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朝歌的生意遍布长安城的每个角落,有多少产业他也就知道个大概数,反正只要牌匾下面有个‘路’字的,那都是他家的产业,而这些产业都是周静姝在打理,他一年也不会过问几次。
而这些商铺的掌柜,一年也未必能见到路朝歌一次,就路朝歌那疲懒的性子,这些店铺就是都黄摊子了,他都不带出面拯救一下的。
“看着生意还不错啊!”路朝歌开口道。
“不如最开始的时候了。”掌柜说道:“之前满长安城就咱一家,所有人都往咱这跑,现在长安城又开了不少,所以人就少了一些,不过每年都能赚不少。”
“生意大家做。”路朝歌说道:“总不能什么买卖都咱们一家做不是,每年都有赚头那就不错了。”
“不也是想着多给您多赚些银子嘛!”掌柜说道。
“拿纸笔来。”路朝歌说道:“我给你写点东西,到时候你就按照我写的方法来,生意肯定能更好一些。”
掌柜的可不敢耽误,赶紧叫人取来了纸笔,路朝歌刷刷刷写了一大堆,然后递给了掌柜。
“你就按照这个来。”路朝歌说道:“做生意嘛!脑子活分点,这么大个店给你打理,也没必要因循守旧,说句不好听的话,这地方我一年都来不了一次,你要是等着我给你出主意,这店早晚让你干黄摊子了。”
“殿下教训的事。”掌柜接过路朝歌写好的那张纸,恭恭敬敬的说道。
“行了,你去忙吧!”路朝歌挥了挥手:“我这边你不用管了,我吃点东西。”
打发走了掌柜,路朝歌坐在那就开始吃干果,可这一等就足足等了一下午的时间,这帮读书人可能是太长时间没洗澡了,这终于能洗澡了,那还不好好的洗一洗。
等这帮读书人都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路朝歌都睡了一觉了。
“都洗干净了。”路朝歌看着一众读书人:“走,状元楼,我请你们吃顿饭。”
一帮读书人跟着路朝歌来到了状元楼,路朝歌早就叫人通知了这边,东西已经给准备好了,就等着他们来了之后开席了。
二三百人,直接占据了状元楼大厅的一角,状元楼有多大就不用说了,这可是全长安城最大最豪华的酒楼了。
这帮读书人,在刑部大牢虽然没受什么苦,可是吃的喝的肯定达不到他们平时的标准,毕竟都是读书人,家里多多少少都不算穷,吃的方面肯定没亏待过自己,但是刑部大牢里面吃的是什么啊?
只要饿不死就行了,想吃好的没问题,拿银子来。
这帮人都是突然被抓走的,被抓的时候一点准备都没有,身上别说是银子了,就连穿的棉衣都是刘子睿怕他们冻死在路上,从军中给他们拿的。
“怎么样?”路朝歌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罗谦恩:“经过这件事之后,有什么感想吗?”
“以前读书的时候,把很多事都想的太简单了。”罗谦恩经过这件事,确实是长进了不少:“经过这件事,我算是看明白了,读书不能仅仅是读书,还要学很多东西。”
“行,有这份长进,这次牢狱之灾就不算亏。”路朝歌说道:“你们之前拜在徐冠玉门下,其实也不过就是为了能出人头地罢了,以前你们是没办法,想要出头就要有靠山,徐冠玉也需要你们这些人来给他的撑场面。”
“可是,以后你们不需要了。”路朝歌继续说道:“只要你们有真本事,就可以凭借自己的本事科举,不用在有什么靠山了,至于你们入仕之后,是不是要在找个靠山,那就是你们自己的事了。”
“不过,我觉得找靠山其实挺不靠谱的。”路朝歌说道:“靠山山倒,靠水水流,倒不如靠自己。”
其实,路朝歌说这些话,可不是无缘无故说的,他是在给这些人提醒,别想着拉帮结派的事,好好跟着当今陛下才是正理,动那些歪心思,最后都会死的很惨。
“殿下说的对。”罗谦恩听明白了路朝歌话里的意思:“只有不断的精进自己的本事,才是立身之本。”
“这就对了。”路朝歌很欣慰:“那你是准备回家一趟,还是留下来直接参加今年的科举?”
“还是先回家一趟吧!”罗谦恩说道:“出来了这么久,家中妻儿老小也是会惦记我的,回家看一看,也好让他们放心,若是赶不上今年的科举,那就等明年就是了,也可以用这一年时间,来精进自己的学业。”
“也好。”路朝歌笑着说道:“说到底,做多大的官,最重要的还是家人。”
反正路朝歌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他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了,所以对官职什么的没什么感觉,可是这帮还没入仕的读书人就不同了,他们渴望成为上层人士。
入仕,就是一种阶层的跃迁,从平头百姓成为了这个国家的管理者中的一员,虽然初入官场职位不会很高,但是他们已经有了进身之阶,不用在苦苦挣扎了。
和这些读书人,路朝歌其实没有那么多话要说,请他们吃这顿饭,也不过就是给他们的一点小小的补偿而已,顺便给他们一点小小的警示,至于能起到多大的作用,路朝歌才懒得操心这些事,等你们真犯了那些错误的时候,可就别怪我当初没给你们提醒了。
“殿下,您要是方便,能和我们说说科举吗?”有人开口问道。
“科举也没什么可说的。”路朝歌笑着说道:“你们以前读书,都是读死书,就是为了能在某些人面前展现自己的才能,你们自己想想,你们读的那些书,真的拿到官场上,还能有什么用?”
“我说句不太好听的话。”路朝歌继续说道:“说你们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也不为过吧!就你们学的那些东西,有那样能对地方的建设起到作用的?”
“若是有时间,你们可以去国子监走走看看。”路朝歌说道:“看看他们学的都是什么,他们学的是如何种植,是如何建设,是如何发展经济,这是现在的大明最需要的东西,国家想要富强,基层基础就一定要牢固,上层建筑在好看,也不过就是空中楼阁,自有基层基础建设好了,这空中楼阁才能坚固,才能持久。”
“这么多年,从定安县开始,我们培养人才的方向就是好实用。”路朝歌继续说道:“你们有机会可以到处走走看看,如今走上基层岗位的那些官员,是不是都如我说的那般,他们最重要的任务,是让每一个人都能吃饱穿暖,在规则之内能做的事,大胆放心的去做,有整个朝廷给他们兜底,他们胆子大的很,他们都敢把主意打到我头上了。”
“但是,我佩服他们。”路朝歌说道:“只要能让百姓们吃饱穿暖,别说是把主意打到我头上,就算是把主意打到陛下的头上,我都能站出来支持他们。”
“游戏规则是不能打破的,除非你要推翻统治,这一点我是不会同意的。”路朝歌说道:“但是,可以再规则之内进行变通,不是说就一定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就说雍州道道府皇甫弘毅,他就是在规则之内进行了更多的变通,所以他所到之处都能将一个地方治理的很好。”
“将来你们若是入仕,也多学学皇甫道府。”此刻,路朝歌那好为人师的光环再一次亮起:“治理好地方,你们才能有政绩,有政绩你们才能步步高升。”
路朝歌从来不反对地方官员搞政绩,地方官员的政绩好,就代表一个地方治理的好,地方治理的好,百姓的日子也就过的好,百姓的日子过的好,税负也就大大增加,税负的增加就代表着国力的蒸蒸日上,这是一个良性循环。
当然,这其中自然是不乏一些为了政绩坑民害民的,十几个当中还有好有坏,更何况是一个国家的官场,这也是为什么李朝宗会极大的加强了御史台的权利的原因,而御史台官员的选拔,可不是你科举之后就能进入御史台的,这里面选拔严格着呢!
御史台官员的俸禄,是一般官员的两倍还多,这就是李朝宗给御史台的待遇,只要你做好本职工作,我保证你衣食无忧的同时,还保证你有更多的机会。
但是,一旦御史台的官员被查出点什么,那判罚也是最重的,别人可能就是砍头,你身为御史台的官员,可就没那么简单了,抄家是起步,灭族是尽头。
一顿饭吃到了很晚,主要是这些读书人,他们一定要和路朝歌喝上一杯,这么多人每人喝一杯也不少了,好在路朝歌有个千杯不醉的体质。
眼看着天是越来越晚了,路朝歌还不好意思起身离开,毕竟这是他请客,他要是离开了,多多少少有些不礼貌了。
好在,他是有救星的。
“爹爹。”路朝歌刚刚放下酒杯,一个软糯糯的声音就从旁边响了起来。
“大闺女。”路朝歌一把将路嘉卉抱了起来:“怎么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啊!”
“等你回家呢呗!”路竟择从旁边走了过来:“她要跟你睡,我哄了半天都不行,所以我就带她来找你了。”
“诸位,你们慢慢吃慢慢喝。”路朝歌对众人说道:“我就先离开了,孩子困了要睡觉了,你们要吃什么喝什么,直接和掌柜说就行,楼上给你们安排了休息的地方,吃完喝好就直接上楼睡觉。”
说完,路朝歌和一众人打了个招呼,抱着路嘉卉就走了出去,路过柜台的时候,还特意跟掌柜交代了一声。
出了酒楼,路嘉卉缩在了路朝歌的怀里,这天气还是有些冷的。
“我也抱着你啊?”路朝歌看着走在自己身边的路竟择。
“我还是溜达溜达吧!”路竟择说道:“这要是让人看见了,那我岂不是丢了脸面,都五岁了还让别人抱。”
“哼……”路嘉卉冲着自己哥哥扮了个鬼脸。
“我没说你。”路竟择赶紧说道:“你是女孩,让爹爹抱是正常的,我可是男人。”
“屁大点,还男人。”路朝歌笑道:“那,路家的男人,我问问你,练兵的计划改好了?”
“改好了。”路竟择说道:“不就是缩减一半吗?那还不简单。”
“你知不知道杨延昭说的缩减一半是什么意思?”路朝歌笑着说道。
“知道啊!”路竟择说道:“就是把原来的二,变成现在的一啊!”
“你完全误会了好吧!”路朝歌说道:“他是让你削减训练项目,不是把二变成一,你那里面很多训练项目,都不适合十尉训练,他是让你把这些不适合的刨除。”
“是这个意思吗?”路竟择装傻充愣那绝对是一绝。
“不然呢!”路朝歌笑着说道:“明天赶紧再改一改,你这叫缩减,不叫削减,两回事。”
“好吧!”路竟择是有些不情愿的,他就是觉得,自己麾下战兵,怎么能比别人差,别人能做到的事,凭什么他们做不了,他们就算是比不上边军,也不能比野战军差的。
“循序渐进。”路朝歌说道:“不是不能练,而是要等到了时机才行,总不能走都走不稳的时候,你就要开始跑了,对不对?”
“我知道,你们其实都看不上十尉的战兵。”路竟择抬头看向自己老爹:“觉得他们以后就是花架子,我就要练给你们所有人看,让你们知道知道,都是大明的战兵,谁也不比谁差,你们都等着吧!今年年底的大比,我一定让你们眼前一亮,让你们惊掉下巴。”
“有志气,爹支持你。”路朝歌竖起了大拇指:“但是,一定要循序渐进,你可别把这帮兵给我练毁了。”
“还有啊!我得纠正你一点。”路朝歌说道:“大明所有的战兵,都是我麾下的战兵,我对所有人都是一视同仁的,没有瞧不起任何人。”
“真的?”路竟择半信半疑。
“当然是真的了。”路朝歌说道:“就像你和你妹妹一样,都是我的孩子,我必然会一碗水端平,可能你感觉我对你妹妹的爱更多一些,但是我对你的爱其实一点也不少。”
“这个我知道。”路竟择说道:“我可从来没说你对我的爱少了,你要是多爱我妹妹一点,我也不会说你什么啊!毕竟那可是我亲妹妹。”
“行,不愧是我儿子。”路朝歌大笑道:“随我。”
“爹爹,大姐叫我去参加诗会。”路嘉卉抱着路朝歌的脖子:“可是我什么都不会,我也不会写诗,我不想去。”
“去玩呗!”路朝歌说道:“把你的好朋友一起带过去,吃点好吃的,在认识一些姐姐,就好了。”
“至于作诗的事。”路朝歌笑着说道:“你大姐也不会作诗,都是我看着长大的,什么样子我能不知道,放心大胆的去,你要是真想作诗,爹的书房有的是,你去背几首,到时候念出来就是了。”
“可以吗?”路嘉卉其实就是这么想的。
“当然可以了。”路朝歌笑着说道:“只要你开心就好了,至于那些诗词歌赋,对你老爹老说啥用没有,也就娶你娘亲的时候,我用了那么一次。”
对于自己的姑娘,路朝歌可以说已经不是宠爱了,那简直就是溺爱,不过就是这种被溺爱长大的丫头,人家也没说干点什么缺德事,人家依旧是有礼有节不失大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