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所有人以为梅夫人会发脾气时,想不到她却忽然转身,登上来时的马车,就准备离开。陆夫人看她这样,匆忙间与带玮帽的夫人点了点头,连忙跟了上去。
坐到车上,媚儿伸开自己被掐的出了血的手掌,心里暗恨。刚才那妇人的话犹如一盆冷水浇在她春风得意的头上,让她瞬间清醒。她自小学的就是察言观色的本事,自然没有忽略陆夫人对那妇人奇怪的态度,在这定城还没见过陆夫人见到哪家夫人如此吃瘪的。虽然不甘,但她也会审时度势,知道对方不是自己一个小小的妾能够抗衡的,虽然丢脸,她还是选择了隐忍退让。
“梅夫人,您别生气,我这就让掌柜把所有新样式的首饰送到您的府上,供您挑选。”陆夫人挑开帘子在梅夫人的身边坐下,温声安抚着她的情绪。
“多谢陆夫人好意,只是我一个小小的妾室,实在是当不起夫人如此厚待。”
媚儿垂着头低声说道,声音里有着浓浓的委屈。
陆夫人听她这样说话,脸色僵了僵,心里暗骂一声真是个贱人,明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还这么嚣张!不过,心里虽然这么想,但面上却是丝毫没有流露出来,她的脸只是僵了一下,又马上换上一副温和的笑脸劝慰道
“什么妾不妾的,我从来不看重那些虚伪的名声,我同你相交是因为觉得咱俩投缘。看到你我就觉得亲切,以前我跟前也养过一个女儿,只是那孩子命薄,五岁上掉到河里了就没了……。”说着话还拿帕子在自己的眼角沾了沾那根本就不存在的眼泪,才又接着说
“如果她好好的,如今也该有你这么大了,每次看到你我就想到那个苦命的女儿。”
媚儿听她这样说,心里觉得十分晦气,竟然把自己同一个死了的人比,但面上还是做出十分感动的样子,紧紧攥着陆夫人的手。
“刚才……”
“那夫人……”两人突然同时开口说话,两人对视一眼,都笑了。
“陆夫人认识刚才翠华楼的那位夫人?”媚儿率先开口问道。
陆夫人猜她就是想问这件事,摇了摇头道
“不认识,但我知道她的身份一定不简单。”陆夫人低头想了想然后又接着说
“你看她头上戴的玮帽用的皎月纱了吗?那种料子听说要十个织女三年才得一匹,非常的稀少。那不是寻常人能拥有的,那位夫人的身份肯定不简单!”
“……”陆夫人的话让媚儿陷入了沉思,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陆夫人看到她的样子,嘴角微微的扯动了一下。那个夫人她不喜欢,实在是太嚣张了,这个梅夫人她同样也不喜欢,既然如此就让她们自己去斗去,自己刚好就在旁边看热闹。
晚上,华先生进到屋子里就看到一个在灯下落泪的美人。
“你这是怎么了?今天不是跟人出去买首饰了吗?怎么买首饰还不开心?”华先生一边脱去自己的外袍,一边问媚儿。
“买什么首饰啊,门都没进去,就让人给赶出来了。”媚儿虽然委屈,但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伸手接过华先生的外袍搭在衣架上说道。
“喔,如今还有人敢把你拒之门外?哪家的银楼?”听到媚儿的话,华先生来了兴趣,如今在这定城中,哪个不知道媚儿是他的人,还有人敢这样明目张胆的看不上她?
“也不是人家银楼的问题,我今天跟陆夫人一起去翠华楼。刚好碰到一个夫人在那里挑首饰。她把所有的客人都请了出来。翠华楼的掌柜也拦着不敢让我们进。”媚儿边说边伺候华先生洗漱。
“然后你们就那么听话的走了?”华先生用帕子擦了一把脸又接着问。
“不走还能怎么样?难道仗着老爷的势去跟人家当街起冲突吗?老爷疼我,媚儿都知道。但我也不能给老爷惹事啊!听说那个夫人可不是寻常人,非常的有势力,还非常的有银钱。给一个小二的打赏都是用的金叶子。”
“嗯?你说用金叶子打赏?”华先生顿住手中的动作,又问了一遍。
“嗯,可不是嘛,我今天特意打听来的。城里的人都知道了,她一来就包下了城中最好的客栈,还非常嚣张的把人都赶了出来。不过,她也算是讲道理,都十倍赔了人家房钱。我还听陆夫人说,她玮帽上的皎月纱,要十个织女三年才能织出来一匹,十分的难得,不是寻常人能得到的……”
媚儿瞧着华先生的神色又说了许多,但华先生从听到她赏人用金叶子,玮帽用的皎月纱后心思就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一个人沉思了良久,他才突然起身,对旁边一直关注着他的媚儿说道
“把我的外袍拿过来,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媚儿也不问是什么事情,乖巧的帮他穿上外袍。然后把他送出门。
看着人消失在夜色中,媚儿的嘴角勾了勾。
敢当众羞辱她,那她就给她一点颜色看看。自己的身份是不高,但如今她是华先生的妾室,她是不能怎么着她,但华先生行啊!
几天前他就从华先生无意间流露出的只言片语中猜到,如今的定安王缺钱,非常的缺钱。这仗要想继续打下去,他就必须筹到银钱。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王爷很快就要对城里的那些富户下手了,如今竟然主动送来这么一头肥羊,如果不宰了,就对不起人家行李中的银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