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不该把办法告诉你的,杀戮又开始了!又开始了!作为我不再继续供奉的惩罚,那样的诅咒永生永世都会缠着我们白家!”
他说的话快速又有些无语轮次,他从沙发上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满脸后悔,“马上就轮到我了!马上就轮到我了!”
这里的动静引来了两名警察的制止。
“嘿,把家属带到外面去,别在这里影响工作了。”
时遇将白伍树拉到了公寓后面,天然的森林氧吧空气清新,是挑不出毛病的养老院。
他低头点了根烟,咬着烟尾说:“我找到了那块石头,它被藏在了一座村庄的寺庙里。”
失控的白伍树骤然安静了下来,“你已经拿到它了?”
“还没有。”时遇说:“不过既然你当初选择抛弃家庭,为什么不想着先毁掉那块石头,你明知道那是诅咒的根源,家族世代供奉的邪恶东西。”
白伍树看向他,冷笑一声,“你不是我,你当然不会明白我的恐惧,我们世代的荣耀都是靠供奉它得到的,反噬在白霁身上的诅咒同样也反噬到我的父亲,我的兄弟身上,世世代代他们双手沾满鲜血,我亲眼看着我的母亲我的近亲发疯,就如当年你的母亲一样。”
“接近它的人都会变得不幸。”
他捂住脑袋,“我连触碰它的勇气都没有,你竟然还认为我可以毁掉它,你什么也不懂。”
“谁说我不懂。”
时遇深深吸了口烟吐出,“如果我不懂,如果我不在乎,我不会想尽办法毁掉它。”
白伍树:“但你不该把灾祸带到我身边,你不该什么准备都没有就去激怒它!”
他恶狠狠的推了时遇一把,“我好不容易老来得子,有了一个正常的家庭,正常的妻子正常的孩子,你偏偏要毁掉我的生活!”
“正常的家庭,正常的孩子?你之前没有吗?”时遇后退两步站稳,将烟头丢在石头地上碾灭,沉声道:“是你的选择毁掉这一切的,只会逃避的懦夫,母亲的死亡也有你的责任。”
放任一切死亡事件发生,不断折磨他妈妈的神经,生生将她逼成了一个疯子!
时遇厌恶道:“你这样的人凭什么好好生活下去?凭什么当一个父亲?”
白伍树撑着膝盖,仰头看他,喘着气:“你现在还不明白我想要一个正常的生活,对我来说是多么大的奢望吗?”
“接近诅咒的人都会疯,都会死,你现在每日都活在这样的生活里,看着周围的人不停的死去,你感觉不到痛苦吗?你不想逃离吗?你不恨为什么这些事要发生在你的身上吗?”
在白霁还未诞生前,白伍树确实爱过自己的妻子,和她度过了一段非常幸福且平凡的生活。
直到那块诅咒之石将怨气注入了妻子的肚子。
“你觉得我为什么逃避?是根本无法抵抗的力量!”白伍树指着自己长出无数细纹的苍老双眼,“你有家族遗传,作为白家的一员我当然也有,我亲眼看见了,亲眼看见!”
亲眼看见还未出生的孩子就被诅咒附身,成为新的载体。
他不敢反抗,无法反抗,于是选择逃避,选择从别的女人身上获取短暂的安宁,他放任白霁杀人,放任妻子疯魔,重演了属于他父亲的故事。
世世代代,都是这样。
“无法改变的。”
白伍树低下头。
时遇:“不,是可以的。”
他终于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疑惑,“诅咒会爱人吗?”
白伍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悲观的面庞笑的狰狞,“你在说什么?那个东西爱人?那个连鬼都不算的东西,连灵魂都没有的咒怨,你说它会爱上一个人类?”
时遇没觉得这有什么好笑,“陆知知,以前总是会来家里的女孩,你记得吗?”
白伍树从无数记忆里翻出了那个瘦小的女孩,是那个女人的孩子。
他缓缓收敛,“我记得她,一个挺可爱的姑娘。”
“她和白霁在一起。”
时遇说:“京市大部分的杀人案都围绕她展开,所有对她有威胁的人,甚至只是一些小刁难,都被那只怪物杀掉了。”
白伍树彻底没了笑容,目光变得奇异。
“你确定?我从没听说过诅咒会爱人。”
“那就是一团有着狐狸模样的咒。”
它甚至连一颗人心都没有,哪里来的情感去爱人?
时遇:“可我调查的清清楚楚,它对陆知知是不同的,它虽然没有伤害过她,却在潜移默化的转变她,想让她变得跟它一样没有人性,变成怪物,我想拯救她。”
白伍树安静听完,反而平静问了他一个问题,“你怎么觉得,她需要你的拯救?”
这句话恰恰好击中时遇的心脏,他哑然失声。因为从始至终,陆知知表现的都是在拒绝他。
白伍树说:“以我过来人的经验如果她受到了蛊惑,甘愿被利益驱使,你拯救不了。”
时遇:“她还能得到什么利益!?她的身边只有深渊和死亡。”
白伍树嘲讽:“前面不是你说,伤害过她甚至只是有口角的人都死了吗?她一定从中获利了吧,或许是金钱或许是地位或许是生活?你以为那女孩纯真善良?她的心本来就是魔鬼。”
“只有魔鬼才能和魔鬼走到一起,任何懦弱都是无情的表象。”
“而白家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是从前做过无数恶事结成的恶果堆出来的。”
横梁上的尸体被法医拆了下来装袋,黑夜降临,灯光昏暗。
白伍树站在尸体边,岣嵝着身体,再多的难过也无法宣泄,他回头望向时遇,嗓音沙哑,“不过,我从未见过有人能在它身边完整的活下来,陆知知要真如你所说对诅咒来说很重要,那她就是可以用来威胁它的把柄。”
“它会为了她自我毁灭吗?”
时遇:“我不知道。”
白伍树垂眸,“想办法将石头挖出来毁掉,至于白霁身体里的诅咒能不能消失,我不确定,必要的时候就连同他一起除掉,砍掉他的脑袋。”
时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