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道里面交锋正烈。
陈锐也没有只看着对外看着。
陈锐此刻,他将所有船上的活动人手全部抽调出来。总共有小五千人。不够一营,而在外的所有船只上面,仅仅剩下掌舵的水手与炮手,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了。
可以说,如果这个时候有船只能熬过炮击之后,接舷肉搏,这些船只并没有什么抵抗能力的。
五千人从海岸上登陆。
与阿拉干军队交锋了。
不过片刻之后。就冲破了阿拉干在海岸线上的防御能力。
不得不说,虽然说陈锐觉得大明水师陆战能力不行。但这是要看与谁相比。陈锐觉得大明水师陆战能力不行,那是与大明京营相比。
如果而今狙击明军上岸的是大明京营,不用太多,只需有千骑,就能将明军给赶下海。
但是阿拉干人对陆战根本没有什么想法。
阿拉干人擅长是水战。
如果说,明军没有在火炮使用上做出突破,上一场海战就是一场恶战。
但是在陆战之上,这些阿拉干人实在是没有什么章法。
毕竟阿拉干人所在地区,东侧是山,西侧是海,他们大部分土地都在这种狭长的地带之上,甚至彼此之间交通,走海路,比走陆路方便。
这种特殊的环境,造就了他们成为一个海上大国。
但是同样的原因,让他们对陆战之上,太过渣了。
根本没有怎么打过。
在陈锐看来,几乎所有错误都犯了,即便有一些弓弩标枪火炮,用得也不得其法。
不过一个时辰左右,陈锐就完成了一次完美的击溃战。
他心中暗暗有一些后悔。暗道:“早知道如此轻松,就让黄萧养那么冒险了?”
但是他随即想了想,依旧认为这个险必须冒。
虽然阿拉干陆军不行,但是阿拉干是一个国家,并不是一座城池。
如果不能在吉大港抓住阿拉干苏丹,那么攻下吉大港不过是另外一场战争的开始而已。
但是陈锐很清楚,这一次冒险出击,已经是他将手中一万多人,一百多条战船所发挥出的极限了。
可以说没有下一次了。
所以他要的不仅仅是攻下吉大港,还是让阿拉干苏丹来不及逃出吉大港。
但是陆路进军是做不到这一点的。
因为火炮从船上转运,虽然只有十几里路,但是以这里的路况,走个一日两日,太正常了。
明军数量不足,根本不可能将吉大港完全包围住。只要一入夜,阿拉干苏丹想要逃走,明军根本不可能抓住。
一想到这里,陈锐就担心起黄萧养了。
只是他凝神细听,也只能听见一些夹杂在风声之中大炮轰鸣,其余的什么也听不到了。
而此刻,黄萧养到了最危险的时刻。
经历了一场短兵相接,明军的船只带着斑斓血迹,各样硬帆之上,也沾染了战火的硝烟,甚至船舷之上,还有一支支钉上的羽箭。
尾羽还风中轻轻的颤抖。
明军没有打沉多少船只,但是散弹对人员的杀伤是非常有效率了。真是杀人如割草,特别是这些人很多都在船舷之上,准备跳帮的时候,一轮散弹之后,对面甲板之上,没有一个人能站得起来。
甚至也不用担心堵塞河道,因为源源不断的河水,会为他们清理河道。将这些失去控制能力的船只送进大海之中。
不过,这还不是最危险的时候。
而此刻,最危险的时候来了。
就是黄萧养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就是火船。
此刻,吉大港已经遥遥在望了,而河道更是缩减了不少,只有一里多远了。而这一里多宽的水面之上。
却铺了船只。
大的,小的,海船,河船。密密麻麻,遮掩了几乎整个水面。
黄萧养经验何等丰富,只需看看吃水,就判断这些船只之上,大多数是易燃物,而且船上并没有多少人。
只有一两个掌舵,根本就是顺流而下。就好像是放木排一样。
黄萧养站在船头,心中微紧。
他为了应付火船,已经做了很多准备。但是到底能不能安全过去,他也不知道。
他深吸一口气,下令道:“锋矢阵缩小间距。”
在黄萧养一声令下,以黄萧养座船为锋矢的,锋矢阵缩小了间距,一艘一艘船只见几乎只有一两米的空间。
从天空上俯视,就是一个人字。
就在黄萧养做准备的同时,忽然一条船点火了。这好像是一个信号一般,一艘一艘船只都点了火。
无数艘火船一并燃起,似乎联系在一起,成为一个整体。
覆压水面之上,向下游冲了过去。
这个时候双方距离的已经很近了,一个个掌舵的对手,从火船之上跳入水中,疯狂逃命。
“开火。”
黄萧养一声令下,大炮轰鸣。
这个时候大炮是有些作用的。
毕竟这火船都是一次性的,谁也不会愿意用好船。这些火船只中,相当一部分都是不怎么好的船只,都废物利用而已。在大炮连续的轰击之下,一艘艘火船要么被击偏了方向,还有几艘火船被打沉了。
只是这火船的数量太多了。
黄萧养站在船头,手中握着一根长长的撑杆,足足有数丈之长,也没有说什么废话,就站在一群水手之中。
左右纷纷说道:“将军,这里危险,还是让我们来吧。”
黄萧养说道:“说什么废话,什么叫做同舟共济,你们不知道,我还没有老到不能动的地步,别废话,来了。”
却见一艘火船虽然被火炮打的歪歪扭扭,但已经没有偏离航线。向黄萧养的座舰撞了过来。
不过,也幸好。
这火船上面已经没有人操纵了。只是顺水而下。
黄萧养要做的就是用长长的撑杆,将这船只给撑开。
只是船只很重,一个人根本做不到。
于是几乎船上每一个水手都站在船舷之上,倾斜着身子,将手中的撑杆给撑住火船的船舷,一个个恨不得将脚踏破甲板,大声喊着号子。
十几根撑杆同时与火船接触,十几个光着膀子,肌肉拱起,这才算是将火船与他们撑开了数丈的距离。
这距离其实很不保险。
一阵混乱的江风扫过,火舌就好像是有灵性一般,从这些人身边略过,每一个人都感受到这火焰好像刀子一般的触感。
几乎一瞬间,他们光着的膀子,上面起了一连串大大小小的燎泡。
只是不管怎么样,他们都不能松手,包括黄萧养在内。
因为他们知道,他们只要一松手,这一艘船就会撞在船上,倒是整艘船上所有人都不能活下去了。
“起。”黄萧养光着膀子,满头白发狰狞,大喝一声。
所有水手猛地一用力,将这一艘船的船头轻轻一拨,随即这一艘船向外侧偏离一点。
顺利的从座船边上过去了。
但是他们不能放松,这并不是结束,而是刚刚开始。
因为紧接着一艘火船也来了。
此刻炮声也变得零落起来。
因为火船距离过近,很多都不能用火炮轰了,虽然威力很大,但很可能将对面船上崩出的碎片打在自己身上。
如果从天空中俯视,就会发现,整个人字船队外面,长出不知道多少根坚硬的毛发,用来抵挡从上游冲下来的火船。
这注定是一个艰苦的过程。而在这其中也不可能是一番风顺的。
毕竟,人力有时穷,人的力量是不可能无穷无尽的。面对这样的火船,一艘两艘还撑得过去,但是更多,船上的水手,怎么能保持体力与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