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农业时代家族对待孩子的态度,在生命极其脆弱的原始时代,孩子还没有被取名字,也没有陪着男性一起去野外学习捕猎技能。
在大多数情况下,孩子都得到了大人们远胜于自身的关爱。
时代虽然残酷,可孩子们依旧能够自在关爱和幸福中长大,对族群和亲情的认知,甚至胜过很多时候的农业时代,因为不这样做的族群,几乎都会被自然和时代所淘汰。
“好,好!你们这些小家伙,正是我们活下去的希望啊!”星期五摸了摸他的脑袋,“在我们没有倒下之前,你们这些小家伙,可不能把希望弄丢了!”
“嘭!”
忽然一声巨响,平地起惊雷,毫无征兆的,整个山洞剧烈地晃动了起来,就连大地也在不住地震颤,好似地震一样。
王恪被这突如其来的剧烈震荡晃得猝不及防,一个没站稳摔倒在了地方,连忙爬起来惊道,“难道地震了吗?”
但是没有人回应他,因为第二声巨响紧随而来,山洞开始掉落细碎的灰粒和石块,看起来快要坍塌的样子。
王恪还没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星期五已经‘呜呜’叫地让族人快跑出去,他则蹦跃着,粗长的手直接抄起王恪,向洞外跑去。
不过数秒钟,当他们跑出洞穴时,整座山便已经坍塌成了一座巨大的石堆场,漫天的灰尘如同烽火狼烟,飞快地升到了天空中。
王恪被星期五的大手拎着,他循着剧烈的响声抬头望向天,漆黑的瞳孔中映入了四头巨龙的庞大身姿,那是一开始用龙吼声波将层群的火烧云劈裂洞开的四条巨龙!
王恪看得越发清晰了,四条巨龙狰狞的龙头,雪白的龙鳞从硕大的嘴颊两边蔓延至全身,粗壮的四肢展露出尖锐的利爪,那比象牙还要白,还要长的利爪,甚至还抓着几块巨大的山石摆弄着,好似在嘲弄着从洞穴里跑出来的蝼蚁们。
“呜呜!”
星期五挥摆着手,大声吼叫着,让族人们沿着山峰石林之间逃走,但十余名原始人望着天空中四头庞大的巨龙,好似有一股骇人心魄的无形威压,宛如一把巨大的铁锤,锤击着他们脆弱的内心。
星期五将王恪放了下来,猛拍双手,张大嘴巴模拟着龙吼,一声声低沉的‘嗷~~嗷’声将十一名被龙威压震慑得迷失了神魂的族人唤醒。
十一名族人呜哇呜哇的醒来,他们望着蔽日干云的巨龙们,眼中是难以掩藏的惊恐和慌乱,全身颤抖着,好似无力动弹了一样。
星期五挥舞着手臂,大声喊叫着,好似在驱赶着内心的恐惧,又似乎在让他的族人们赶快逃走。
但是,天空中的四条巨龙又岂会让这些渺小的人们逃走,他们想要杀死这些原始人,就如同人类踩死地面成群的蚂蚁一般简单。
生杀大权,掌握在巨龙们的手里,而想不想踩死这些卑微的蝼蚁们,那就得看他们今天的心情如何了。
王恪奋力跟在星期五的族人身后,跟着他们一起穿行在林立的山石缝隙之间,按照常理而言,在见到那四头庞大若巨鲸的龙类时,他应该是害怕的,恐慌的,但他却没有,他异常的冷静,而且心中隐隐还感觉有些奇怪。
如果这里是羽蛇神的世界,那么他呢!制造出这片精神世界的羽蛇神,又在哪里!天空中那四头覆盖着雪白鳞片的巨龙,可都不是羽蛇神的模样!
该死的,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王恪在心中暗骂了一声,仓促逃跑间瞥眼看了下天空。
天空中,那四头巨龙虽然毁了他们的住所,但翱翔于天际的他们却迟迟没有施展言灵或者飞扑下来将他们杀死,反而用着一双硕大的黄金竖瞳,饶有兴致地看着这群在地面上慌乱逃窜的蝼蚁,显露的神情就好似在观赏滑稽的小丑,戏谑,轻蔑,不屑。
雪地上是一堆凌乱无章的脚印,十二名原始人疯狂地蹦跳奔逃着,好似有一双名为“死亡”的深渊利爪在背后追逐着他们,让他们拼尽全力在雪地里狂跑,在山石间狂跑。
直至狂跑到一处大峡谷,两侧的皑皑雪山直入云天。一眼望去,峡谷那蜿蜒曲折,陡峭幽深的地层,像亿万卷图画,层层叠叠堆放在一起;随着大峡谷的迂回盘曲,酷似一条盘虬的巨龙,在大地上蜿蜒扭舞。
那是一条看不见尽头的峡谷,远处是灰蒙蒙的一片,好似一座耸立着的鬼门关。王恪停下了脚步,诡异危险的感觉愈发强烈。那些巨龙明明能够直接了当地杀了他们,但为什么没有动作,而是像将猎物赶到陷阱里一样,只是在天空中翱翔着,驻足看着……
王恪想要提醒星期五,让星期五他们不要往峡谷里面去,但他的嘴大张开,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止是因为语言不通,更重要的是,王恪又能将星期五他们引导去往何处呢!
什么地方,才是他们这些卑微若尘埃之人的求生之路呢!
天空之上的巨龙还在盘旋着,王恪的心中升起一股无力之感,这是必死之局!
王恪有些绝望了,他在心底呼喊着系统,呼喊着嬴政,冉闵,杨再兴,但没有任何回应,他能怎么办呢!
“嘭!”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星期五他们刚刚奔跑入峡谷里,两侧直入云天的雪山顿时滚下来了一堆巨大的碎石,砸向了地面的星期五和他的族人们。
皑皑雪山之巅,一头身躯庞大且修长、全身覆盖着赤褐色鳞片的巨龙傲立在火红的太阳之间,那双赤青色的羽翼在艳丽的光耀下熠熠生辉,光彩夺目。
他昂扬着头颅,俯视着峡谷之间的蝼蚁,从山巅倾倒而下的无数岩石对他而言只是如飘洒的雨点般微小,但对于峡谷中的十二名原始人而言,却是能够夺取他们生命的巨石群。
“停下来!停下来!”
王恪伸出一只手,向着奔跑在迂回盘曲的峡谷之中的人们大声喊了起来,但在这绝望的一刻,语言是苍白无力的,任何行为都是徒劳无用的。
王恪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成群的巨大落石轰砸在地面上,整个大地都好似在颤抖,在哭泣,在流泪,流下了暗红色的血泪,浸染在白色的雪地上,化作了黑褐色的血块。
王恪绝望地愣张着双眼,在无数的落石将峡谷填满时,他便已经看不清了前方的景象,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他甚至都没有听到星期五的‘呜呜’声,也没有听到他的族人们哀嚎声,更没有看到他们被这些巨石砸死时的模样。
但他是能够想到的,他的双眼好像穿透了那些雪一片黑一片的巨石,看到了身躯被砸成碎泥的星期五,看到了飞溅渗透到雪地里的暗红鲜血,看到了散落一地的残肢脏器。
一阵凛冽的大风袭来,似地狱之门中的鬼魅在哀怨,王恪漆黑的双眼好似黑洞般空洞,看不见一丝光泽,泪水从眼眶里溢出,缓缓流下,滴在了纯白的雪地上。
他咬牙切齿地怒吼着“为什么!为什么!”,像一匹受伤的孤狼,在寒冷刺骨的旷野上嚎叫,孤狼啸月,那是无尽的愤怒和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