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有半刻安静。
直到外面传来一道通报声,这才打破这份尴尬。
“山长,曲先生来了!”
徐山长知道曲怀远和蓁晚晚是一个村子里的,也就没让她回避。
“去请他进来。”
曲怀远刚入内,便看到了蓁晚晚,他不自觉回避了目光。
“山长,年关将至,学子都在问什么时候放假?”
徐山长笑盈盈的看着曲怀远,正愁没人调解矛盾呢。
“不急,蓁娘子今日过来了,我记得你们好像是同村子的吧?”
“是!”
蓁晚晚疑惑的看了看曲怀远,也不知怎么的,她感觉这段时间,曲怀远好像刻意避开她?
而且两人见面时,说话也没那么多了。
眼下不是探究他心事的时候,蓁晚晚等两人说完话之后,才开口道:“徐山长,要不你们聊着,我去看一看算数先生?”
听到这徐山长眉心一跳,心想着可不能让他们独自相处,谁知道蓁娘子会不会又将人气病了。
“我闲来无事,正好过去看看他,怀远也一起吧!”
就这样徐山长走在前方,带着他们一起去了宿舍。
因为此时还是上课时间,学舍里面没有什么人,几人直奔被人气病倒的先生房门。
“山长您怎么有空过来了?”
徐胜见有人过来,急忙将纸封塞进床里面,一脸心虚的模样。
“你身子可好些了?”
“啊?啊!好…好多了!”
蓁晚晚只一眼就觉得对方不顺眼,这人从上到下都没有读书人的影子。
反而像极了铺子掌柜的模样。
她怀疑这样的人确定会教学生吗?
这边徐山长已经给两人介绍,徐胜在听见蓁晚晚是李元洲的姑姑后,原本心虚的脸,变得轻鄙起来。
满脸高傲的斜视她,看的蓁晚晚很想一拳捶下去,让他真正的下不了床。
不过当着徐山长的面,她还是为自己留了脸面。
“您便是我侄儿的算数先生吧!”蓁晚晚忍住不满,给他行了一礼。
对方见她示弱,身后的下人又带着礼品,以为是过来赔罪的,姿态摆的十足。
“正是!你既然是李元舟的姑姑,就应该好好管一管他!这样不尊师重道的人,以后长大了,也当不成国家栋梁!”
“是吗?那也比当个没文化,还喜欢倚老卖老,满嘴臭粪的人强!”
蓁晚晚这番内涵,指名道姓太强,徐胜愣了半会儿后,才回过神来。
他气的指着蓁晚晚,结巴道:“你…你你这个无知粗蛮妇女!这里可不是你们乡下…”
徐胜巴拉巴拉的说了半天,被气的扶在椅子上大喘气。
对此徐山长和曲怀远默契的往后退了退,坚决不主动揽事。
然而徐胜没眼力见,气愤的向徐山长告状道:“山长你看看她!”
徐山长不自觉揉了揉眉头,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过来。
“蓁娘子我看时辰也不早了,不如等元舟那孩子下学,我们再好好坐下聊聊?”
蓁晚晚过来也不是闹事的,自然是同意了。
迎着徐胜吃人的目光,先一步出了门。
身后是他气急败坏的抱怨声:“山长您怎么能任由这种愚昧无知的妇人…”
小梅狠狠瞪了徐胜一眼,不满的说道:“娘子这种人是怎么当上先生的?那眼睛都要挂在天上去了…”
“呵呵呵…可不是嘛!奴婢看他受气,心里舒坦多了!”
这次就连一向稳重的张嬷嬷都忍不住吐槽道。
对于他们的话,蓁晚晚认可的点了点头,这人确实令人讨厌。
简直是势利眼的代名词,又自大又没本事。
“蓁娘子!请留步!”
身后曲怀远追来,快走几步就到了眼前,与以往不同的是,他拉远了彼此的距离。
“曲大哥你有什么事吗?”
曲怀远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又转移视线道:“徐胜是徐山长的族弟,徐家乃是安庆府第一大族,族中子弟在安庆府境内,占有多个重要官职,你…”
剩下的话蓁晚晚都不用猜,大概率是劝她放下脾气,不要惹祸上身。
怪不得她说徐胜这样的草包能进入书院教书呢!原来是个关系户。
“我知道了曲大哥!多谢你告知!”
靠山谁还没有呢!她那未过门的夫君,可是给她留下保障。
要是徐胜不上眼睛,执意找她麻烦,那她不介意在年前给他一段难忘的回忆!
没一会儿进入午休,元回舟被人带了过来。
等看到蓁晚晚过来后,蹦蹦跳跳的奔向她的怀中。
“姑姑!您怎么来了?”
蓁晚晚温柔的为他捋顺头发,笑盈盈的解释道:“今天柔儿姐姐做了点心,我想着你爱吃,特意给你送来的!”
说着她示意小梅带着元回舟去了另一个屋子,服侍他吃好午饭。
等填饱肚子后,姑侄两人才一起去见徐山长。
看清徐胜也在,元回舟不免有些紧张,好在依旧稳住身子,不卑不亢的站在蓁晚晚身边。
徐山长慈爱的将元回舟唤到身前,轻声询问他的课业。
本以来元回舟是插班生,赶不上同窗的进度,没想到才两个月的时间,就远超他们。
这样的天赋学子,是书院的宝藏男孩。
徐胜看到害自己丢了面子的罪魁祸首,那眼睛里时不时的划出刀子。
一点儿都没有为人师表的直觉。
“徐先生的眼睛好像不好使啊!我这里刚好有一副药,可以治疗眼瞎的毛病。”
徐胜冷哼一声,抚摸着自己特意续长的胡子。
“我好得很!不用你的药!”
我还不稀罕给你呢!蓁晚晚瞪了他一眼,心中已经暗下决定。
徐山长正式步入正题,说道:“昨日的事,两边都有过错,不如就此购销,你们看如何?”
“山长你…”徐胜不敢置信的看着徐山长,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蓁晚晚不就是一个无知乡下村妇,凭他们徐家的地位,就算将她赶出去都不为过!
哪里值得牺牲他的面子?
蓁晚晚挑了挑眉,要她这么放过徐胜,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就这样的小人当老师,不是误人子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