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城卫军一比,鸿胪寺这座庙就太小了,拢共才这么十来个人。
而且,居然也没有新人派送过来,还有些让岳舞意外了。
没人来占位置了吗?
以往一个劲往鸿胪寺塞人,这回倒是消停了。
吏部因为从鸿胪寺塞人的事牵连了一大批人,如今变老实了,干脆一个都不往这里安排人得了。
作为的时候乱作为,然后干脆不作为,官僚之风很严重。
估摸着吏部对他的意见也很大,不给他这里安排人,无人可用,看你怎么办。
六部这样的大衙门可是有脾气的,得罪他们还想好,就难了。
如今六部里已经被岳舞得罪了不少人,大有对他群起而攻之势。
到了城卫军统领府时,才发现来了客人。
好久不见的梁宽来了。
梁王有多少子嗣说不清,有资格争储的王子通常是五十岁以下,地阶修为以上,一个任期五十年左右,是一个人精力最旺盛的时候,用来治理国家是很合理的安排。
梁宽在众多王子中算是比较得梁王看重的一个,刨掉梁启的话,他是最被看好的那个。就是因为在巡察司的时候,梁宽的表现差强人意,让梁王失望了,才生起了扶持梁启的心思。如今梁启又退出的话,梁宽自然又变成头号热门了。
也就是在巡察司两人结下了恩怨,梁宽恼怒岳舞不肯帮助他,反而把事搅黄了,害得他有可能就此失去一切,对岳舞的怨恨日重,才变得越来越不对付。
在众多王子里,他是属于翅膀比较硬的那一个,在朝堂上也有不少的支持者,王司官很可能就是他的人,结果弄了个鸡飞蛋打。
他终于坐不住了吗?
“妹夫,恭喜高升。”
梁宽笑呵呵的说,“愚兄最近手头上事比较多,今日终于抽出时间来恭贺你高升之喜了。”
这理由找的有些蹩脚。
“王子殿下客气了。”
他想用亲戚这一套来套住岳舞,岳舞不吃这一套,淡淡然的说,“在下也是公务繁忙,无暇应酬,你在这慢慢喝茶,在下马上要出去巡视了。”
摆明了不想跟他多说,免得话不投机打起来。
梁宽见他要走,连忙拦住了他,笑说:“一家人不说两家人,以前有些小误会就让他随风去吧,以后我们携手合作才是上策,于国于民利大于弊,你说是吧?”
这是要和解?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两人结怨后,梁宽没少向他射暗箭。
时不时的搞点小动作恶心人,落了下风就想和解,回头占了上风的时候又会翻脸,这样的德行谁敢跟你和解啊。
岳舞淡淡说道:“有话直说,在下读书少,太绕的事想不明白。”
梁宽稍一犹豫,说道:“愚兄需要妹夫你站在这我这边,事成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岳舞耸耸肩:“父王只要本统领保障梁国的稳定,不管谁上位,都与我无关。”
梁宽笑说:“有些人上位的话,妹夫只怕很难在梁国再有立足之地了吧,比如梁墨。”
跟梁墨一比,和梁宽之间的不愉快简直不值一提,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梁宽还只是搞点小动作而已,梁某则是直接要杀他,而且连累了那么多飞虎猎妖队的人死于非命,这是岳舞无法跨过去的坎。
但梁宽周围也聚拢了一大波他的仇人,如果他上位,岳舞也很难在梁国立足。
非要选一个的话,还不如选太监梁政呢,至少没有撕破脸。
如果用厌恶程度来比的话,梁墨是想杀掉的人,而梁宽只要不上位就可以接受,还没有非要杀了他的心思。
“本统领这里还关着一个兵部的王姓司官,吊打几天了,应该快招了,还是等他招了后再说吧。”
意思是,如果确定王司官是梁宽的人,那就不要谈。
“他不是我的人。”
梁宽说道,“本王子还没有愚蠢到制造如此大的混乱,给自己找麻烦。”
王司官不是他的人反而让岳舞有些意外,难道是梁墨的人?
梁墨要比梁宽阴狠,前番袭击岳舞事败后,任凭他费尽唇舌也聚不起空空三十六家了,没人再愿意跟着他冒险。他有可能破罐子破摔,只能任何办法都使出来,只要能整掉岳舞,那些家族还有可能会团聚到他身边来。
他又何以能让王司官为了他冲锋在前呢?
此前岳舞跟这个王司官并没有仇怨可言,他反而表现得苦大仇深,岂不反常!
而且至今也没人来搭救他,他的家属被放回去后,面对家徒四壁的场景也只有干瞪眼的份,压根就不敢再来闹事。
越细想反而越迷雾重重。
岳舞说:“要不咱俩一起去审审他?”
梁宽爽快的点了头:“可以。”
岳舞当即带着梁宽去了城卫军的关押处,还有人用鞭子抽着血肉模糊的王司官,根本看不出个人样了,时不时就往他身上泼冷水,才能让他保持清醒。
“招了吗?”
“招了,昨天就招了。”
牢头低头哈腰的说,“照您的吩咐,不管他招不招,没完没了的打,打到您来为止。”
看到这一幕,梁宽毛骨悚然。
都招了还打?
完全是为了打而打,简直丧心病狂。
说到狠的程度,自己完全比不上这家伙。
“我要比你想象的更冷漠。”
岳舞似乎自言自语又似乎在跟他说,“只要是我的敌人,本统领压根就不把他当个人看,当成一个妖兽,就不会再有妇人之仁了。”
梁宽连连点头:“妹夫说的有道理,敌人不是人。”
岳舞嘿嘿一笑,说道:“老王啊,有话要说吗?没话说本统领这就走了,让他们继续打,打到下回本统领来为止。你也知道本统领很忙,很容易忘了这么点小事,下回什么时候来真说不清。”
王司官猛然抬头,崩溃的大哭:“岳大人饶命!”
岳舞说道:“你至少得说出一个饶你一命的理由。”
王司官说:“都是我们兵部的左侍郎逼下官做的,下官实在没有办法,只好照办了。”
兵部左侍郎?
这个人岳舞有印象,好像姓马。
但也没打过交道,恩怨又是从何而来?
恩怨纠缠多了,有时候暗箭从哪射出来的都很难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