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的剑头抵住一个男人的咽喉。
宁晨远的折扇飞出去又折回,最后一个大汉也倒下。
“女侠饶命!”
“哼!为虎作伥者!现在又何必来求饶。”刚才多猖狂。
“我们也是不得已啊!”
“ 你们四肢健全,年纪尚轻,为何不去从军,反而来做贼匪?”
“从军!”男人忽然眼神一闪,接着道:“那是有去无回。”
“身为大宋国子民,只会顾惜自身,不管他人死活。像你们这样的蛀虫就不该活在世上!”安宁想起多年前,她亦是亲手绞杀了一众黑心之徒。
“这年头,身逢乱世,女侠难道不知。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朝廷早已自相鱼肉,尔等亦是为了活命而已。”
“即使如此,那也不可鱼肉百姓!那个不是爹娘生的。”
“女侠说的是,小人知错了。还望女侠,英雄,饶过我们这一次。”
“今天我若放你归山,他日你定要在欺压伤害他人。”
“不会的,我发誓!要不然,要不然,女侠和英雄带着我们?”男人看出安宁他们虽身着不华丽,但眉眼间的神色却好似大富大贵之人。
“得人为枭,与人为善。你们若是肯悔过,今日就可活命!”宁晨远见其他几个人,眼中并无杀戮之色,反而有些窘迫。
这为首之人看上去身高马大,眼神如炬,身手更是不凡。
“以你们的身手才干,理应保家卫国。而不是成为一方贼窝。”
“英雄!不瞒您说,其实我们之前去从过军,只是,只是仗还没开始打,将领就挂了。我们都是从军营内逃出来的。”怕被人认出来,他们不得已在自己脸上涂抹颜色,还打扮成水匪。今天不是他们第一天出师,之前得手过几次,就变得猖狂起来,猥琐的样子更是吓唬人的一种手段。
“你们曾入何人营帐?”男人说了一个名字,宁晨远皱眉,是个陌生名讳。
“将你们的刀剑扔进河水中。”宁晨远命令他们。倒在地上的人慢慢爬起来,听话地把手里的刀剑全部扔进水里。
“今日暂且放过你们、他日倘若在做坏事——”
“啊!不敢了不敢了!英雄,女侠,感谢你们的不杀之恩,还请留下大名!”
“我们的大名你们不必知道。待我书信一封,你们去开封交予郑文昭,郑大人。他自会安排你们的去处。”
“开封府?二位莫不是官家人?”
安宁与宁晨远互看一眼,并未多言。不多时,宁晨远将一封亲笔书信交于他们。
等到大汉接过书信,安宁警告他:“我已在书信上淬了毒,你们若是不去,你这个大哥就活不成。”
“啊!”男人发现自己的手指竟然一瞬间变成了黑色。
“女侠饶命啊!”
“不必慌张。只要你们去了开封,将信交于郑大人,他看过内容,定会为你解毒。”
“这、这小人要如何相信啊?”
“你也可不信!”
“我!我信!弟兄们,走,去开封!”
“这些银俩给你们路上吃喝。”话音落,一个布袋飞入他的怀中。
“多谢英雄!”
“弟兄们,赶紧上路。”一群人来时凶狠,走时狼狈。
“娘亲!坏人走了?”马车内探出两颗脑袋。
安宁过去摸摸这个揉揉那个。
“是啊,走了。”
“糖糖可有吓到?”宁晨远靠近,亦是摸摸这个,揉揉那个。
“糖糖不怕!有哥哥保护,还有爹娘在,坏人才不会伤到我呢!”
“嗯,不愧是我宁家的闺女。勇气可嘉!”宁晨远又开始花式夸女。
安宁翻翻眼,挥手,对马车夫说:“上路吧。”
“是,夫人。”宁轩则是佩服自己爹娘。经过一场打斗,他们竟然衣衫工整,发丝不乱。脸上毫无惧色,言语更是正直清明,虽早已知晓父母是个等人,但今日所见,还是让小小少年的内心受到了震撼。
他暗暗立誓。他亦要如爹娘这般为人。正气凛然,公义有度。武艺高强,才学志高。
“夫人刚才用了什么?”知妻莫若夫。什么毒!根本就是唬人的把戏。
安宁是个心善的,断然不会那般。
“只是些雕虫小技罢了。”安宁笑得自信,灵动的眼眸内流光溢彩。白皙的侧颜展露一丝小傲娇。
这样的安宁让宁晨远怦然心动。纵然成婚多年,已有一双儿女。在宁晨远心中,吾妻安宁依然初见那般。
“宁儿!”情不自禁一声低唤,安宁看向他,深情的黑眸如漩涡般令她深陷其中。
真情实感在于心,神态相恭并其眉。天渐渐暗沉,道路且长,斗转星移间,日月交替,身后河岸杨柳依依,有飞鸟点水而过,树丫间,隐约有踪影!赫然是一位老头翁身穿蓑衣泛舟独钓。明月当空,铅华洗净。
明月天双鉴,清湖地万弓。
人行杨柳外,身在画图中。
天阔双眸快,楼高万象融。
故山应更好,杨柳映芙蓉。
《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