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行出密林,转而南下。但见沿途十室九空,田畴荒芜、千里江山,满目疮痍。
米入斗骇异莫名,拦住了一个逃难的老丈询问,这才知原来数月前,金兵分两路攻宋。
宋军全无防备,张孝纯率军死守河东,拖住西路金军。东路金兵却势如破竹,直抵汴京城下。
米入斗凛然一惊:“金兵不是来过一次了吗,官军怎会全无防备?”
老丈道:“上次亏得出了一位米大侠,一杆大枪单骑陷阵、斩将夺旗,敌兵就只好落荒而逃啦。”
他瞟了一眼米入斗手上的铁枪:“自那之后,走江湖的后生们就都喜欢弄杆大枪来耍。”
黄若笑盈盈地瞟了一眼米入斗,心想:“这位单骑陷阵的米大侠就在眼前,你却不认得。”
那老丈接着说:“雁门关一战后,金国派了个使者来修好,说他们乃是追击辽国残兵,那向导却引错了路,才冲撞了我大宋关城。”
米入斗哼了一声:“如此鬼话,骗得了谁!”
老丈左右望了望,见四下无人,压低了声音说:“骗不了你,骗不了我,却骗得了坐龙椅的那位。
他一心想过太平日子,本来就害怕金人追究此事,听他们上门求和,便一厢情愿地信以为真,给了金使好多赏赐,让他去抚恤战死的金兵。
哪知金使前脚刚走,金军后脚就来了。他吓得龙椅也不敢坐了,让给了儿子。后来金兵围汴梁,李纲李大人领兵坚守了一个多月,金兵捞不到便宜,便退兵了。
才坐上龙椅的小官家不敢派兵追击,金兵便大摇大摆地四处劫掠,要捞足了东西才肯回去。据说眼下黄河南面,还有好几支金军哪!”
米入斗心头郁郁:“我只道雁门关一战后,道君老皇帝自然会选调精锐镇守边关,没想到竟如此昏庸。他父子二人胆小畏战,却害苦了我大宋千万百姓!”
想到激愤处,手掌一探,重重拍在一块石上。
他此刻破城诀功力已深,举手投足皆有千斤之力。那青石虽甚是厚重,又岂受得住?轰的一声,碎成数块。
老丈瞠目结舌,拉起他的手掌瞧了又瞧:“你……你就是米大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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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入斗辞别了老丈,和黄若共乘一马,向南行去。
他在马上寻思:“这次若教金兵尝到了甜头,只怕不久就会再来。总得揪住他们的尾巴狠狠打一顿,让其再不敢南觑。”
这日稍晚,二人寻到当地丐帮弟子,米入斗吩咐众人帮着散出消息,邀集各处弟子齐聚设在陈留的兖州分灶,商议对敌之计。
二人一路南下,不时撞到小股金兵劫掠百姓。米入斗挺枪杀散,不费吹灰之力。
这日泅过黄河,但见南岸每隔百丈,便立着一面青旗,上面一个斗大的“止”字。黄若心中一奇,抬手指着旗子:“这是什么意思?”
米入斗道:“或许有个姓止的将军,领兵驻守河岸。”四下望去,却又不见一兵一卒,也不由得大为奇怪。
又向南行了十几里,忽听前方隐隐传来些喧哗声。米入斗久历战阵,辨出是交战声音,急忙纵马驰到高处观望。
但见七八里外的一处山坳里,一东一西两队金兵正在夹攻一伙宋军。
东面金兵有七八百人,下马张弓,阵作残月,箭如骤雨。
西面的上千铁骑分作数队,往来驰骋,将宋军往箭雨里赶。便似一柄大锤,一下下地把对手砸在铁砧上。
宋军却只数百步卒,在如此锻打之下,阵势渐渐被压扁。勇悍者挥刀迎战,却敌不住铁骑飞踏,胆小之人仓惶奔逃,却逃不过利箭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