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肃还是忍不住对雍郡王抱怨道:“这世人总说天下没有不是的父母,诚然这天底下能狠心仇视孩子的父母少之又少,可也不是一个也没有!”
“我在家时,家中刚刚接到宫里赐婚的旨意,老太太便担忧不已,一来先福晋是娘娘娘家那边的表侄女儿,肯定得她的喜爱,而我在她眼里恐怕连儿子的继室都算不上,是个抢了她侄女儿位置的讨厌女人;”
“二来,我家不过是刚刚抬旗,祖上还是出身金陵的汉人,这些年也只跟汉军旗有联姻,在娘娘眼里恐怕始终是个包衣出身,而且拿得出手的父亲又刚好去世,不能为她和十四阿哥带来什么利益。”
雍郡王听到这里假意训斥道:“你是本王的王妃,也该为本王带来利益,如何要抛开本王单说宫里的娘娘和十四弟?!”
陈肃便不提这一茬,她想说雍郡王在德妃眼中除开白眼狼的形象,应该是仇人的因素更多,毕竟她当年进宫就是被隆科多诓骗只为了给孝懿皇后生个儿子的,只可惜康熙宁愿给孝懿皇后皇后之位,也半点没考虑给雍郡王改玉牒的事儿,让孝懿皇后含恨而终。
陈肃轻声说道:“老太太是个偏心眼儿,她一向偏心我二哥,但所思所想也不过是日常捧着二嫂些,又私下里给二哥多些钱财,在她管家的时候不拘着二哥从公中只取银钱而已。可就是这样我大哥二哥还经常闹得见面就没个好脸色,而娘娘拿着王爷你的婚事来给十四阿哥做脸面,我实在是担心娘娘这份偏心会被廉郡王利用……”
雍郡王再次假意训斥道:“你真是越说越没个顾忌了,娘娘如何能拿本王的婚事来给十四弟做脸面?!”
陈肃从雍郡王怀中抬头:“怎么不能呢?我亲耳听娘娘对乌拉那拉氏强调什么‘乌拉那拉氏的荣耀系在你身上’这话,当时我就想,娘娘当年为你和先福晋妥协,乌拉那拉氏的荣耀才占据了大头吧,不然谁家正经婆婆会对一个见异思迁的女人有好脸色呢?”
雍郡王直接黑着脸放开了陈肃,沉声道:“本王看你丝毫没有难过的意思,倒是鬼迷了心窍差不多,竟敢挑唆本王与额娘之间的母子之情?!”
陈肃叹息一声,蹲身下拜认错:“都是妾身胡言乱语,还请王爷治罪。”
雍郡王一甩袖子直接离开,等没影了诗情和画意赶紧凑过来将陈肃扶起来,她们刚刚守在门口没听到什么,但见此情景两位主子应该是有些口角,大概率还是她们王妃把王爷给气走了。
不过,这种事儿虽然不多,但她们俩早就被小陈子给洗脑了,对陈肃那是无脑拥护,所以诗情扶着陈肃坐下,画意便赶紧招呼小丫头们把宵夜端出来。
陈肃吃完了一碗鸡汤银丝面,又尝了两颗烤栗子,想起早上庄子里才送来的鹿肉,睡前吩咐诗情说明儿中午吃烤肉和锅子,诗情自然是满口答应,还给要守夜的画意使个眼色,让她多注意些,别让陈肃心里积了事儿睡不着。
陈肃躺在暖暖的被窝里将两个丫头的眉眼官司看了个正着,心里自然觉得熨帖,这辈子除了要对太多人做低服小,但真要算起来,小日子其实也能过。
第二天一大早诗情就说道:“今儿是个大晴天呢,这会儿太阳出来也晒了一会儿了,咱们不如带阿哥也去园子里转转吧。”
才提到弘宣呢,弘宣便在两个乳母的护持下摇摇摆摆走了进来。
弘宣走路挺早,可说话就有些晚了,至今还只会囫囵着叫“凉”,雍郡王还有些着急,可被陈肃拿弘时挡了回去,雍郡王便再也不提弘宣开口迟这一茬了。
弘宣凑过来扒着陈肃的腿,一边抬手往外指,一边口中还念叨道:“啊凉~气!”
陈肃起身蹲下,拉着他的手仔细询问:“去哪儿啊?弘宣要去哪儿啊?”
弘宣十分依恋地靠在陈肃怀里,指着外面道:“气,哈盐。”
陈肃又问:“我们弘宣是要想去花园了吗?”
弘宣便笑着点头,陈肃干脆抱着他起身出门往花园子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