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陈雅很不高兴地说:“军中不可一日无主!”
刘老连连点头,说:“对,太对了,小雅,你先回去吧。”说完,不满地看向张清扬,骂道:“你小子少瞧不起人,小雅比你强多了!”
张清扬不敢吱声,冲着小雅做了个鬼脸。小雅安慰地拉了拉他的手。张清扬先把小雅送到机场后,回来带着爷爷赶往京城香山公园。当然,警卫部队是不可少的,尽管在刘老的再三反对下,后面还是跟了四辆车。
五辆车直接开到了山上,张清扬扶着刘老走下车,站在山巅望着远处的氤氲雾罩,也不知道心里是一种什么味道。太阳突然从山缝里钻出来,映得山间光茫一片,令人心驰神往。
刘老默默地看着远方,说:“也许……这是我最后一次出来了……”
就在此时,身后又驶来了一辆车,警卫并没有拦着,从车中走下来的正是张素玉和妞妞。
张素玉含着泪领着妞妞来到刘老面前。妞妞盯着刘老好半天,终于笑道:“你就是我的太爷爷吧?”
“嗯,我是你的太爷爷……”刘老笑了,轻轻抚摸着妞妞的头。
“太爷爷,初次见面,您应该送我礼物!”妞妞并不认生。
“哈哈……”刘老仰天长笑,“好啊,好啊,我老刘的子孙都么硬气!”刘老对警卫一挥手,警卫拿出了一个红色的小盒子。老爷子缓缓打开,里面是一枚军功章,他交给妞妞说:“小丫头,这是我的第一枚军功章,涵涵我都没给,今天送给你了!”
“谢谢太爷爷!”妞妞兴奋地接在手里。
张素玉想拒绝,看了眼张清扬,终于没有出声。
“走吧,向前看看……小丫头,你记住了,站得高,才能望得远!”刘远牵着妞妞的手,继续攀高。
张清扬同张素玉跟在身后,在阳光的照耀下,爷爷高大的身体在地上拖了一个长长的影子,张清扬踩在爷爷的影子上,完成了几代人的重叠。
山下,一排小车飞速驶来,好几位中年男子跳下车急忙冲上来。刘老听到声音,摇头道:“哎,都说我不爱出来,总有人跟着!”
张清扬笑了道:“您老专车出动,京城的领导可不敢不来看看!”
“走,不理他们!”刘老像个孩子一样。
妞妞也重复道:“不理他们!”
尽管张清扬已经对中南海不在陌生了,可是再次走到这里,望着红墙内的苍天古树,心底油然升起一股肃穆。汽车缓缓停下,张清扬跳下车,看到前面站了一位中年人。
中年人快步迎过来,主动伸手道:“张书记,您好!”
“李主任,您好!”张清扬也很客气,此人是姜振国的机要秘书,身兼内务院办公厅副主任一职。
“张书记,这边请。”
李主任引领着张清扬来到了姜振国的办公室。张清扬在外间的会客室坐下,李主任进去请示了,里面才是办公的地方。张清扬打量这间办公室,十分的简朴,都不如一些发达省份常委的办公室装修的华丽。除了沙发,只有一些绿色植物。唯独摆在沙发边上的一对青花瓷,看起来价格不菲,应该是某省送的。
“张书记,姜总请您到里面。”李主任客气地说道。
张清扬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他明白不是所有地方大员都可以走进姜总真正的办公区域。
姜振国并没有坐在办公桌后面,而是在沙发边站了起来,张清扬快步迎上去,双手握着他的手说:“姜总,您好!”
“张书记,坐吧。”姜振国采用了官方称呼。
李主任端上茶水,然后轻声轻脚地退了出去。
“这段时间很忙吧?”姜振国温和地笑道,端起茶杯吹了吹。
张清扬看了眼他的办公桌,上面摆满了文件,但却很整齐,正像他的人一样,一丝不苟,看得出来,这是一位严谨的领导。
“再忙也没有首长忙,起码我还有时间支配!”张清扬随意地开起了玩笑,同过去相比他成熟了很多。记得当年第一次走进中南海时,他很激动。
“你这啊……还真是实话,”姜总慨道:“下午还要接见几个外宾,没时间啊!我知道,如果不趁着此次机会,以后没准哪天有时间找你聊聊!”
张清扬点头道:“我明白,姜总日理万机,操心的是十三亿人民的大事。”
“怎么,给我戴高帽子?”姜总微微一笑,说:“党代会结束就要忙人代会,最近事情多啊!难怪古人都说偷得浮生半日闲!”
“是啊,当了官自己可就不是自己喽,当然,我的意思是说当一个好官。”张清扬在姜振国面前,没有半点心虚,仿佛就像朋友聊天一样。
“是啊,就拿刘司令来说吧,虽然人已经退下来了,但还是心怀天下!听说,你们昨天爬山了?”换成别人,对刘老讲出“心怀天下”的评语,那就代表有问题了,必竟刘老曾经是军队的一把手,这样的人退休后还“心怀天下”,确实有点忌讳。不过姜振国今天说出此话,自然是很高的赞扬,而不是别有目的。
“是啊,我难得回来一次,便想带着老爷子出去转转。老爷子本来不想出去,怕麻烦其它人。我们是偷偷溜出去的,可是没想到……振动了京城,呵呵……”张清扬摇头苦笑,昨天京城的一二把手都赶过来了,可以说刘老出动了两个小时,整个京城的警力都提心吊胆。
“这也是我们对老前辈的尊重。”姜振国深有感触地点点头,接着说道:“你最近有压力,还好挺了过来。怎么样,现在心里是怎么个想法?”
姜振国的问题很笼统,但是张清扬明白他的意思,也很笼统地回答道:“慢慢调整心态,慢慢适应吧,事情需要慢慢的做。”
“嗯,你的状态还可以。”姜振国喝了口茶,接着说道:“其实……是远方同志委托我和你聊聊的,当然,我本人也想和你谈谈。”
张清扬只是点头,并没有吱声,而是很认真地听着。他明白韦远方不直接找自己谈话的原因,两人都是刚刚出现在新的工作岗位上,韦远方的身份又很特别。眼下还没有完成换届工作,如果这个时候韦远方找张清扬谈话,会给人一种新官上任三把火,马上就要组建自己班底的嫌疑。不管怎么说,曾经的一号首长还没有完全退下来,韦远方不想在这种问题上给人留下口舌,好像人家没退,你就心急了。
“清扬啊,”姜振国语重心长地说:“关于前段时间国企改革的路线之争,一直也没有定论。坦白的讲,我个人是支持你想法的,但是班子里面也有不同的意见,就不好轻易下结论。正像你说的,现在是言论自由的年代,领层阶层也不好说什么。但是,我注意到了一些媒体的说法,最近风向有些转变,大部分开始支持了你的意见,原因嘛……呵呵……”
张清扬也笑了,说:“我想如果现在的书记还是马中华同志,那么风向还是不会转变的,国内的媒体……都是跟着政治走向而转变意见的。”
“看来……你还不糊涂!所以,实际上国企改革的争论不会停止,而且前景也不容乐观,类似的发展矛盾随着民主的提升,会越来越多,不但考验着你们这些一方大员,也在考验中央啊!”说到后来,姜振国的眉头皱了起来,看得出来他很担心。
张清扬渐渐有点明白姜振国今天找自己谈话的用意了,他一是想提醒自己,争论远没有结束;二来也是寻求自己的支持。在华夏的政治历史上,虽然体系上都是中央集权制,但是各地区的小诸侯历来都倍受关注。相比于西方国家,我们的一个市,一个省就相当于他们全国大小了,省委书记差不多拥有他们总统的职权。
因此,无论是历史还是当下,每次中央换届,地方领导就不乏有一些不同的声音。此届班子又特别的年轻,一些老资历的省委书记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也是可以理解的。单是比党龄,这届班子成员就显弱。九人组中,只有张耀东、解东方曾经权倾一时,地方资历雄厚。就拿姜振国来说,他没有当过省长,直接从部委下去干了一届省委书记就上调了,现在拉拢同是年轻派的张清扬,就可以理解了。如果张清扬表示跟随新班子的步调,无疑就代表整个刘系,而且双林省是比较重要的省份,只要张清扬表了态,其它省份领导不得不琢磨一下。
另一方面,张清扬的态度也能代表刘远山的态度,按实权来讲,在将来的常委班子中,姜振国排在第二位,可是公开排名,刘远山才是第二位,而且单以党内的资历来论,他也比姜振国有实力,理应排在第二位。姜振国与韦远方两位年轻人,虽然并不属于一派,但是他们肯定清楚现状,在某些事情上面达到了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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