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亚斯撒娇卖萌插科打诨,席念白天光顾着忙上忙下照顾他, 晚上沉斯回来两人聊天运动累得倒头就睡, 根本没空想其他。
心情,渐渐好了起来。
饕餮抱胸, 冷眼看着亚斯作天作地。他坚信席念再宠亚斯也有个度,等亚斯作死到一定境界,暴露出他是只心机狼的事实,席念肯定不会再理他。
到时候, 亚斯现在享有的所有待遇和美食, 全是他的了哈哈哈!
距离大三开学日还剩两天。
这一天, 席慈出院。
席念依然过不去心里的那个坎,沉斯也不劝她, 帮前帮后, 办理出院手续, 帮忙拎行李,订酒店。
席慈不住沉斯的别墅,席念买的公寓装修完毕家具布置完毕, 最后的通风阶段还不能住人, 所以沉斯在市区找了家不错的酒店。
席慈一直期望席念能来看她,她等了好久, 从席念那一天失望离开后, 一直等到她身体恢复出院。
每次沉斯来的时候, 她都满怀希望地往他身后看, 然而得到的只有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席念, 不要她了。
不要她这个曾经给人当过小三,满嘴谎言没有一句真话的妈妈了。
席慈坐在酒店的沙发上,默默流泪。
沉斯端着洗好的水果出来,见她这样只能叹气。
席念不关心席慈吗?
真不关心,不会每天在他说席慈身体状况说她吃了什么喝了什么的时候竖起耳朵听。
要说关心,她除了钱,真的不再给席慈任何东西,多问一句也是没有的。
沉斯能理解席念心里的想法。
人心都是偏的,他喜欢席念,自然站在她的角度看事情,不觉得她做得有多过。
像是为了宣泄情绪,又像是为找一个突破口,那天晚上席念喝了不少酒,两人疯狂地缠绵。
事后,席念躲在他怀里,边哭边把前因后果告诉他,哭得他心都碎了。
那一晚,沉斯终于明白席慈为什么想要拆开他们俩。
席念对娱乐圈不了解,沉斯还能不了解吗?
算算时间,符合当年那几个条件还姓白的明星,只有白溪。
后面的事情更好理解。
陷入爱河的女人没有理智可言,席慈喜欢上了有钱帅气多金会说话的白溪,忘记他们之间不过是金钱与肉体的交易,成了一个心里眼里只有白溪的傻女人。
当真相残酷地在面前揭开,席慈受不了,为保护自己,下意识地选择白溪欺骗她感情的选择。
在席慈的眼里,演员都是一样的,外表再英俊有什么用?
演员有千面,他们将自己代入别人,演绎无数人的人生,习惯用别人的思维别人的人生来做事,自己都欺骗了,欺骗别人算什么?
担心女儿和自己走一样的路,担心女儿被演员欺骗,所以席慈坚定地不愿席念和沉斯在一起。
然而这段时间,真正和沉斯相处后,席慈看到沉斯的真心,知道沉斯不是那样的人,对他的脸色也好起来了。
能不好吗?
知道席念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后,沉斯还能这样,已经是顶好顶好的人了。
席慈擦擦眼泪,背对着沉斯道:“明天你和小念一起过来吧,我,我会把她想要知道的事情说出来的。”
下定决心后,席慈反而不再哭了。
这段时间,她想了很多,再坏的结果她都能接受,不过,不过是席念不要她,她成了孤家寡人一个罢了。
沉斯点点头,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席慈不再坚持,这场持久战是席念赢了。
但,席念恐怕不会高兴。
事实如此,转达席慈的话后,席念的脸上并没有露出任何笑意,只淡淡地点头:“知道了。”
沉斯从背后抱住她,“要发泄吗?”
席念摇头。
沉斯轻笑:“我还以为能有一晚福利呢。”
席念:“……”
席念反手就是一个小拳拳捶你脑袋。
她有力量异能,可不是普通的一个小拳拳,一拳头下去,打得沉斯满天繁星,头晕目眩,倒地不起。
倒下时,沉斯还不忘挤眉弄眼,夸张地抱头大叫:“谋杀亲夫啊你。”
席念唇角微勾,知道他这阵子是真的忙前忙后忙坏了,弯腰在他唇上亲了亲,“谢谢。”
沉斯眼睛一亮,就着这个姿势,按住席念的后脑勺一顿猛亲。
沉斯有意勾引,席念有意补偿,两人在即将到来真相的前一晚再次度过一个满是宣泄和爱欲的夜晚。
第二天,有心事的两人起得早。
吃过早饭,九点到了席慈所在的酒店。
知道他们要来,席慈早早地收拾好房间,煮好咖啡等他们。
“喝咖啡吗?”
席慈勉强笑着,把两杯刚煮好的热咖啡放在茶几上。
席念没有去接,沉斯摇了摇头,接了自己那杯,“谢谢伯母,宝贝最近身体不好,不喝咖啡。”
最近这段时间,席念经常失眠,不是两人运动过后累得睡着,不会主动入睡。
沉斯不敢给席念任何含有咖/啡/因或提神醒脑的任何东西,而且,他还有一个小小的心机不能对人说。
要是他的猜想实现,两人的婚期怕是近了。
席慈脸上的笑一僵,无措地收回手,“是、是么?小念一忙就顾不上身体,你要好好照顾她。”
“会的。”沉斯一手握住席念的手,一手放下他没动一口的咖啡。
席慈没注意到沉斯的动作,她心里想的全是怎么找到时机开口。
昨天想得很好,她受不了席念不理她把她当陌生人,打算把事情真相一股脑儿全部说出来。等真的见到席念,她又没有那个勇气了。
席念太了解席慈这个人了。
两辈子,席慈没有哪一天不软弱,唯一最果决的是当年离开白溪,和死也要隐瞒她的身世。
席念没耐心和她无止境地耗下去,都耗了一个月了还不够吗?总不能这一世再糊里糊涂,任由席慈把秘密带入棺材。
不过到底是养育她多年的人,所以席念心里再焦急烦躁,还是愿意给她机会,表情淡淡地道:“如果你还没准备好,下次再说吧。”
席慈却以为她不耐烦要走,这段时间见不到女儿的难过和酸苦刹那间涌上心头,眼里一酸,眼泪落了下来。
“小念你别走,妈妈说,妈妈马上说。”
见到她的眼泪,席念瞳孔一缩,别过眼去。
她不喜欢看见席慈的眼泪,曾经席慈一哭,她什么办法也没有。现在还是这样,但为了真相,她必须硬起心肠。
沉斯轻轻地捏了一下她的手心:有我在,别怕。
席念深吸一口气:“说吧,我听着。”
席慈整理一番情绪,慢慢地道:“当年我确实生下了一个女孩,但是因为我当时没钱,孩子在我肚子里没吸收到足够的营养,一出生就不太好只能在保温箱里……”
当年,席慈在小区里走不小心摔了一跤,被人送到医院,难产。
好不容易生下一个女孩,女孩瘦瘦小小的,心脏发育不良,呼吸弱,只能住在保温箱里。
J市小,医疗费用高,席慈在小小的餐厅里当服务员,只交最低档的医保,根本支撑不起每天近1000的费用。
不知幸还是不幸,在席慈的积蓄掏空前,女孩死了。
即便医生和护士说孩子死了,席慈还是疯了一般在医院找孩子。
那是她怀孕十月痛了一天生下来的孩子,那是她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如果孩子没有了,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席慈找遍整个医院,没有找到她的孩子。
刚出生的孩子模样差不多,瘦瘦小小的,眼睛鼻子挤在一起,分不出五官,席慈看谁都像是自己的孩子,看谁都想摸摸抱抱,看有没有母女间最亲密的感应。
没有。
没有。
席慈失魂落魄,拖着产后虚弱的身体毫无目的地走来走去,不知不觉间走到一条河边。
钱,没有了,孩子,没有了,亲人,没有了,她为什么要活着?
轻生的念头一起,再压不下去。
席慈脱了鞋子,慢慢地走下河去。
河水漫过小腿,漫过腰际,即将漫过胸口,一声啼哭突地将席慈惊醒。
不远处的桥下有个襁褓。
席慈着魔般,红着眼跑了过去。
襁褓里的女孩是被饿醒的,胡乱地挥舞小手,小脑袋摇来晃去,露出脖子上挂着的一个绿色玉佛吊坠。
女孩一头乌黑的短发,面色有些憔悴,啼哭时露出粉嫩的牙床和几颗米粒牙,显然出生已有一段不短的时间。
看到来人,女孩不哭了,睁大水汪汪的眼睛盯着席慈,忽然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口齿不清地呼唤:“麻……麻……”
席慈泪如泉涌,抱起女孩直叫:“宝贝,宝贝,你是妈妈的宝贝。”
女孩含糊的一声妈妈,把席慈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自此,没有血缘关系的两人相依为命。
延续母女关系,两辈子。
“那一天,我就决定,你是我的女儿。”
席慈看着席念的目光温柔、慈爱,她是真的把席念当成自己的孩子,“我捡到你的时候,你身上除了那只玉佛,没有能够证明你身份的东西。我有女儿的出生证明,所以把你落入我的户口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
“玉佛?”席念皱眉,“那不是白溪送你的吗?”
“白溪送我的玉佛当掉了。”席慈无措地揪着衣裙,“为了孩子当年能住保温箱,我当掉了,那个玉佛是你能够找到亲生父母的唯一证据,如果不是你高三的时候生病我也不会当掉它的。”
席念很想问,既然你有保存玉佛的想法,为什么前世直到死也没说出来?
但是她重生这件事是必须带进坟墓的,说不出口。
而且这个答案除了前世的席慈,谁知道呢?即便同样是席慈,这一世已经改变太多,她永远得不到答案。
席念闭上了眼,她,是被抛弃的啊。
“对不起小念。”席慈捂着脸哭,“我只有你了,我不能失去你啊。”
失去亲生女儿的席慈将捡到的席念当成生命里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被抛弃在桥下的席念把失去女儿的席慈当成生她养她的母亲。
席慈的女儿不死,席慈不会想到死,不会遇到被抛弃的席念,席念或许饿死在那,或许被好心人捡走,或许进了孤儿院,没人知道。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谁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