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浪书院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狩猎?”桑为霜将能甩出灰尘的刘海往后面一甩,“狩猎与我有什么关系啊?莫非还要我帮他打兔子不成?我不去,太累了……”

桑为霜走路都晃,整个人都是昏昏沉沉的,他们不知道她可是支撑着骑马回来的,撑不撑得过就是一口气的事情,若是提不上来就倒路上了……

走一步,晃了两下,轰隆一声倒地。

孔周大叫一声,马缰都脱了手,这一来镖局里的人都被吵醒了,披衣穿鞋,相继而出。

孔周上前去一探桑为霜鼻息,刚才快被吓死,现在怕是要给逗死了。

这人倒地竟然呼呼大睡起来!

“孔爷,现在怎么办?”一个侍卫为难的说道,这桑当家一个女人,要他们也不好伺候啊。

“去把你家婆娘叫起来,再去把马车牵来,送薄将军那里去。”

“啊?”后院管家没给惊掉下巴,什么叫送薄将军那里去?

孔周瞪了他一眼,一掌拍在他头上,“别往歪处想!”

“还不快去?!”见他没动,孔周呵斥道。

管家外裳被吓掉在地上,也没敢伸手去捡,拔腿就往后院跑。

管家婆娘被找来,胖墩墩的身子往那一站,胖手揉了揉睡眼,看着倒在地上的徵老板,险些大喊出来。说来着胖女人也奇怪,胖得不得了,可那张脸却长得有点好,看着不像那些菜市场的大妈们那样让人反感,还能察觉些年轻时候的风韵来。

“死婆娘,不想弄醒这附近的人,你就给老子闭嘴。”后院管家牵来马车,命令妻子将桑当家的弄上去。

“你们两个跟我走一趟,将当家送到将军府了再回来睡。”孔周拿过马鞭,坐上马车。

大半夜看着孔周送到护国将军府的桑为霜,薄彦没被气死。

“她是去滚泥巴了?还是去大西北吹黄沙了?”

薄彦蹲在桑为霜面前,动手戳了戳桑为霜的面颊,白皙的手指头上留下个“黑印子”,眼眸奇异的变化,随后厌恶的将手指头在衣摆上擦了擦……

“真脏!……”薄彦毫不留情面的当着一干人说道,“麻烦这位婶子,将这人丢进热水桶里好好刷洗一下……本座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聂慎嘴唇抖了三下,知道薄彦有洁癖,但是桑为霜好歹是个女人……他这个爷们都替她“臊”。

“是的,主子爷。”胖大婶将桑为霜抱起来,往几个侍卫指引的房间走去。

薄彦从地上站起,利落的将衣袍整理了一番,他转身朝茶榻走去,一迈开步子,修长的曲线就显现出来。

“天色也不晚了,孔周几个回去吧。”薄彦吩咐聂慎送客。

人走后,他的脸色又恢复了冷漠。

那女人一连多日去了哪里呢?他还从未见过哪个女人连自己的形象都不在乎的,洛阳城即便是年轻的公子哥都很在乎自己的形象,而桑为霜竟然敢把自己弄得跟个乞丐似的。

一炷香的时间后,胖大婶站在思人居们口回话,说桑当家已经沐浴换好装了,只是……人还没有醒来。

先前以为只当她是睡着了,现在听说沐浴换衣后还没有醒来,顿时把薄彦急出一身冷汗。

“你去把她抱到本座这里来,慎儿你去传个军医过来!”

“啊?什么?……”胖大婶以为自己听错了,刚想问清楚,屋内一声不耐烦的怒吼传来——

“还不快去!”

胖大婶将桑为霜驮来薄彦的思人居,进了殿后,站在殿中左右摇摆不定,看了好久才看到茶榻,便朝茶榻走去。

“你干什么?”清冷如月的眸望向胖女人,语气生硬冷漠,“将她放到床榻上去。”

“啊,什么?”简直惊出一身冷汗来,她有没有听错啊?将军命令她把徵老板放到床榻上去?

将军不会是想……

胖大婶脸上出现一种很神奇的绝望神情,竟然是将军这个趁人之危的坏男人的想法,她替徵老板心疼,徵老板这么好的人,她就从来没有见过比徵老板更体贴下属的老板了……

胖大婶将桑为霜放在薄彦的床榻上后,竟然用“三步一回首”的方式进行一场“生死别离”

薄彦深幽的眼眸森然一瞪,活像是像被人打了一巴掌似的难堪。

这些个婆娘当他薄彦是什么人了?

他会看上这个要身材没身材,要温柔没温柔的怪女人?再者,即便是他真看上哪个女人,也不会无耻到趁人之危啊!

“还不快滚!”看着就心烦,薄彦一声怒吼将胖大婶给吼了出去。

胖大婶吓得浑身肥肉乱颤,心道:薄彦将军生的人模人样,想不到也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竟这么“急不可耐”的想对徵老板“动手”……可怜她家徵老板,还睡得跟头死猪似的……

胖大婶的上衣衣角都快被胖手绞烂了,走一步回头一望,说怎么也不想离开思人居。

“纵观全场”的聂慎冰脸黑成锅底一般,朝那胖大婶走去,命两个侍卫送她回徵羽镖局。

哪知那胖大婶竟然起了倔劲,抬头颤生生地瞪着他说她要带徵老板走。

聂慎额角的青筋直跳,当即明白一个道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什么样的女人带出什么样的“女仆人”。

他冷着脸同那胖婶子道:“你想多了。”

薄彦才不会对那个“疯女人”怎么样,更何况他在薄彦身旁站着,薄彦会当着他的面把桑为霜怎么样吗?

*

聂慎走进思人居内,就看到薄彦坐在床榻前,他有没有看错?薄彦一手支撑着下巴,盯着床榻上沉睡的桑为霜发呆?

“座上。”聂慎走至床榻前,沉声唤醒他。

薄彦怔了一下,才发现聂慎人已站至他身后。

“本座正想怎么唤醒这只贪玩又贪睡的小猪……”

聂慎嘴角一抖,心道你若真想唤醒她,自然是命我拎一桶冷水来给她从头至脚淋下,还会在这儿盯着一只“小猪”发呆?

“罢了,她睡得够久了,算算也有大半个时辰了,我把她弄醒吧。”薄彦放下支得有些发酸的手,朝床榻上的桑为霜挪了挪身子。

“桑小猪,你再不醒本座可要动手了……”他性感薄唇微微扬起,似笑非笑中已朝她微红的面颊伸出一只手指头……

“桑小猪……还不快睁开眼睛?不然我可要对你动粗咯……”薄彦的手指在她的面颊上轻轻划了一下。

看着薄彦做出这样的举动,聂慎不禁嘴角再度一抽。他实在是忍不住了,拿起床榻旁的一个黛青枕头,朝桑为霜扔去。

“唔……嘶……”

床榻上的人痛得皱起眉头,这枕头是有分量的,里头是不软不硬的木头,外头裹着一层棉絮褥子。

正好打在桑为霜的头上,桑为霜痛得抽筋,顿时睁开眼睛。

初初睡醒,她一脸茫然,环望四周,才惊讶的发现这不是她的床榻,而且也不怎么熟悉……

不安袭上心头,她一侧脸就看到两张冰块脸。

她反应极快的往床榻里侧缩去,警惕的望向他二人,看清楚是薄彦和聂慎后才稍微放下心来。

当她思绪清醒,她恍然过来:“我,我怎么在这里?!”

“还有刚才是谁扔我?!”

明眸,怒瞪。

“是我。”聂慎冷着冰块脸,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打了人还理直气壮?她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人。

聂慎对她的冷目怒瞪丝毫不在意,说道:“座上有话要对你说。”他说完退到一边去了。

桑为霜知道这聂慎就是一个死冰块脸,估计下辈子也不会改变什么,同他瞪眼,眼睛酸的也是自己。她伸出手去揉她头上被那枕头碰到的地方。

“嘶……”痛得一声惨叫。

薄彦听到她叫出声,先前还不怎么在意,现在却慌张地问道:“没怎么样吧?”

“就算怎么样也是我疼,又不是你疼。”桑为霜本来一连个把月心情糟糕,又刚“失恋”心情抑郁,整个九月浑浑噩噩,如今她深感自己一点也不像个女人,不光不像个女人而且周围没有一个人把她当“女人”来看待。

反正人家当她是男人,所以叫醒她也不带用什么“怜香惜玉”的举动,而是直接用枕头的。

反正当她是男人,薄彦也不必“避嫌”不必守礼,直接将她往床榻上“摆放”的。

眼眶有雾气,可是她才不会在这两个男人面前掉一滴,哪怕半滴的眼泪!

看到桑为霜这副模样,站在帘后的慎儿心里稍有些后悔了,也许刚才自己没控制好力度,真伤到她了。

薄彦面色沉静若冰,显然是动怒了,他伸出手抓过为霜一只手臂,将她拉近自己怀中。

手指探进她的发中,指下果然感受到一“肿块”。

他心中一紧,道:“脑皮竟然这么嫩,一磕就肿了。”

“……”死薄彦,他竟然还在说风凉话,他就这么爱损她吗?

薄彦从怀中取出一个药瓶,将药瓶中的药膏倒出一些。

“你要干嘛?”为霜望着他,不安的问道

那人望着她依旧似笑非笑,也不回答她,竟然伸手将那药膏子涂到她脑上肿块上。

“你……你可真是够了!”桑为霜简直要疯了,“这药膏怎么能涂到脑袋上?我的头发啊……”

若是黏住了,到时候掉了一层发皮,她可能会控制不住自己要和他同归于尽的!

“是头发宝贝,还是脑袋宝贵?”他冷冷地回她,“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一连几多天风尘仆仆也没见你心疼头发,到我这里却心疼起来。”

薄彦收好他的药瓶,冲她邪魅一笑道:“这药可是在御医院里二百两银子一瓶买的,刚才给你用了那么多,少说也得四五十两银子……”

“……”桑为霜不怒反笑,“将军若是缺那四五十两银子,就使唤人去我镖局取,将军用过的药,我才不稀罕。”

薄彦额角猛跳,低头看着床榻道:“那我睡过的床榻,你自然是不稀罕的,那你起来吧。”

桑为霜巨怒,谁稀罕他的床铺?起来就起来谁怕谁啊?

桑为霜欲掀开褥子,却又僵硬的动弹不得,下……竟然只让她穿了亵裤……

那她沐浴?她穿衣?……

冷汗,从额头冒出,脸刷刷的白了……

桑为霜搁在褥子上的手,手指骨都捏出咯咯咯的响声来。

她望向薄彦似笑非笑的脸……

如果是他,如果他敢说帮他做这一切的人是他……

她想,同归于尽的时间到了。

十几年青梅竹马的情意到此结束了!

她一定会宰了他……

桑为霜显然是以静制动,瞪着眼等待薄彦自己“交代”。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说!说!说!

若不说是找婢女帮她换的,她一定会撬光他的牙齿!

“别用这么凶狠的目光看着本座……”薄彦就是不给她一个痛快,知道她在想什么,他偏要耗着她……他的手指摸上自己的下巴,目光从桑为霜身上扫过,“你脏兮兮的样子本座可是全都瞧过了,从头到脚……”

“啪!”

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

桑为霜双目通红,裹着被子冲出了薄彦的思人居。

薄彦被这一巴掌打傻了眼,聂慎虽然对桑为霜的行为怒不可遏,但他又觉得薄彦“活该”!

等薄彦消化了那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才恍然意识到桑为霜已经不在床榻上了。

他回头怒瞪聂慎:“你还不去?”

聂慎唇角再抖,不紧不慢地出去,冰冷的送他一句:“自作孽。”

聂慎一句,让薄彦懵在当场。

什么?聂慎竟然说他自作孽?

手抚上被桑为霜打过的面颊,心里火苗噌噌上涨,她竟然还敢打他的脸?!第二次了!第一次就算了,今日慎儿还在,她竟然不顾场合!

说什么,这次也不能算了。

他不过是想吓吓她,谁知道她竟然同那书里头记载的“贞洁烈妇”一样?他一直不认为她是一个死板又忠于礼教的女子……

贞洁烈妇?这几个字出现在他的脑海里,竟然让他吓了一跳,桑为霜不会真做出什么傻事来吧?

再者,话又说回来,若是让他“碰”了。就这么让她觉得“生不如死”吗?

她,她是在为谁守身如玉?

光是想到这一点,竟然让他先前的怒火更甚,心口却陡然发凉……

是那个娄姓公子?那个一走后也让她疯癫发狂,浑浑噩噩度日的娄公子?

她不敢去见林景臣也有这个原因吧!听说那个娄公子可也是林府的四公子,在安县县府里被人伺候了三年的林四公子,只是这个人以前的底细,他可是一点也没有查出来。

*

桑为霜不顾一切的卷着褥子,从思人居疯跑了出去。

薄彦。她苍白的唇紧咬着,他竟然可以这么对她!

她已经足够不堪了,如今的她已经不知该如何面对娄蒹葭……面对那个美如神祗,淡漠的如一缕轻烟般的秦王蒹葭了……

而他薄彦竟然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看光了她的……

简直是不可饶恕!

她才不要,才不要在这里待下去……

让她静一静,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还怎么配得起她的小娄……

这让她何以面对她喜欢着的男子。

娄蒹葭已经忘记了桑为霜,桑为霜再也不敢在他面前抬起头,用堂堂正正,干干净净的目光看向她的小娄……

即使她的小娄不喜欢她了,她也不想连看他一眼的机会都没有。

她才不要成为别人的侍妾,她宁可自己终生不嫁,也不愿忘记她对小娄纯净的喜爱……

她一路疯跑,却没能走出将军府。

冷风有寒意,还带着湿漉气息,她抬眼一看,竟然是一个府中池。

这池宽大,倒像一个小小的湖

桑为霜在岸前蹲下,不知怎么好多日都没有落下的泪水竟然在此刻滑下一行。

浅浅的一行,再也没有落下第二行了。

她记不清了,好像,很多年都没有哭过了,除去很久很久前,第一次去淮州处理那个“太妃”的案子时,在辰二爷面前做过样子。

那个时候她初初听人说女人的眼泪是最好的利器。想试一试,只是试过一次后,她再也不想试第二次了。

“桑为霜,没有想到你竟然有这么软弱的时候。”

身后,那个铠甲少年,冷冷的说道。

十月十二日,月亮不圆不缺,桑为霜一回头就能看到月光下,慎儿孤傲卓绝的俊颜。

他的眼神清冷,言辞锋利:“桑为霜,乱世中的女人,连身份名誉都抛不下,想活得很好很好,门都没有!”

“你!聂慎儿!我敬你是条汉子,不和你做嘴皮之争,你何苦用这番话,处处伤我!?”

她从地上站起,如墨的瞳凝视着他,没有伤春悲秋的哀绪,只有焚烧不尽的熊熊怒火。

聂慎猛地一震,冰冷的脸上依旧不带多余的表情,只是冷冷地解释了一句:“是镖局的一位大婶替你沐浴换衣的。”

在看清月光下,桑为霜呆呆愣愣的脸,还有脸上那一丝后悔的神色后,聂慎冷哼一声:“傻女人。”

早知道薄彦那个人喜欢逗她,而且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她竟然还会当真,而且今天她竟然还是当着慎儿的面打了他……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气愤,只要一回忆到娄蒹葭厌恶她的眼神,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暴怒,甚至还想和“看过她一切”的薄彦同归于尽……

她才不会原谅他,即便他只是想说笑话。

“他活该。”她的声线沙哑,像被风沙磨粗了嗓子那样。

听在聂慎儿耳朵里,涩得发麻。

不可否认,他也认为薄彦活该。但薄彦好歹是个爷们,还是个不得了的爷们……

“你跟我回去。”聂慎不好再多说什么,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人。

见她不动,聂慎看了眼湖光,沉声道:“湖边风凉……”

桑为霜错愕了下,奇怪的望向他,他是在关心她?

“而且,座上找你有要事。”总归是说不惯关心的话,三言两语过来不离正题了。

“哼……”桑为霜是自觉这样裹着褥子不成体统,才随聂慎回去的。

“给我一套衣裳,要新的,不要臭男人穿过的。”桑为霜冷声说道。

聂慎领着桑为霜去一间客房换衣裳。

桑为霜换好衣裳,拉开房门,脸上又恢复了光彩,她同聂慎道:“今日就是再要紧的事,也给缓上一天,我明天来。”

“……”聂慎不赞同,但也没有拦住她。

两个冤家刚吵完架,不对,是刚干了一架,这夜里再见面,恐怕还会再干,合该缓上一天。

聂慎不拦桑为霜,叫了一辆府里的马车,送桑为霜回镖局,他再去思人居去同薄彦解释。

薄彦听说桑为霜走了,也没闹什么,没生气没动怒,安安静静第坐在那里,神色迷离,似是神游天庭去了。

*

桑为霜次日一觉睡到晌午,起床后洗漱一番已过午饭。

一出门,镖局后院的胖大婶端着一个大食案朝她走来。

“当家的。”

胖大婶急急忙忙的过来,还一边拉桑为霜的袖子,神色紧张,看来是有话要对桑为霜说。

“大婶您怎么?……”

不待桑为霜问个清楚,胖大婶将桑为霜拉近屋内,将食案放下,仔细瞧着桑为霜,小心翼翼地问道:“当家,昨晚将军可曾对您做些什么?……”

一想到昨晚,桑为霜脸色陡变,一下红一下白,她沉声道:“没有。”

胖大婶听后才稍舒气,“这就好,还好您昨晚回来了,昨晚我可是担心了好久……您没事就好。”

桑为霜回头望向胖大婶,有点不理解,她为什么要担心她。

胖大婶被桑为霜看的很不自在,笑道:“桑当家的虽然是一局之主,但也终究是个女孩子,女孩子大了还是要嫁人的……”

嫁人?

这个词像是给桑为霜一记重锤,让她回忆起沉重的往事,她已经很久不会想到这一个词汇了,即使是今生她能重活一世,也不想奢望什么了……

若不是这个慈祥的大婶提起,她似乎忘记了女孩子是要嫁人的……

可是这两个字,在她心里就同可怕的魔鬼,一提起就让她浑身不自在。

桑为霜姣好的脸白得毫无血色,她强颜欢笑道:“谢婶子关心,为霜记下了。”

胖大婶见她面色不大好,以为是没有吃早饭的缘故,忙说道:“这菜是我刚叫人做的,当家的你吃了再出门吧。”

桑为霜微微点头。

*

洛阳城西北郊外,这里是洛阳西北角的璇玑府,虽说在城外,也尤算得上热闹。

璇玑府的官府门口,一群带斗笠骑马的人走过。他们在凉亭处向两个红衣捕头打听了些什么,尔后那几人眼神交流了一会儿后,走开了。

璇玑府前的守卫见那几人走后,才走至凉亭处问那捕快,那几个怪人在打听什么

“奇了怪了……怎么这几日两次被人问起辛者殿的下落。”一个捕快疑惑道,“这辛者殿是个什么玩意儿老子都不知道!”

“什么辛者殿啊?”守卫问道。

“是吧,你们都没听过!老子在洛阳城四周混了五六年了,也没听说过啊。”捕头挠了挠头说道。

“就昨天早上,还有个骑马的人,在璇玑大道上,那小身板都能被风吹到了,还迷迷糊糊的问老子‘捕头大哥,辛者殿怎么走?’他一开口,那声音粗的跟公鸭似的,没把老子吓死?”

捕头一说完,几个捕快大笑了起来,“哈哈哈,那你怎么回答的?”

“老子看了他一眼,当即道:‘我在这里跑了五六年差也没听说过什么辛者殿,还有啊,你这身子状态不大好,你快回去吧……’”

“不过这话说回来,王大哥,这辛者殿既然被人问起来了,就应该是有的,为什么我们在这里这么多年都没有听说过呢?”

一个璇玑府的守卫皱眉说道。

王捕头一听,手撑起了下巴,点点头道:“小弟说的有点道理。”

而且就在刚才又被人问了一遍……

“等等。”王捕头突然站起来,回头对几个人说道,“大家该干嘛干嘛去,我想起还有一个案子,我先走了。”

王捕头一闪,人没影了。

“哎,这个王大哥,怎么说了这么久才想起还有案子没处理。各位慢聊我也走了……”另一个捕头也消失无影了。

这些洛阳城四周跑马的捕快是没有俸禄的,每年的“工食银”不过十两银左右,他们获得各种案件,然后跑到各处去为这些案件寻找有利的证据,或者扣押犯人,传送案件,来换取“公食银”,与那些守卫相比,他们过得日子更加清苦。

王捕头是因为对突然得知的“辛者殿”来了兴趣,才想着跟着刚才那群带斗笠的人的。

他在洛阳城东西南北的几个镇里跑了五年的差,他是听都不曾听过那辛者殿的。

可他毕竟是个小喽喽,跟人不到一两里路,就把人给跟丢了。

一个阴暗的小巷里。三四个男人聚首在一起。

为首的人二十四五的样子,一身墨色暗纹锦缎,披着微短的黑裘,穿着黑色靴子,清雅独立,面若冠玉,鬓若刀裁,眉如墨画,嘴唇绯薄。此人真是林景臣,站在他身侧的人十七八岁的年纪,黛青色的长袍,黑色官靴,一身桀骜风骨,俊脸上的五官如雕如刻,脸部的线条有棱有角……这人不是赵六意又是谁?而站在赵六意身后的人,白色里裳,黑纱外袍,面容清俊,如玉如月,正是宋秾桦。

“那个捕头说昨日清晨也有人问过他辛者殿,你们说会是谁?这世上还会有谁打听辛者殿的下落,除了我们……”

说话的人正是赵六意,他长眉深锁,目光阴森。

林景臣的脸色更是凝重,他想的喝赵六意一样,还有谁会去打听辛者殿的下落?还有谁会在乎那些亡国贵族的生死?

宋秾桦沉思了片刻后,同林景臣等人道:“主子,我乔装过去接近那个捕头,套他的话,你们去打听辛者殿的下落。”

几人想了想,点头同意了。

*

当日桑为霜回了趟桑家庄,夜里才去薄彦府。

她拎着一盒热气腾腾的红豆包去薄府,薄彦那厮简直没把落山的太阳又给抠回来贴在西窗。

呵呵,这女人打他一巴掌再给他几个包……

“说吧,昨夜想通我商量什么事?”

红豆包也吃了,她沏的茶也喝了,是不是该说正经的了?

“三日后狩猎。”难得心情好了点,薄彦也不想给搅和了,耐着性子,不想两个人没几句又吵起架来了。

桑为霜侧目,“座上,您不会是要我去给您扛大弓吧?”

薄彦忍住想损她的冲动,吞了口唾沫星子,耐心道:“扛大弓是一回事,不过徵羽大人你该明白你是谁的军师……军师随本座出席狩猎,是情理之中的……”

桑为霜也吞了口唾沫星子,说好了今日不同他斗嘴,忍耐着说道:“好,我去,还有别的事情吗?”

薄彦诧异了好久,然后像看怪物似的看了桑为霜好久。一手缓缓抬起撑着下巴,“你就没考虑过这场狩猎的动机?……”

他很奇怪,他和她说了这么久的狩猎,她竟然毫无反应,以桑为霜的才智不该是这个反应。

桑为霜眯眼看他,尔后才反应过来什么。

大声道:“你是说秦王也应邀狩猎?”

薄彦想不骂她都有些忍不住,“你不会才想到吧?”

而此刻桑为霜脸色陡变,她凝目注视着他,脸色一白,厉声道:“最近都发生了什么?”

正是因为她几日离城,才不知洛阳城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秦王狩猎,难道?……

薄彦闻言,冷目一眯,反握住桑为霜的手道:“那你先告诉我,你这几日又在做什么?”

“我?”桑为霜一惊,自然是不会告诉他她这几日出了洛阳城,他自然会追问她为什么要出洛阳城,出洛阳城做什么?

桑为霜避开他的手,道:“我去寻找几处庄园,我想找一个茶园,再多种些雪桃……”

他眯眼看她,眼神古怪。

“只是看庄子?”

“还能如何?我可是要养家糊口的人,又不像你坐等发饷银。”

“呵呵,你老老实实的假扮我的侍妾,还怕本座不给银子里?是你有女人的身份不做,非要去做男人,自作孽。”

总算是将昨夜她和慎儿两个骂他的话,悉数奉还给她了。嗯,心里也畅快了不少。

“我不和你扯这些了,我想知道这几日洛阳城里到底出了什么事?”桑为霜正儿八经的同他说道。

薄彦深幽的眼眸望向她,“十日夏美人生辰,重华公主进宫赴宴至今未出,昨日早上皇上下诏,十五秋狩,秦王在邀请之中。你说,你怎么看?”

“什么?!”简直是惊吓过度的表情。

这声音大的让薄彦都有些刮目相看了。

桑为霜是何等慧黠,她在宫闱之斗中出生,权利纷争中成长,还在朝代更迭江山易主中死过一次,她岂能不知道这样的狩猎意味着什么?

薄彦看她的表情便知道她在想什么。

“不必害怕,不过是个秦王而已,傅画磬坐上龙椅五年,从不用什么高明的阴谋来设计人,在他眼里秦王无兵无权,他要杀死他易如反掌,用得着大费周章的谋划吗?反正他之一生污点数不胜数,总之是逃不过篡位夺权,大奸大恶八个字,何须再多秦王这一条刀下亡魂?十五由我来主持狩猎,我都不害怕,你害怕什么?”

薄彦说得何其轻飘,于桑为霜又何等伤怀!

秦王无兵无权,秦王是武威帝遗孤,秦王是西秦摄政王的眼中钉,可是他碍着傅画磬什么?傅画磬为何要置他于死地?

五年前当着她的面,将娄蒹葭万箭穿心,推他下清水池塘的人是他。

五年后,他还想杀死他第二次吗?

怎么可以?!不,她不会让他得逞的!

桑为霜清亮的眸扫过薄彦,“秦王若是死在狩猎之中,将军为狩猎一事执事大人,将军何以笑得出来?不怕皇上将将军远调吗?”

薄彦似笑非笑:“本座身无所有,随行半生不过一帮出生入死的兄弟,远调何妨?死亦何妨?”

就像穷人一样,反正已经穷到身无分文了,害怕和地老爷对着干吗?

“呵呵,我不料将军竟然这般能耐,和流氓地痞无异啊。”桑为霜身子向前一倾,专注地凝视着薄彦道,“可是将军有这胆识,却没那好的报复,若卑职是将军,拼了舍得一身剐……”

“桑为霜!”薄彦怒瞪她,清冷如月的眸变得阴森幽寒,他打断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他手提起她的衣领,他唇角一勾,浑身上下散发着凛冽杀气,“我一直当你只是想周旋于各方势力之中,想借我之手寻找那个娄公子,呵呵,真不曾想到,你竟然这般胆识,敢挑唆本座谋反?”

他似笑非笑的唇角压低,整张脸阴沉而可怕,那双阴森的眼里血丝都清晰的浮现出来。

“桑为霜,傅画磬可以不惜一切,为了江山社稷连妻子都可以不要,也许江山在野心家眼里比任何东西都重要,但在我眼里她不过是一场浮华虚梦!”他的手紧拽着桑为霜的衣领,恶狠的说道。

听到薄彦说道傅画磬为了江山社稷连“妻子”都可以不要的时候,桑为霜就气的恨不得将牙齿咬碎。她双眼通红的瞪着他,“而你薄彦……却在为这样一个人渣卖命。”

她不知道为什么要将这句本该藏在心里的话说出来,她不该伤害他的,她从来不想的。

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她只能静静地看着他,他用通红的双眼瞪着她,那样震惊。

就像复活的“华阳”将他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通……那张酷似华阳的脸,通红的眼,狠狠地瞪着他,数落着他五年来的不堪,他过去的不作为……他看着华阳深陷僵局不去救华阳,他听到华阳殉国,连她的葬礼都没有去参加,而现在,他还在为那个“人渣”卖命!

呵呵……

原来,他一直活得这么可悲。

他有什么资格,有什么立场凶桑为霜?桑为霜说的又有哪点不对?

他放开了她,就好像是从差点让他溺亡的河水里,捡回一命一样,此刻的他看着疲惫又茫然。

他的神情,让桑为霜慌张,她深刻的知道她说错话了。

刚才那番话,谁说都可以,而不该是她。因为她是华阳,是曾经和他相交甚笃的商引素啊。

唯独她不可以这么说他。

薄彦他该好好活着,而不是在她的教唆下……

桑为霜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她在得知秦王险境后,潜意识里竟然狠心到想利用薄彦!想迫使他造反!

桑为霜你竟然也狠心到为了自己的想法不顾一切,这样与傅画磬、与王嫣然又有何区别?

如此拙劣的“激将法”,亏你想得出来!你动没动脑子?这个时候要薄彦反,岂不是逼他这一生再无可退之路?

砰!桑为霜沉身跪地,那双膝盖与地面叩击的声音让薄彦也不禁侧目。

“为霜出言不逊,绝非真心,望将军责罚,为霜先前之语,实乃失心之言,请将军不要放在心上,一个字也不要……”

薄彦望向桑为霜,见她脸苍白的如同冬日阳光下的积雪,她竟然害怕着,也不知是害怕什么……

她在狠狠地伤了他之后,竟然又放下高傲的身段请求他忘记。

她究竟在害怕什么?

薄彦就像真的忘记了先前的失意一般,他从茶榻上站起,缓缓地朝她走去,他大手扶起她,沙哑道:“起来。”

桑为霜不语,低垂着眉目。

却见薄彦缓缓蹲在她的身前,大手抚上她的膝盖……

那样温柔,就像他一身的锋芒都在一瞬间烟消云散了,他又回到了无数年前,他只是一个温柔俊俏的少年,不是这个性情古怪、人人避之的薄将军……

“我不会放在心上。”他说,“因为华阳她不希望我有事……她是那么善良……而我要做的,就是为她好好活着……”

言语间,一行清泪滑落桑为霜的面颊。

那一滴泪正落在他的手背上,烫得心颤。

他抬起头错愕的望向桑为霜,一瞬间竟似回到经年之前。

*

十五,秋狩日。桑为霜一身黛青色长袍,披着黑裘,带着纯黑的黑铁面具,如影随形的跟在薄彦身后。

这就是薄彦身后窥云不见月的“神秘军师”徵羽大人?好多大人都对桑为霜投去打量的眼光。

“聂慎,将那些张望的大人记下。”薄彦脸色难看的同站在身侧的聂慎吩咐道,又用他高大的身子遮挡住站在身后的桑为霜。

聂慎眼角跳了一下,无语不在言表。

“皇上、淮西王、还有秦王爷大概什么时候到?”薄彦又问身旁的礼官。

礼官不敢含糊,赶紧道:“巳时三刻,是吉时,皇上会到。巳时的时候淮西王和秦王估计就会到了。”

“现在来了多少大臣了?”

“差不多四品以上的将军还有应邀的三品以上文臣都到了。”礼官再答道。

薄彦正要挥手示意他退下,就见有礼官报:“淮阳候到——”

“淮阳候驾到!”

连唤了两次,狩猎礼场中心安静下来,大人们都望向元狩门处。

只见一队人马走来。

薄彦感受到身后的人朝前面走来,不禁回头望向身后。

出于一些私心桑为霜想在这个时候看清那淮阳候的真容!所以从薄彦身后走出。

只见元狩门处一队黑色人马中,一个白玉做的椅座上歪坐着一个人。

桑为霜眼神不大好,但也看得清楚那人面色苍白,略显病态……

难道她猜错了,至那日离开琉郡,她就一直猜测辰二爷就是传言之中鼎鼎大名的辰家家主!在辰家别府小住的时候,根据问玉说起的一些事情,她也证实过她的猜测……

她心里认定辰二爷和辰家家主是一个人。

可是……

等那一队人走近了,她眯起眼睛瞧那玉座上的人,身子这么弱,和辰二爷那个高大又桀骜的人,完全不能重合啊!

她真的猜错了?

“你再盯着他多看一眼,被人盯上了本座可不管了。”

冷冷的声音自耳旁响起,桑为霜不禁一震,是时候的收回自己的目光。

这个时候又听到淮西王,和秦王驾临的高呼声

白衣清濯,云烟蓝衣,琼花点点,银甲覆面,青丝如瀑,不扎不束。他迎面而来,灿若星辰,气势逼人。

与她设想的一样,他还是来了……即使明知是鸿门宴,他也不会丢下重华帝姬,他的姐姐。

她猜得没错,娄蒹葭出使秦国,最大的原因是因为重华帝姬。

他是那么善良,自然是不会抛下重华帝姬。

“随我去取弓箭。”聂慎在她耳畔说道,转身如一阵凌厉的风。

桑为霜缓缓收回“依恋”的目光,随着慎儿离开。

天知道,她多想再看那人一眼。

桑为霜垂下眉目,秋狩三日,便是豁出性命,她也会送他离开。

他的姐姐重华帝姬,她也会尽力护她周全。

在箭阁里,格式各样的箭支看得人眼花缭乱。

禹朝皇建十五年,她十四岁那年,曾随父皇参加过一次狩猎。

也曾经在皇狩林中迷路过,那一次后,她回宫命人找来皇狩林中的地形图,恶补了一番。

时隔多年,她大致记得。

所以在昨夜她将皇狩林的地形图,用细笔描绘在了巴掌大的纸上。

在箭阁里,桑为霜问聂慎:“这些箭怎么分配?”

既然要她做这些,也别怪她“滥用职权”了!

“金羽皇上,银羽座上,赤羽淮西王,紫羽淮阳候,二品以上将军黑羽,三品蓝羽,四品无色。众文臣皆用红柄白羽箭。”

单单不说秦王。

桑为霜勾唇深意一笑,环视箭阁一周,见到一处白柄黑羽箭,目一痛。

颜色太过鲜明,所以对桑为霜这个眼睛不好的人来说,很刺目。

想来这个就是傅画磬为秦王准备的了。

白黑结合,呵呵,傅画磬要置人于死地竟然毫不掩饰。

大胆而又高傲。

他难道是认为,捏死一个秦王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于是觉得枯燥无趣,想要再开始这场“游戏”的时候给别人一点提示?

桑为霜和聂慎、秦阳等人将弓箭扛出去的时候,皇驾已至。

没有听到傅画磬说了什么,两位丞相说了什么,因为狩猎已经开始了。

傅画磬他穿上了纯金的战甲,而薄彦则穿上了纯银的战甲,秦王与他同色……

其余王爷大人都已换好了战甲,暂且不提。

心知狩猎要开始了

可是,桑为霜这刻才发现,跟着薄彦进皇狩林的竟然没有自己?

这算什么?

他要她陪着他,是要她来看戏的?

愤然间,桑为霜扛弓背上箭袋,向着校场走去,运功使出轻功,一脚踹掉秦阳,坐上黑马。

被桑为霜踹下地的秦阳简直是目瞪口呆,还好皇驾已经走了,几个王爷和将军也走远了。

剩下的在校场上闲聊的老臣和一些文臣看到这一幕,纷纷大笑出声。

“喂,我说徵羽大人,您要去我又不是不给你,用得着这样吗?”秦阳从地上站起,拍了拍粘在身上的尘土。

黑铁面具下桑为霜脸一红,“得罪了。秦大人。”策马狂奔而去。

*

距离狩猎开始已经半日,几股势力全都在皇狩林内分散了。

这是大姚皇帝在位五年后第一次开狩。

而对于皇狩林来说,是十年后再度见到有人“闯入”。

可想而知,除了皇上,除了桑为霜,进这皇狩林的其他势力并不知道,这里的地形!

或许,傅画磬也不是很清楚。

于桑为霜,她目前要做的是快点找到娄蒹葭。

然后带他从皇狩林内那个冰湖……

不知道她留下的东西,蒹葭的人发现了没有……

“笨小娄……你可一定不要有事啊……等着我……一定不能有事……”

“笨小娄你可以不喜欢我……但你一定要活着……好好的活着……”

她如此急切的在心里呼唤着。

她策马狂奔,怪只怪自己眼睛不好,现在她只希望快点找到秦王,更希望傅画磬的人还没有动手!

*

再说秦王这边,进皇狩林内不到半个时辰,就有黑影跟在他们一行人身后,强烈的杀气,似风雷,似地火……

于是秦王下令,逃逸。找可避之处,再由燕丙分析地形,韩丁观察天相,找可出之处。

半日后,秦王带着七侍卫退到一处洞穴内,才没有感受到那股非常重的杀气。

“不知道娄师兄的人救出公主没有,现在我们根本没办法和公主联系,若不老老实实的参加狩猎,在此之前皇上一定对公主动手了。”魏己自言自语道,

“我们进林已经半日了,还没有找到出口,我们如何快点出去,与娄师兄的人快点回汇合,然后救出公主,离开这里?”

燕丙急的团团转,手敲打着洞穴的墙壁

秦庚无语的望着燕丙,“你这个地理天才都不知道,就别指望我了。如果你想证明你不是只会打理花花草草,你就快点找到出口吧,再不然那死皇帝的杀手一定会找到这个洞穴的。”

秦庚又望向韩丁,“拜托,这位天文大师,你也快点,爷不想在这里等死。”

齐甲和楚乙坐在一旁。

赵戊抱着剑守在秦王身边。

过了不知多久,赵戊突然抬头,惊道:“有马蹄声。”

“朝这里来了……”齐甲也听到了,皱眉间,人已站起朝洞口走去。

洞中七人立刻提高警惕,屏住呼吸,手中的剑已经握成随时拔剑的姿势。

没有嗅到杀气,好像不是皇帝老儿派来的刺客。

可能只是不小心走到这里,迷路的大人?或者是别的什么侍卫武官吧。

马蹄声走远了,洞中的人也深舒一口气。

侍卫几人继续该干嘛干嘛,更祈祷着娄师兄的人动作快一点,早点将重华公主救出去。

“燕丙,我限你天黑之前一定早到出口!你不是说这个洞穴一定能通往外面吗?”秦庚忍不住又咆哮一声,然后继续帮忙敲洞穴的墙壁。

*

黄昏的时候,皇狩林某一处。

“混账,跟一队人都能跟丢!”夜莺一鞭子抽在其中一个暗杀身上。

她妖艳的目看了一眼天边的落日。

一天都快过去了!料那个秦王也没这个本事在一天之内走出皇狩林!

“三十暗杀,一百死士,全都跟上,随本座去取那秦王首级!”

*

“怎么了?”秦庚突然一声大吼。

秦庚七人中武艺最差,连秦庚都听到马蹄声,感受到杀气,可想而知……

“是马蹄声,很多人……”燕丙惊恐的说道。

“还用你说。连老子都听到了,你说是不是一般的多?”秦庚怒火中烧,边说边去取身后的弓,他剑使的不怎么样,这弓还是会耍的!

“冷静!”魏己一拳打在秦庚身上。

可正巧这时候,秦庚大力捏在手中的黑白弓碎裂了……

落下一张细小的纸片。

“这是什么?!”

------题外话------

1W3肥章求支持,唔,累。谢谢几位美人儿的花花。

方浪书院推荐阅读:凌皓秦雨欣明末之白衣天子扬锋汉起苟在大唐偷摸修仙三追傲娇妻我打造了救世组织北境拥兵四百万,母亲让我叫太后通史演义极品少爷和他的极品长枪抗日之铁血狂兵大唐:误会了我不是你爹!万历四十八年疯鼠篮坛传奇崛起人在大隋,开局曝光穿越者身份皇帝直播间刺明大明:我真的不是皇长孙南明日不落穿越之我在流放中逆袭瀚海唐儿归吕布有扇穿越门劫貂蝉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篡儒盛宠医妃大明:朱元璋是我干爹恶明三造大汉,蜀之汗马特种兵穿越大明,抢座银山夺天下毕业后,忽悠大家去当雇佣兵凡尘如梦三国:我可以编辑剧本三国群雄乱舞大明:我的母亲把朱标揍惨了三国:开局黄巾渠帅,阵斩关羽从靖康开始藏武魂穿林冲,我化身杀神杀穿水浒汉鼎光荣使命1937我死后,给老朱直播大明烽烟再起德意志涅盘穿越之权御天下三国之汉室再兴弃妃种田:病娇王爷倾城宠替嫁之农门福妻特种兵之开局震惊唐心怡三国大曹贼,开局拯救杜夫人三国之开局偷袭孙策
方浪书院搜藏榜:抗日之铁血狂兵大唐:误会了我不是你爹!万历四十八年疯鼠篮坛传奇崛起人在大隋,开局曝光穿越者身份皇帝直播间刺明大明:我真的不是皇长孙南明日不落穿越之我在流放中逆袭瀚海唐儿归吕布有扇穿越门劫貂蝉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篡儒盛宠医妃大明:朱元璋是我干爹恶明三造大汉,蜀之汗马特种兵穿越大明,抢座银山夺天下毕业后,忽悠大家去当雇佣兵凡尘如梦三国:我可以编辑剧本三国群雄乱舞大明:我的母亲把朱标揍惨了三国:开局黄巾渠帅,阵斩关羽从靖康开始藏武魂穿林冲,我化身杀神杀穿水浒汉鼎光荣使命1937我死后,给老朱直播大明烽烟再起德意志涅盘穿越之权御天下三国之汉室再兴弃妃种田:病娇王爷倾城宠替嫁之农门福妻特种兵之开局震惊唐心怡三国大曹贼,开局拯救杜夫人三国之开局偷袭孙策我真没想当阁老双穿门:被迫给女帝打工的那些年质子为王大明:开局太湖顿悟,时代圣人诸子百家都是子:我是例子妃常淡定:废材女玩棋迹帝国神纪小神禹月初揣着空间好修闲
方浪书院最新小说:大秦:重生博浪沙,怒射张良!三国:起死回生,诸侯的噩梦我有一座时空之城重生后我把自己的恋爱脑打爆了大周夜天子带着智能手机穿越回古代当藩王大秦:古代修仙安王戎马三十载东汉之楚国崛起无冕之成王败寇开局化神境:陪着少夫人去充军做则天女皇的男宠重生野生时代我在大唐皇宫种土豆富可敌国,你叫我姐扶弟魔?骑马与砍杀从岛国开始最强九千岁:从假太监到摄政王重生刘协:我开着坦克匡扶汉室大明:从纨绔到暴君梦回蜀汉乱世枭雄:一介布衣崛起之路穿越大明,从靖难之役开始战国策大秦传风水卜卦殷朝新政志挽明:努尔哈赤屠城,朱常洛重生只手遮天之玩转朝堂女帝今天要抢亲西北风云传毒士无双,女帝高呼活阎王大明第一特工隋唐之吾为枪绝开局穿越大明收个小弟朱雄英铁血霸弓魂穿司马遹,地狱开局立生一生重生大唐之逆袭风云最毒七皇子,开局迎娶女杀神大明:我崇祯绝不上吊一穿就成绝世高手秦末:强抢虞姬,截胡陈胜吴广!我只想当废物王爷,你偏来惹我?三国第一后勤大师,萧何算什么?尘埃山功高震主,女帝逼我叛国投敌熟读历史知识玩转古代世界原始大陆漂流记耶稣基督后期教之传奇国运:华夏养士五千载三国之龙逆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