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山关石巅之上,狂风集聚,形成漩涡。正处于纠扯不清当中的小梅子、蚊姑娘,一个没有准备,便被大风带入漩涡中。
这两人颠颠撞撞,在剧风的拉扯之下,小梅子才与蚊姑娘分开来,这也使梅子侥幸讨回一命。
狂风卷着二人身体,进入一处静止的黑空中,两人双目一黯,再看见光芒时,两人已朝一处平整的石面上降落而去。
这是一处石洞,位置看起来并不大,目力所及范围,不过方圆五丈。
石洞顶端是一轮皓月,月光璀璨生华,将这方天地照澈,石崖上宛若清泉流淌,一地明光独享,也把不速之客的身影显露的一览无余。
花不哭没有说话,她只潜藏在暗处,细细观察。她向来遵守自己的规矩,如今让陌生人进入到她的空间里来,已是犯了戒。
如今,必须保留心神,晓得对方的心机如何!
蚊姑娘和梅先生掉入莫名的洞**,好歹旋风有眼,并没有把他们两人直接从高处扔下来。
蚊姑娘在吸收了小梅子的神血后,勉强恢复了一丝心力,可她仍旧离梅子远远的,生怕自己做出不轨的举动!
“我已经好一些了,但你别靠近我,我怕自己又忍不住!”蚊姑娘躲在角落里,可怜巴巴的说着话。
小梅子站在不远处,同样可怜巴巴的望着她,他的目光无奈、感伤,最后哀叹连连。
不死心的梅子决定再呼唤医主试试:“医主,我二人远道而来,现在又被怪风卷入洞**,不知此事是否为医主所为?若是,还麻烦现身一见,替我二人诊治伤情,我等好早日前去替医主取龙阳君首级!”
小梅子连续喊了好几遍,仍旧没有得到回答。这次蚊姑娘不敢造次了,她虽然心有不满,可还是把抱怨的话咽了回去。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花不哭冷眼旁边这两人的反应,从直觉上来说,这两人并无恶意,也是正人君子的模样。她遇到过许多奸诈狡猾之人,但看这一大一小,应该是容易掌控的主。
小梅子又连续喊了几遍,他刚刚停下叫喊,便听到一声苍老、浑浊、尖细到刮耳的声音凌空传来。
“你这小孩子,怎么不喊了?说两句好听的,本医主或许能大发慈悲的见你们一面!”
声音来自四面八方,近乎遍布山洞内的每个角落。
小梅子和蚊姑娘喜出望外,梅子一躬身,朝虚空中敬了一礼,礼貌的说道:“晚辈多有打搅,还请医主恕罪!此番前来,只为替蚊姑娘治病,她命元耗损十分严重,还盼望医主大发慈悲,伸出圣手,救苦灾厄!”
花不哭冷笑一声:“是本医主规矩没写明白,还是你二人文字没看明白?祝贺的人头,现在何处?!”
小梅子继续躬身回答:“医治好我二人,祝贺首级自然送上,还请医主明鉴!”
“哈哈哈...”花不哭开怀大笑,她觉得这孩子的言语太天真了,“空头承诺,只有你这样的孩子才会不曾提防的接受!本医主存世几百年,若连这等小小的骗术都看不穿,真是枉存于世了!”
小梅子急了起来:“我们从未敢欺瞒医主...”
“好了,多说无益!”花不哭有自己的计划,她打断小梅子,说了自己的一些规定,“本医主可以破例救你们,但你们要按照本医主说的去做,若是你们不同意,那就请回吧!”
花不哭说的毫不客气,这令小梅子追问起来:“不知医主的要求是?”
花不哭冷冷道:“本医主有本医主的治疗手法,你们不得过问,不得质疑,这是其一;其二,你们需宰了祝贺,本医主通知你们什么时候动手,你们就得什么时候动手!听懂了吗?!”
小梅子觉得这两条规则并不是什么很难办的事,也就答应了下来:“如此,便多谢医主慷慨!”
听到小梅子一口答应了下来,花不哭才冷笑着从黑暗中走到月光下。
她长长的影子拖在身后,脸上的疤痕狰狞恐怖,密布脸盘四方。她的嘴唇被割掉了,只剩零星的几颗牙齿暴露在空气里,一张嘴巴宽敞的像个防风山洞。
花不哭拄着拐杖,缓缓移步出来,她身上穿着破损的棉麻衣,麻衣只到她的膝盖处,一条干枯瘦巴的腿没有穿鞋。只有一条腿,那条腿正和拐杖一起支撑着身体,站在冰冷的石板地上。
看到花不哭这副形象,两人不仅倒吸一口凉气。这样的面容,堪比大人用来吓唬苦闹小孩儿的怪物。此刻花不哭正笑着,她那干枯的颧骨高高耸着,那些触目惊心的疤痕在脸上纵横蜿蜒,使空洞的嘴巴更加骇人。
“我是花不哭,我的样子,可有吓到你们?”花不哭仅存的几粒牙齿稍稍蠕动,可声音却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可见,此人并不是用嗓子在说话。
“吓到了!”小梅子很认真的说道。
“小儿诚实,我花不哭没看走眼!”这个狰狞的老妪难得的夸赞了一句。
她拄着拐杖又往月光下靠了靠,接着停下自己的步伐,一抬手,便把蜷缩在角落里的蚊姑娘浮了起来。
蚊先生升空了,她在半空中扑腾着,遭到花不哭的怨怼:“你这女娃,着实野蛮,出言不逊在先,现在又不肯配合,是希望本医主赏你一耳朵教你如何学乖吗!”
这句话刚结束,小梅子立刻对蚊蚊喊道:“蚊先生,先不要动,医主在为你诊治!”
蚊蚊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总有不祥的预感。她的双臂刚刚停下摆动,忽然,一股恶寒从内心深处升腾起来。紧接着,前所未有的嗜血念头,汹涌澎湃的狂袭过来!
几乎瞬间,小蚊子双眸再度血红一片,她在半空龇牙咧嘴,口水从森白的牙齿间滴落,疯狂抽动挥舞的四肢抽搐不断。这幅场景,把小梅子吓的惊叫起来!
“医主,为什么蚊蚊会这样!你对她做了什么!”
花不哭‘桀桀’的笑着,待笑完了,立刻转换出斥责的口吻道:“刚刚不是答应本医主,不过问治疗手段的吗?!这么快就忘了!”
这一句斥责,让小梅子无所适从,他刚想再说点什么补救一下,又听那老妪说道:“我把你送到这姑娘身边,你不要反抗,乖乖任她吸你的血!不照做,你们将通通毙命!”
尖细的声音几乎要刺穿他的耳膜,小梅子不懂这个人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忽然脑袋天旋地转,再回神时,他已在蚊姑娘的身边了。
而他的蚊先生,神智全无,只管张着血盆大口,疯狂的朝小梅子再度咬了过来!
疼痛、比往常痛苦百倍的痛,他的骨头、血管、经脉、皮肉连在一起的疼痛,他很想推开蚊子,可一想到花不哭的关照,又立刻收起退堂鼓的想法。
这一次,蚊子不再喝血,她在啖食小梅子的肉,每咬一口,总带有莫大的满足。她双目猩红似血,俨然成了最疯狂的野兽!
蚊子吃到兴奋处,越发的把梅子抱得更紧,身在蚊姑娘怀中的梅子,只觉得五脏六腑要被压碎了!
另一边的花不哭颧骨耸立的更高了,她另一只手摸到自己的拐杖,径直从拐杖上撕下一块黑乎乎的污垢,接着,把污垢往空中一抛,直接扔进蚊姑娘的嘴里。
就在蚊姑娘吃了拐杖上的污垢后,她吞噬小梅子的动作停下了,再待下一刻,她双眼一闭,已朝石板地上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