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是假的?”
“怎么可能?”
“给我摸一摸。”
随后几声嗷嗷声响起,少年们惊叹之后,同样稀罕不已,索性抢了,几个抛着玩了起来。
可五郎自己还没稀罕够呢,但又抢不过哥哥们,只能眼睁睁气鼓鼓地看着,等他们稀罕够再还给他。
不过少年们到底不是小孩子,玩了会,就把玩偶还给了五郎,他们还要出门,没有多少时间耽搁。
只是,“改天,我得让珍珍也给我做一个。”良之说。
二郎无语,“你多大了。”
谁知良之十分厚脸皮的伸出一只手,搞怪道:“五岁,我比五郎还小呢。”
闻言,二郎几个齐齐送了他一个白眼。
此时的书房里,顾先生和朱先生的一盘棋终于下完了,可朱顾二人看着棋盘上的棋子,久久无语。
无它,只因棋盘上,白棋纵横交错,黑棋掺杂其中,虽占据大半地盘,却也只能归缩在自己的地盘内。
反观黑棋,地盘少,却穿插其间隐隐有将白棋合围之势。
怎么会这样?
顾先生心里纠结死了,他不明白,不过随手下盘棋,怎的就下出了当今天下之势,更不懂,如果他的白棋代表着四国,那么朱兄的黑棋又代表着什么呢。
他张嘴想问问,却见对方眉头紧锁,一副也想不明白的样子。
如此,顾先生就觉得没必要问了。
他知对面这位朱兄来历不凡,不仅琴棋二艺造诣深厚,更会一手了不得的卜卦之术。
这令他想到江湖中的一个组织,天机阁,但朱兄是不是来自天机阁,他不想知道,也不打算问,反正,只要他对他的学生无害就行。
“唉,”朱先生突然叹息了声,问道:“顾兄,真的不再收学生了吗,如今文坛凋敝,顾兄虽独领风骚,可一人之星辉,也不过是萤烛之光。”
顾先生不说话。
朱先生便又道:“四百年前,女帝上位时曾发下宏愿,说要这天下百姓人人有饭吃,人人有书读,女帝在位十年,她做到了,不说男子书院,就是女子书院就有百余所,那个时候,天下归心,吏治清明,百姓安居乐业,那个时候,文坛兴盛,文人才子辈出,可谓是群星闪耀,而如今……”
他摇了摇头。
顾先生还是不说话。
朱先生便继续,“虽如今这天下不再是曾经那个天下,可终会有人再次缔造那样一个天下。”
顾先生这次终于有了反应,就听朱先生道:“顾兄,乱世将至,没有人能置身事外,独善其身,是以,在下要走了,对了,这里有封信,凡请顾兄帮我转交给秦丫头,另外替我说声抱歉,本来说要教她对弈,可就教了个入门,在下就要离开了。”
说罢,朱先生利落地起身,理了理袍袖,拱手,“顾兄,这就告辞了,后会有期。”
顾先生没有反应,他心神全在对方所说的“乱世将至”四个字上,都没注意到人走了。
这一晚,很多人都没能入眠,尤其是孟尚书家,孟怀清和妻子,夫妻俩刚就女儿的问题又争执了一番,此时,一个余怒未消,一个不停抹眼泪,孟夫人抽泣着,心疼女儿嫁去凤阳三年,好不容易回来省亲见一面,却骤然得知她曾闯下大祸,如今夫家得知,竟要将她休弃。
不,是已经休弃,休书大前日就送了过来。
孟夫人对此,是很不满的,好歹她丈夫如今贵为兵部尚书,位高权重,满京谁不巴结,偏世子不在意,将她女儿说休就休。
难道多一个兵部尚书的岳父,对凤阳王府来说,不是好事吗,世子为何不能看在此份上,将女儿做的糊涂事按下。
还要休弃,这是完全不将她兵部尚书府放在眼里。
孟夫人一想到这一点,就恼恨不已,却又知,自家女儿闯的祸实在太多,就算世子将女儿休了,他们也不能如何,还得缩起尾巴,将此事牢牢捂住,否则,就是滔天大祸。
总算世子没有要将此事捅出来的意思,只想两家私下处理,可她还是心疼女儿呀。
当年长女闹死闹活,非给嫁给世子,就算做个侧室也甘愿,可最后她得到了什么。
一腔痴心,只换来一纸休书。
想到这,孟夫人又呜咽起来,孟尚书听得头疼,没有安慰,只冷冷道,“这事就这么定了,你赶紧劝劝她,叫她休闹,安生去她姨母那待着,若她不听,就不要怪我这做父亲的狠心。”
他不是只有一个嫡长女,膝下还有三子两女,两个嫡子,一个庶子和两个庶女。
若长女闯的祸小便罢了,可他这长女是真敢啊,在清王阳府里算计凤阳世子的未婚妻,还拉赵家长公子下水。
这牵扯到的哪家人是他孟家惹得起的。
他庆幸世子为人厚道,换个人试试。
一封无人知晓的休书而已,不痛不痒的,可笑的是他这夫人从还觉得世子无情,世子若真无情,大可将这事捅出来,或者,将他家女儿困在后院,从此不闻不问,再此为把柄,来拿捏他这个尚书岳父,若那样,他怕是呕都要呕死了。
哪像现在,世子不仅将人全须全尾的送回来,还承诺会返回全部嫁妆,允他女儿再嫁。
这般心胸,饶是他,也说不出一句世子的不好来,可恨夫人是个拧不清的,还怪人轻视他这个兵部尚书。
孟尚书轻叹,他一介寒门,虽爬到兵部尚书这个位置,但根基终究浅了些,世子轻视有,却也留足了情面。
只是夫人不觉得,只觉得世子辜负了自家女儿,可她也不想想,两情相悦一方变心始乱终弃才有辜负,一厢情愿谈什么辜负。
他不欲再与夫人多说,直接甩袖离开。
孟夫人见此,倒不敢再闹了,她听出了丈夫的意思,如果长女不听劝,那孟家也留不得长女了。
而这个留不得,除了病逝,不会有别的,她知晓丈夫是做得出来的,为了孟家。
孟夫人思及此,心头一颤,忙不迭地起身,带着心腹婆子去了长女居住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