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秦珍带着小郡主回转,本可以早些回来的,只是解决掉那些北夷武士容易,随意把他们的尸体扔在野外不管,只怕会吓到附近百姓,考虑到这点,她和小郡主商量后,又耗了些时间挖坑,把尸体埋了。
凤阳见两人一身的土,以为事件不顺利,随口问了问,才知秦珍挖坑埋尸的事,他听了没说话。
秦珍,“怎么,不妥吗?”
凤阳摇头,已经顾不得了,离城那些蛊鼠已然扩散开,这东西比瘟疫还可怕。
虽眼下还瞧不出来,但到来年开春雪化,这脚下的大地延伸至哪里,那蛊鼠之患就能扩散到哪里。
其实此时,他最该去南昭,求见圣女,请她出面平息这场即将到来的史无前例的蛊祸。
但圣女性情古怪,他唯恐请不动,只能先去楚京,一是向新皇表明凤阳王府的立场,二是顺道请新皇赐一件宫中至宝,如此,请动圣女的把握也大一些。
秦珍见他眉染轻愁,似有心事,正要调侃两句,余光瞥见北疆王妃带着大郡主过来,不由出声提醒,“世子哥哥,北疆王妃和大郡主过来了。”
“哦,应该是为了拜师的事。”
拜师?“谁拜师?拜谁为师?”
“你啊,”凤阳笑道,“大郡主先前见识了你施展的轻功,便想拜你为师,你可愿意?”
秦珍愣了愣,想都不想地一口拒绝,“不要。”
她自己都还需要师父呢,拜她为师,别搞笑了。
“不过,她不拜你这个现成的天下第一高手为师,却拜我一个小丫头为师,怎么想的?”
凤阳轻叹,解释,“我们两家不能有牵扯,但我希望你能她为徒。”
秦珍蹙眉,“为什么?”
这时,北疆王妃与大郡主已走了过来,凤阳快速道,“此事容后再告诉你,你不愿,就算了。”
说完,他转身看向北疆王妃,“王妃娘娘,大郡主,可是有事?”
北疆王妃笑着点头,目光移到他身边的小丫头身上,一脸的欣赏。
秦珍扯着嘴角笑了笑,屈膝行礼,“王妃娘娘,大郡主。”
北疆王妃颔首,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小丫头,你可愿收徒?”
秦珍没想到她这么直接,本想拒绝,但又想到刚刚凤阳说的话,她略略迟疑,只能委婉表示,“若有资质不错的弟子,愿收的。”
对,资质好她才能收,即便她同凤阳之间的情分再深,她也绝不能收一个资质不好的弟子。
毕竟她所习的内功心法属于上层武学,而梅影剑法更是失传的绝学,资质差了可不行。
北疆王妃闻言,笑着把大郡主推到秦珍面前,说:“那你看我大闺女可行?”
大郡主周瑛微红着张脸,有些紧张地看着秦珍。
她比秦珍大了三四岁,身姿极为修长,整整比秦珍高了一个头,秦珍和她说话,都得仰着头。
秦珍不喜欢仰着头和人说话,感觉怪累的,可谁叫她个矮。
她稍稍退开几步,打量着大郡主,这姑娘和楚京的闺秀们不同,楚京的闺秀都是金尊玉贵娇养出来的,锦衣玉食,一看就没经过半点风雨,大郡主却不一样,她肤色不算白,肤质甚至有些粗糙,但五官明艳,目光坚毅,透着不屈。
单如此瞧,这姑娘挺合她胃口,要是年纪再小些就好了,可惜,她已过了习武的最佳年龄。
不过没关系,若是资质好的话,还是可以收的。
想到这个问题,秦珍又犯难了,该怎么才能知道一个人习武的资质好不好呢,她不由得把目光投向凤阳。
周瑛见她不说话,嘴角抿了抿,学着江湖人,双手抱拳,“还请秦姑娘收我为徒,我父王说过,我是很有习武天赋的,我们周家的家传武学,我仅比我弟弟学得差些。”
你这么说,那我倒愿意收你弟弟做徒弟,想着,她顺口问,“你弟弟几岁?”
周瑛回道:“八岁。”
合适啊,五郎七岁就开始习武了。
秦珍侧头问凤阳,“世子哥哥,你能不能帮我看看,大郡主习武的资质如何?”
凤阳点头,“行,我看看。”
说着,他让大郡主伸出手,然后手搭在对方脉博上,同时解释:“大郡主想学轻功,而你所练的轻功需要同时修习内功,要修习内功,须得要求修习者脉中能藏气,绝大部分的内家高手,不仅脉中藏气,经脉也比寻常人宽上许多,大郡主的经脉……”
能藏气,可这脉相,怎么流如走珠,且……他微顿,稍顷,便若无其事的收回手。
秦珍问,“如何?”
凤阳没回答,脸上神色有些微妙,秦珍瞧见,打小培养出来的默契,令她没再追问。
可她又好奇大郡主的身体,看凤阳那样,好似有什么古怪,她再次令大郡主伸手。
正要探,冷不防被凤阳拨开,凤阳拳抵嘴角轻咳了声,道,“大郡主资质尚可,不过并不适合入你门下,你所习的武功太过霸道,大郡主不适合修习,还是别择名师。”
秦珍微微诧异,心说世子哥哥说得什么鬼,她所习的轻功和梅影剑法皆是走轻灵飘逸的路子,哪里霸道了。
心里如此想,嘴里还是顺着凤阳的话说,“是颇为霸道,一般人的体质都不适合修习,也是我体质特殊,恰好适合,不过大郡主也不要失望,我虽做不了大郡主的师父,但可以指点大郡主几招,保命的那种,大郡主可要学?”
大郡主原本是极失望的,可一听秦珍要教她保命的招数,忙不倏地点头,“要学要学,还请秦姑娘教我。”
“那好,我准备一下,完了再找个时间教你。”
今天已经晚了,侍卫们已经就地扎好营帐,饭都做好了,但她一身的土,还沾了血,得找个地方洗洗。
秦珍去打水清洗,身后,大郡主开心的走了,倒是北疆王妃,似乎看出了什么,等两人走远,她和凤阳聊了聊,没一会便气冲冲地冲回自己营帐。
秦珍不知发生了什么,因着行程一再耽搁,次日天未亮,一行人就起身赶路。
之后路上都很顺利,就是走得慢,且越往北走天越冷,而临近楚京,又下起雪来,等他们冒着风雪紧赶慢赶到楚京,却见城门紧闭。
大抵上头有交待,知是凤阳世子,城门守卫立即开城门放行。
秦珍他们进了城,就和凤阳等人分开了,之后各回各家。
顾先生给二郎他们放了一天假,少年们高兴不已,和秦珍一起回了属于他们的家。
只见离开时锁得好好的宅院大门,这会却是微微敞开着,一个下人模样的年青男子正扫着门前的雪。
秦珍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左右看了看,没错啊,难道是她离开的这段时间,家里房子被人占了。
扫雪的小厮早得过主人的交待,一见他们,面色一喜,拎着扫把就往院子里跑,边跑边兴奋地喊,“将军,回来了,都回来了,将军。”
一声将军,秦珍便明白了擅自进入她家的人是谁,除了李三福,还能有哪个将军。
怕是知道他们快回来了,便提前带人过来收拾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