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洪走后,田简重重的叹息了一声----战乱在这个美丽少女的心灵上,留下了永远抹不去的阴影。
这是自己平生以来发出的第一声叹息。
田简觉察到了。
唉!也不知高韧哥哥他们怎么样了,逃没逃出鲜虞地界。
不经意间,她自言自语的说出了口。
可她心里依然怀着与母亲重逢的期待与憧憬。
她觉得,只要母亲还在,她就有信心,坚强的活下去。
同时思念着父亲,伤着别离。
料想狄洪已经走远,但看四下无人,她忽然跳入冰雪履盖的谷田,双手作喇叭状,纵情喊道:爹!你走远没有,那边风景好不好?!
娘,你在哪里,还活着没有?
爹!娘!我想你们了!
一连喊了两遍,声音越发凄惨。
最终她又归于路上。
她缓缓向前走着,心里一阵绞痛,一阵悲伤,一阵抓狂。
她想念母亲,怀念昔日活在人世的父亲。
她暗暗告诫自己说,爹死了,真的死了,天塌下来了!
她感到自己和那些曾经被她可怜过,流浪在街头的孩子们一样,转眼成了一个失去亲人的孤儿,成了一个没爹的孩子!
可这一切远没有结束!也不能就此结束!这是她所不许的。
这只是刚刚开始!她忿忿的握紧了拳头。
她抖了抖从肩上滑落下来的包裹,一只手紧紧握着包裹前面一角,觉得自己虽然步履沉重,仍然在迎风而去。
她不停的思考着,在冷嗖嗖的寒风中,撇了撇嘴角,迈开大步,扬着眉,昂着头,绺了绺腮边被风吹乱的头发,试图使自己保持足够的镇定,思绪不乱。
她尽情的想象着自己的去处,那里的宫殿,需要结交的人,盘算着她所能采用的手段,施下怎样的小阴谋,并希望在未来的岁月里,能给自己留下点值得怀念的东西,以慰平生,将来也好向她熟悉的人们表示点骄傲与吹嘘。
她想象着该穿件什么样的红衣,轻飘飘的出现在敌人的必经之路上,然后故意让他们发现。
她希望看到这样的局面:当他们看到她时,让他们浑身发抖,吓得尿滚屁流,亲眼目睹他们的惨状!
----当然,这得像父亲一样,带上一批军将,还要多带点刀枪。
在这样的神思中,她期待自己能够更快的成长与成熟起来!
有那么一阵功夫,她恍然如梦,眼前出现了一幅奇妙的景象。
-----她仿佛看到了她想看到的人,鲜虞王姬稳。
不知他在哪里吃了败仗,逃亡途中,破衣烂衫的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在田简心目中,这个早已死了一千遍、一万遍的糟老头子,慌乱的丢掉了手中宝刀,敝着怀,袒露着胸前那片黑乎乎的鲜虞老杂毛,两腿发软的站在她面前发呆。
对,恰在这时,她及时出现了!
她想象自己一身戎装的出现在一个山坡之巅,拦住了这个老王的去路,而且,怒气冲冲,手握宝剑!
她勇敢的对他说:“鲜虞王!突使冷箭,你算什么英雄好汉!
老匹夫!杀夫之仇,不共戴天!今天,你死期将至,还有何话可说?还我爹爹命来!”
她觉得,自己立即冲了下来,一路脚下生风的,冲到鲜虞王面前,将那把锋利的宝剑,刺进了他的心脏。
----她终于如愿以偿的看到这个老人,鲜血淋淋的倒在了自己面前,一头栽到了地上。
她走上前去,又在他尚有一口热气的身上踩了一脚,朝他的脸吐了一口唾沫,然后自带英气的走了,头也不回的走了!
只等他的尸体在白雪皑皑的旷野里腐烂,散发出连乌鸦看了都不想吃一口的腐臭气息。
想到这里,她不由自主的捂了一下鼻子,并且觉得在那样一个激动人心的壮烈时刻,她是那么的斗志昂扬,意气风发!女中豪杰,威震八方!
一阵冷风吹来,她忽然觉察出了这种梦幻般想法的天真,简单与可笑,想到自己还是个十六岁的孩子,弱女子,她噙着满眼的泪花,望着自己的身影,对自己笑了笑。
不!不能这样!我要进宫去!她再次激情满怀的鼓励自己。
与此同时,这个弱小的姑娘,也清醒的认识到这样做的风险与艰难,就像她在仇由山上马家客栈夜宿难眠,独自想象这件事时的情形一样。
但她喜欢这种冒险,决心舍身而去,她要想法保全自己,尽量不留后患。
可是,这种来自内心深处的自我警告,仍然无法使她摆脱此类聊以自慰式的凭空想象。
只是,换了一种方式。
她把自己想象成了一个英勇无畏的女刺客。
------一个来自燕赵之乡的风尘女子,带有荆轲刺秦王那样的遗风。
她想象着自己即将潜入大王宫,行刺那个可憎可恶的老家伙。
她想象自己怀揣着一把匕首,趁着夜色掩护,踮着脚尖,来到鲜虞王姬稳的床头,或先闪到屏风后观察一下,看到巡夜的宫卫们走后,看到宫女打了哈欠,手提灯笼,在宫殿走动声中,下手!
她这样想得愈多愈久,就越是心焦、冲动。
直到最后,这种复仇的欲望,就像升腾的火焰一样,在她心胸中熊熊燃烧。
她几乎彻底的打消了所有自保的疑虑与顾念,也因此觉得自己不再弱小了,不再手软无力,力不能缚鸡了,不再年仅十六了,她把刚刚还在心头产生自我嘲笑的想法直接抛到了脑后。
换句话说,她抱定了决绝于世的决心,宁死也要为之一搏!
在这种悬念的空前鼓舞和强烈冲击之下,她觉得自己身上平添了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豪迈气概。
觉得在这种走路时刻油然而生的,默然无语的情怀里,包藏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力量,少女的力量,亦或是女性的力量。
这也使她想到了虎,觉得自己就是只虎,而不是头小鹿。
因此,她明显的加快了脚步,并且感到自己这两条腿变得有力起来,向前倒腾的越来越欢了,踩得脚下的雪咯吱作响。
她开始变得自信起来。
她相信,行刺鲜虞王的这一义举,定会受到燕人军勇士们的鼓励、赞许与嘉奖!
而且,她这种纷乱复杂的思绪,比她正在走的这条小路还要绵长。
她想,自己应该在冒险之前,或在临死之际,好好回忆一下过去,作一次哪怕是苦辣酸甜交替涌现的全面分析,并在其中寻找到该有的对策与正确答案。
她乐此不疲,觉得应该多思多想,在考虑成熟之后,再采取下一步明智的行动,做到象猎手在山林中打虎豹一样机警与聪明。
这样想着,一幅美妙的生活画卷,便在她的眼前徐徐展现了出来。
一一她仿佛看到了他们,看到了她想看到的人。
她仿佛看到高韧和那对包氏兄弟,正站在她的身后,为她撑腰,鼓劲。
在田简看来,他们都是她永远的依靠。
平时生活中跟人斗气,到府外欺负一下邻居家小男孩儿,跟燕王宫外玩蛐蛐斗鸡的纨绔子弟,和走在将军府大街上的二溜子们,横棍们玩个霸道,拚拚实力,也全仰仗于这三个壮汉的鼎力相助与支持。
想到他们,她忽然精神大振。
就象曾经懒洋洋、四脚朝天的躺在自己阁楼绣床上午间小憩时,忽然听到府上侍女说,他们帮她平息掉府外那件难缠的事了,一轱辘爬起来,想对人们说点什么一样,从内心深处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啊,高韧哥哥就是好!如今他还是那么健壮,还是那么力大膀圆!那身板、那体态,说多好看,就有多好看,可他怎么还没有找到个好婆娘!
哦,包有鱼还是那么憨,那么憨态可掬!你看他,无论何时何地,时刻都准备为我挥拳向上,还有他,护着我呢!
接下来就是包瓜哥哥了,他正傻呵呵的冲我笑呢!可他却站在原地,动也不动,不知道此刻人家心里在想什么,人家多么需要他往上冲呀,需要他的侠义肝胆,需要他拔刀相助!挥刀向敌!
狄洪那张瘦削的脸,仿佛也在她眼前闪现。
她觉得,他那突出向上的颧骨,配在那张灰不溜秋,黑里泛红的脸上适得其所,而且自然而然的顺眼。
他那尖削的额头,也不那么尖削了,变好看了,额中央平坦了,平坦的都能在那皱巴巴的额头上,建座鸡舍了。
他的目光也不那么狡黠了!尽管将军府没了,不复存了,可她认定狄洪还是自己的管家,她愿意,心甘情愿。
从他叮嘱自己入宫后要多加小心的神态上看,田简觉得,这也没什么值得怀疑的了,做人不能怀疑一切,不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反要舒展心怀,不能小鸡肚肠,要有容人之量。
越是这样回想,她越觉得狄洪面容亲切,目光深邃!
可此前,她却从不这样想,觉得身边的人们,都是那么的普通。
在她的印象里,此前,管家狄洪就是个佝偻着后背的小老头。
喜欢在将军府上游走,还常常倒背双手,在父亲不在场的情况下,充大头。
喜欢一个人走出府门穷转悠。
喜欢去府外那片小树林拣树棍,拿回来逗狗。
他也喜欢往小树林后头那片空地上走走,去看那里的乱坟头,然后一个人从那片乱坟岗上走回来,编个鬼故事给她听。
田简从来没有把狄洪这个不起眼的小老头当勇士看。
就连高韧,一一这个父亲身边的侍卫长,大红人,她也不曾多看一眼!
记得有次高韧随父亲回府,在她走出自己的桂香楼,走向母亲的望月阁,接受训戒的路上,因怕他拍自己的肩膀,碰到自己的小手,她便装作游园一样,从厅院那个鱼池子旁边三级台阶上,侧身而走,不理不睬,使他在他兄弟们的起哄声中,大跌颜面。
因此训戒日这天,母亲便给她新增了一项内容,教她怎样待人接物。
那年头,她任性自由,会耍娇,会使绊,会往脸上抹清油。
管家狄洪就曾吃过这种苦头。那天,田简在两棵大树间,扯出来一根细麻绳,狄洪一下就栽了个小跟头。
她还会装模作样的走,轻轻甩着头,装作与已无关,装作什么也没看见。
在她看来,府上兵丁们也坏得很。
她发现他们喜欢跟在自己身后走,偷偷摸摸,静静悄悄。
她还看到过他们躲在墙角窃窃私语,讨论她身上飘着什么香味,伴随着那种淫笑与打闹,兴奋劲还足得很。
如今回想起他们种种的好来,田简的脸上又现出了凄美的笑容,她感到保护她的男人们,兵丁们,是那样的亲切与可爱,值得尊敬。
当然,这得把狄洪那个糟老头剔除在外,她想。
最好先把他排除在外,毕竟,这是个疯老头,平常有点怪。
有些事上,他太气人了,也才四十不到,就开始在她面前张狂了,在一个小姑娘面前张狂。
拿什么臭架子呀!充什么佬,装什么大头鬼!训什么人!谁认你是长辈!
还哪来那么多的教诲,这太假了!唾沫星子乱飞,连牙都洗不白。
田简这样在心里骂着狄洪,一边弯腰弹了弹,蹭在皮靴头上的冰雪,留下了一道浅浅白印。
她又走起来了,摆动着双腿,步子变得轻灵起来了,偶尔蹦蹦哒哒,象只觅食的小鸟。
她的思绪依然那么活跃。
哦!天呐,侍娘轱辘秋芬与我一直是相克的!
分手之前,人家落难之际,她还雪中施训,训起人来,更是口吐白沫,比狄洪尤甚!投机取巧!飞扬跋扈!
讨厌!什么侍娘!直接说就是小姐监管人,处处管我,节制我,简直是个女牢头!厉鬼!
她还是个很会自嘲,喜欢盯梢人的大尾巴狼!
总夸她对田府有功劳,夸什么夸!生怕别人不知道?!
她还天天唠叨人,不停的唠叨,不胜其烦的说教,虚情假义,向人家献媚,那能是真心的?瞧她脸皮有多厚!
整天跟我娘嘿嘿嘿,与人家姑娘死磕到底时,怎么不说自己很有能耐?真叫人家姑娘受不了!
诸如此类,林林总总,不分缓急大小。
这些不请自来的念头,烦恼委屈,不时闪现在她的心头。
就这样,她走走停停,磕磕绊绊,时而低头想想,时而看着身后,不着急不着慌的走着,就像是个在雪地玩耍的小孩子一样。
这会儿,她突然起了一脚,踢得路边小土堆上的雪花,四溅横飞了起来。
一种难以言表的孤独感也随之而来。
在那些熟悉的人们纷纷离她而去之后,忽然感受到了这个人世的凄凉,生命无常,人生的无奈,福祸难料。
她由衷的发现,原先出现在他身边的男人们,竟是这样的英勇、顽强,而因此个个变得伟岸了起来。
正如分手前,狄洪所说的那样,田简觉得自己,从迈步走向村口的这一刻起,已经长大了。
她的肚子又开始咕咕叫了,感到饿了。
她抬头看了看天气,猜测了一下时辰,觉得离饭点已近了。
天空依然阴沉沉的,太阳躲到云缝里去了,不见一丝阳光。
刮了一夜的西北风,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村落间、农家小院,茅草屋顶、清冷的打谷场上,以及农夫磨房边,那拴着毛驴,裸露在外的石碾子下面,都还翻卷着白色的雪花。
田简哈了哈她那将要冻僵的小手之后,瞬间将一只手揣进了衣袖,而又象前来雪地玩耍似的,一边走,实然轻起一脚,踢了踢路边小土堆上的雪花,优雅的甩动着那双漂亮的翻毛鹿皮小冬靴,紧紧抓着那只灵巧的小红伞,时而低头的向前走着。
不远处,隐隐传来了小孩子们念诗的声音。
嗯?这是哪里传来的声音,还有童谣。
田简止住脚步,顺过风来,侧耳细听,发现声音来自五十步开外的打谷场。
村童们在干什么?这是种什么样的乡音?好有乡土味!她想。
田简小跑了一阵儿,来到近前,绕过遮挡,站在谷草堆砌而成的围墙外,细细观看。
只见打谷场上,突起着七八堆草垛,一堆堆错落有致的圆垛子顶上,披着没有扫除的残雪。
近处一段土墙下面,散落着一些不起眼的砖头瓦块,一头灰色的小毛驴,拴在石碾子上。
从草垛缝隙望去,一块屁股大的空地上,坐着十几个村童,大大小小,说不什么来年岁,孩子们坐在小板凳上了,围成了一圈,中间站着一个教书匠。
细看却是公孙弘。
嘿,原来他还真是这里的孩子王!田简微微笑了一下。
田简好奇的挪了挪身子,但也不希望他能发现自己的到来,以免影响孩子们读书。
恰好公孙弘正背对着他,手里拿着一卷竹书,正要往下领读。
只听民谣唱道:
一日餐,吃两次!不饱腹,也读书!
田简噗嗤笑了。
心想,不饱腹,也读书,那是因为穷呗,谁让你们穷了呀!
还有什么吃两餐,谁不是一天吃两餐呀!
昔日,在将军府,我还吃过一次餐呢!不过,那是为了跟母亲赌气!
忽然又有声音传来,田简来不及多加思索,一丝不动的听了起来。
她想听听,公孙弘往下还想教孩子们一些什么。
只听公孙弘道:“不独食,听父母!敬乡邻,爱兄弟!”
孩子们跟着念了一遍。
有个十来岁的孩子站起身来却说:“你别念了,公孙老师,我来,让我来吧!”
一个五六岁大小的小孩子忽然起身,站到了小板凳上,表示强烈反对的举着小手说:“不!大伙一起读!”
“你那是滥竽充数!”一个小姑娘坐在小板凳上说。
“肃静!要肃静!”公孙弘正忙着调教村童,对田简的到来,似乎没有丝毫的察觉。
事态平息后,公孙弘又说:“那就折个中,分成两波,来诵四季歌!左边这排先念第一句,右边这排跟着往下念,不许念错!”
于是乎,左排村童们闻风而动,纷纷吟诵了起来:
鲜花不用四季种,一种年年次第开!
田简一听,捂着嘴,浅浅笑了一笑,心想,这倒不假,是句大实话。
“不!公孙先生,还是念百家姓吧!这个才都熟!”坐在右排的一个小男孩子提议说。
“算了!个人读去!同学们随意!”
于是乎,孩子们不分大小、不论排次、纷乱的诵读了起来,读书声中,夹杂着一些自由说话的声音:
----百家姓,赵钱孙李!
周吴郑王,冯陈褚卫,蒋沈韩杨;
----春播种,秋收获,雨来之前忙着仓,家家有余粮,山匪别来抢!
爱学习,勤劳动,讲公德,守村规、不越矩,亲友人,睦乡邻!
----喜读书,勤习字。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对得起爹,对得起娘!无愧于心!
----要劝猎户别打狼!狼崽子们,也有爹和娘!莫使人类愧上苍!
要是人家不听呢?一个女孩子扭头对并肩坐在身旁的一个男孩子说。
不听劝,就去找韩村庶长,要么就向韩木墩告他状!
嗯!我就跑到船上,找过师娘,告过公孙老师的黑状!嘻嘻。
哦,老师来啦,别说闲话,快念!
----天苍苍,地茫茫,下雪天作伴,才去放牛羊!
柱对柱,梁对梁,鸟打尽,把弓藏。
毛庐外,房对房,娘拿针线对爹讲,体罚孩子不正当!娘亲说,扛锄下地去!休让田地荒!
不念了!公孙老师,这些都太简单了,大伙也念一万遍了!还是教点别的吧!一个十二三岁模样的孩子,站起来又坐下,不安分的说。
公孙弘道:“好!学点深的!别说你听不懂啊!大家停停!停停!”
经过一轮清场,田简耳朵里好不容易的传来了公孙弘的声音:
各位学子,各位村童、神童、幼童、稚童,无论男女,不管大小,凡是听过三遍以上的,跟我一起念:
日月相会,其明在日。东风起,歌木德,舞震宫。孟之月。阳之天。亿斯庆。兆斯年。
白露蝉寒。 动温风。纯阳之月。乐炎精。飞送迎。阴管奏司中。朱弦绛鼓。罄虔诚。万物含养中。
戊已行初历。黄历始变宫。 帝出乎震。其位居春。世人多行善,莫要求长生。秦皇帝,求长生,人去东海不成功。
莫自卑,勤努力,心向上,下苦功,天下四气风云同!
四时咸于一德。 歌韵有八风。嘉气恒葱茏。
各位学子,各位村童、神童、幼童、稚童,都听得懂吗?
不懂!听不懂!
老师给我们讲讲其中意思吧!
好!上面讲的是农历节气,历法与气运,生涩难懂,不懂回家问家长去!
其实,有些话,我也不懂!可这是上古先人传下来的玩意呀!
听不懂、说不清,咱也不能白丢了呀!
只见一个小女孩举起了手。
公孙弘道:“枣核,数你学得好,比你姐姐强多了,有什么事,你说!”
那女孩起身道:“公孙先生,功以施人。劳以定国。这是什么意思呀?”
“就是说要讲公德,不抢功,自愿把功劳让给别人,劳,就是勤奋!
有勤劳的人民,才好安邦定国!
另外是说做人不能懒惰,不能只顾小家,忘了大家。
长大后,别像你姐姐那样就好!
噢,知道了。
那就好好学吧,今天就讲到这儿!
“公孙老师,你看,那边有人!”一个男孩子扭着身子,指着田简说。
哦,我有点事,去一下啊!解散!回头教你们阴符经!
“阴符经?”田简不禁脱口而出:“经中有云,火生于木,祸发必克。奸生于国,时动必溃!”
看来,公孙所教,对村童们大有裨益呀!田简暗暗的想。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阴符经,你也懂?”
不知何时,一个长相甜美,说话腼腆的女孩子站在了田简的身后。
“略知一二。”
“那孙子兵法呢?老子的道德经呢?还有儒家墨家和道家。”
田简上下打量着这个女孩子,表情十分惊讶。
心想:就是她!这就是我想要在村子里找的人!
冥冥中,这或许都是老天爷安排好的吧!
田简一把抓住了姑娘的小手,久久不愿放开,脸上绽出了诡秘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