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珍万没料到,冯云和李红林居然想从她这里探听南辰的消息,酒都吓醒了。
她本是浅醉,八分醉意,七分是装出来的,冯云问起太子遇刺的事,她担心自己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不再装醉。
和南辰相处这些天,她多少听南辰提起一些圣女宫与朝廷之间的矛盾。
秦珍揉了把脸,直起背,长呼了口气,“原来你们想打听太子殿下的事,二位,你们这样可不厚道。”
听她语气不对,又见她神情清明,这哪是一个喝醉的人,冯云微微错愕,“你没醉?”
“我若醉了,今天怕是要闯祸,果然喝酒误事,怪我太轻信人,你……”
“不,我们没别的意思,你千万别误会,”冯云赶紧解释,“我,我们……”
秦珍打断她,语气变得冷厉,“我不管你们有什么意思,但你们欲灌醉我刺探太子殿下之事,你们知道这是什么罪吗?”
冯云和李红林闻言,脸色一白,顿时慌了。
李红林急急解释,“不不不,我和师妹只是仰慕太子殿下,才想从你这儿打听点太子殿下,决无冒犯之意,秦姑娘,请你别告诉太子殿下,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真的,求求你,不然,这事传到师父那,我们可就惨了。”
冯云也在一旁猛点头,她想的更多,立时起身拱手向秦珍陪罪,“是我和师妹糊涂了,太子殿下的事岂是我等随意探听的,秦姑娘,请原谅我们这回,我和师妹真不知会这么严重,说来,太子殿下最近接连遇刺,弄不好,朝廷怕会怀疑到圣女宫头上,秦姑娘,算我欠你一个人情,请你一定不要将此事报到太子那。”
秦珍听罢呆了呆,“不是,你们仰慕太子殿下?”
她看看李红林,又看看冯云,视线在两人面上转了转,见二人脸上皆浮起可疑的红云,她轻拍额头,“晕哦。”
某人翻脸跟翻书一样,得知李红林和冯云仰慕南辰,一下变得热情起来,招呼二人,“来来,坐下说,坐下说。”
冯云李红林不明就里,一时拿不准秦珍是怎么个意思,但还是按她的意思,忐忑地坐下。
秦珍面露歉意,朝两人笑了笑,“这事你们早说啊,不对,这事你们也没办法早说,是我草木皆兵了,误会,最近事多,我不得不谨慎,两位姐姐多担待。”
冯云闻言,这是不追究了,她暗自松了口气,有些羞赧地开口,“秦姑娘客气了,是我和师姐冒失,反倒是秦姑娘,小小年纪就机敏过人,难怪太子殿下会将你带在身边。”
“所以你不怪我们了,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们,太子殿下是不是真如外界传言那般洁身自好,还有还有,他有没有喜欢的姑娘,对了,听说太子殿下的武功也很厉害,怎么个厉害法,跟你比如何?”
事情说开了,李红林还是不死心想打听南辰的事。
秦珍笑了笑,点头说,“洁身自好是真的,有没有喜欢的姑娘我不知道,其他的恕我无法奉告。”
李红林还待再问,秦珍看向冯云,问起金蝉蛊,“冯姐姐,你们刚刚提到万蛊之王,依你们看,我能同圣女娘娘讨得一只吗?”
冯云“……”说好了醉了会记不得,但谁能告诉她如果人没醉该怎么办?
“你好大的口气,蛊王就一只,乃我圣女宫至宝,我师父用了十几年才炼制出一只,你还想讨一只,你当蛊王是地里的大白菜,想讨就讨。”
李红林拎起桌上的酒坛放到秦珍面前,“来,喝酒,这事休再提,你权当没听过,喝完这酒咱们还是朋友。”
秦珍听了也不失望,如果讨不到,她可以拿东西换,比起蛊王,龙涎仙芝不是更难得。
蛊王没了可以再炼制,顶多再花费十几年而已,但龙涎仙芝可是世人穷极一生都未必能得到的稀世圣物。
她不缺龙涎仙芝,蛊王她却想得到,盖因蛊虫这东西防不胜防,就算她武功再高也防不住它。
秦珍不信圣女对龙涎仙芝不动心,打定主意,她起身说,“酒就不喝了,明日我想去圣女宫拜访圣女娘娘,能否请两位姐姐带个路?”
李红林听了吓了一大跳,不明白这姑娘怎么想一出是一出的。
她压低了声音,拉着秦珍道,“拜访我师父,干嘛?你还真想同我师父讨蛊王,我的话你没听明白么,那我实话跟你说了吧,蛊王是我圣女宫的秘密,今儿要不是为了套你的话,才不会告诉你,你要去我师父那讨要蛊王,且不说你的想法有多天真,可你这不就把我和师妹卖了吗,我和师妹泄露蛊王的秘密,师父能轻绕了我们。”
秦珍失笑,“两位姐姐多想了,我要回家了,在离开前想再见圣女娘娘一面,跟她老人家辞行,至于蛊王,此事我当没听到过,也绝不向任何人提起,二位放心。”
“那……”
“那我就告辞了,明天还在这里见面,一起出发去圣女宫。”秦珍说罢,朝冯云李红林抱拳,而后转身离去。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冯云李红林郁闷极了,没套着秦珍的话,反而泄露了圣女宫的机密,这次,真是亏大了。
“还是小看她了。”冯云叹气说。
李红林点头,“是我们大意了,以为她年纪小好说话,没想到这小丫头行事说话滴水不漏,不愧是在太子身边混的人,心眼多防备心如此重。”
说罢,她又有些担心看向冯云,“师妹,你说,她真的不会将蛊王的事透露出去吗?”
“但愿吧。”冯云也没什么把握,只希望对方言出必行。
与冯李二人的忐忑不同,秦珍愉快地步出小酒馆,她决定明天去拜访圣女,后天回北楚,这次,即便不能当面向南辰辞行,她也要走。
回客栈的途中,秦珍在一个钱庄门口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她本能的追上去,扯住男子的衣袖,“卫……”
男子回过头,秦珍立即放开手,“抱歉,我认错人了。”
男子摇头,“无妨。”
不是他的声音,秦珍朝男子施了一礼,怏怏离开。
她没看到,男子一直看着她,直到她的身影再也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