秦昊点头：“她这样子让父母看到也只有难过，我已经给舅母写过信了，让她们来京接她走，暂时就由你先带着好好将养着。”
玉珠答应一声带着吴佳重新退了下去。
秦昊和红姐两人默默地看着她俩离开，眼里都有一丝掩饰不住的冷意。
翌日。
辰时。
金銮殿。
“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李烨端坐在龙椅上，执事太监仍向往日一样高声唱道。
只不过今日的李烨气息平稳，坐姿端庄却是与往日不同。
“启禀皇上，臣有本启奏！”
杜峰也不含糊，太监话音刚落就在一众朝臣异样的眼神中出班启奏。
离他近一点的官员竟然呼啦一下子散开。
昨天的事他们即便是没见过也都听说了，有的甚至还牵连其中。
这个平日里看着这个新任的京兆府尹虽说不太合群，但也低眉顺眼，对谁都客客气气。
众人还以为这人会跟前任府尹一样做一个一团和气的知府，所以大家也都没把他当成威胁。
没想到这人动起手来竟然这么狠！
仅仅只是一天时间就接连抓捕数名朝廷官员不说，还将一名官员逼的自尽！
这样的官员岂会受到众人待见？
大家躲着杜峰，但他本人却不以为意，将手里的奏书递上去后退了回来，静等李烨处置。
李烨慢条斯理地接在手中，装模作样地看了两眼，腾地一下就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杜大人所言可是属实！”
“回皇上，臣已经捉拿案犯数十人，人证物证俱在。”
“混账！”李烨怒不可遏地狂吼了起来：“这些泯灭人性的畜生，猪狗不如！”
即便是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的大臣也被李烨这一举动吓了一跳。
在朝堂之上如此说话可谓是不顾朝廷脸面了。
曹兴辅出班道：“皇上息怒，敢问皇上究竟发生了何事？”
“你自己看看，诸位大人也都看看！”
太监忙走上前来将奏书递到了曹相手中。
曹相拿在手中仔细看完，残眉一皱，将奏书又递给了身后，然后一一往下传。
“太不像话了！”
“岂有此理！”
“令人发指！”
……
众人看过之后议论纷纷，不时有人出言指责。
李烨不再说话，重新坐下来面色铁青地看着这些朝臣表演。
奏书传了一圈最后落到了柳相手里。
大殿众人就像是商量好了一样，议论之声戛然而止，大殿瞬间变得落针可闻，众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扫在了柳相这里。
只见他看完之后眉间抖动了一下，再无任何表情。
众人又全部收回视线眼观鼻鼻观心低头不语。
柳相看完，太监接过来重新放到龙书案上。
李烨终于沉下气来，扫了诸臣一眼：“诸位大人怎么看都说说吧！”
一片沉默。
李烨等了许久没等到人发言，双眼一眯冷冷扫视左右道：“怎么，诸位大人不发一言可与是这些人一丘之貉，企图官官相护狼狈为奸？”
众臣齐齐躬身施礼：“臣不敢！”
李烨冷哼一声道：“在朕的治下，现在连生喝人血而且还是幼童之血的事情都出了，还有何不敢的！”
“臣等惶恐……”
李烨懒得再与这些人废话，直接说道：“杜大人，事情是你查出来的，怎么回事你最清楚，说说吧。”
杜峰施礼过后朗声道：“臣以为以幼童养血此行为已经泯灭人性，可谓人神共愤，并且据臣初步调查，此种行为已经为祸多年，涉及幼童性命不下上千人，不揪出主事之人杀之，不足以平民愤！”
独孤破紧随其后，脸色铁青道：“臣附议！”
立即有一班朝臣跟着表态：“臣附议！”
李烨又看向曹兴辅问道：“曹相以为如何？”
曹兴辅手捋长髯道：“此事丧尽天良不说，对陛下声誉也造成了极大负面影响，此等乱臣贼子已经毫无人性，其罪当诛罪无可赦！”
李烨又看向另一半朝臣，这些人以邢同照为首都是以柳相马首是瞻的。
他冷冷扫了这些人一眼，最后目光落到柳相身上：“左相以为如何？”
那些与此事相关的人顿时紧张起来，纷纷忐忑不安地看向柳相。
柳相躬身施礼面无表情道：“此类事情即便是放眼十国也实属罕见，外臣以为该彻查到底，所有相关人等全部捉拿定罪不可轻饶。”
李烨眉间抖动了一下，看了曹兴辅一眼，见他微微点头，神色一肃道：“其他大人呢？”
柳相表了态，邢同照一帮人这才齐声道：“臣等附议！”
李烨再不犹豫，大喝一声道：“杜峰！”
杜峰躬身施礼：“臣在！”
“朕命你彻查此事，不过事关重大，切记不可贪功！”
“臣遵旨！”
曹兴辅闻言看了看李烨皱了皱眉，不过却并未说话。
而柳相却是嘴角牵动了一下，神情有丝讥讽之意。
事情商量完，李烨也不管朝臣做何反应，袍袖一挥直接起身离开。
太监见状忙高声唱道：“散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