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儿臣不想大皇子步王上的后尘啊!”皇后殿内,大皇子妃跪在地上声泪俱下,皇后气得一拍桌案。
“为了一个女人,他可真是糊涂!”大皇子是她亲生的,作为生母自然不能放任不管。
“那女子现在还在大狱?”
“是,大皇子他不让任何人探视。”
“岂有此理!这件事情我会跟王上去说,你且好生留意他的动向,若是他胆敢将人私藏,本宫不会轻饶!”
“是、母后。”走出皇后殿,大皇子妃扬起胜利的微笑。你们都舍不得她死,哼,那我就更要让她死。
“安宁!只要求我、本皇子就可以保你。”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不认识他们。”
“哦,那你又怎么会给他们包子?还在里面放了纸条!”
“荒唐!几个流浪汉而已,路过好心把几个吃不完的包子施舍了,难道这也不对?”
“你要做好心人自然是对的。可惜,你不该有所图谋。”
“呵呵!”安宁笑了。
“你笑什么?”大皇子怒极,都这样了,她还不服软!
在大狱中,安宁身上已经挂彩,昨日她被拉到几个流浪汉前,刑部的人为了让他们指认她,就严刑拷打。她看不过去,说了几句,刑部的人就不由分说狠狠抽了她几鞭子。血淋淋地衣襟紧贴着肉体,疼痛令安宁脸色苍白,但她愣是一声不吭。
直到大皇子出现。
“混账!谁让你们行刑你的?”刑部的人面对大皇子还是有些畏惧,哆哆嗦嗦地支吾了半天。
“都给我滚!”
“安宁、你乖一点。本皇子就可以救你。他们几个不过是死囚,无论说什么,都是可以作废的。只要你答应做本皇子的人,本皇子保证明天你就可以出去。”人是他抓来的,罪名也是他强加的,现在又来假惺惺,无非就是想让安宁俯首称臣。
“罢了、你们要如何就如何吧。”安宁已经无力在辩驳,闭上眼不再理会他。
“你!不识好歹!好、很好,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本皇子就成全你。我若得不到,他人也休想得到!”大皇子又气又恨的甩袖离开大狱。
安宁没有支持多久,眼前一黑晕死过去。几日滴水未进,现在身体受了鞭伤,体力早已支持不住。
“我王、臣女的侍卫绝对不是奸细!”赵英直接来找辽国求饶。
“玉王爷、也这么认为吗?”
“咳咳咳!王上,玉王妃的侍卫一直跟随左右,偶尔也有初入皇宫,那都是儿臣的主意。她平时恪守本分亦没有出格的举动,儿臣虽然不知大皇兄为什么要抓她,却可以为她作保。还请王上开恩。念在、玉王妃远离家乡举目无亲的份上,饶恕她的侍卫。”玉王爷似乎很艰难的说完这段话,就开始咳嗽不停。
辽王皱眉,眼中有不耐。皇后刚找她说了一通,现在他们又来烦他。
不就是一个侍卫吗?居然能撼动这么多人心。真当是红颜祸水!
“你们暂且下去。孤、自会处理。”赵英见辽王已经不耐烦,扶着玉王爷离开了皇宫。
回去的路上,玉王爷还在咳嗽、赵英于心不忍。
柔声道谢:“多谢王爷愿意来求情。”知道他表里不一,但还是狠不下心肠对他冷漠以对。
“怎么?王妃不怨本王了?”赵英沉默。
“本王早就说过,她不过是个侍卫,你这么上心迟早出事。今日就是最好的明证。”赵英忍不住咬住嘴唇,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两面派。他到底是心理有问题还是脑子有病!什么病患!根本就是装的。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王妃、等这次事件过后,安宁留不得。”
“你什么意思?”难道他也要安宁死!
“用安宁这招对付大皇子已经不管用了。若是王上愿意放人,她也会被驱逐流放!除非、”
“除非什么?”玉王爷后面的话让赵英难以置信。
“除非、你拿出自己全部的嫁妆做抵扣,也许她可以活着离开。”要她的钱!这辽国皇宫是有缺钱?之前宁晨远亦是散尽所有才被放逐。现在又——赵英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来表达了。
“王爷舍得吗?”她的嫁妆不是也有他的份。
“断离舍!为了让王妃安心,本王只好退而求其次了。”耶鲁特瓦说的是实话。
之前他接近安宁是有所图谋,除了喜欢她身上干净的气息外,也是想得到她为他所用。她的美貌和武功就是最好的武器。
可惜,被大皇子妃横插一杠,坏了他的计划。阴险的大皇子又抢先一步,这枚棋子不得不废。
可惜了,如此美人,还没发挥作用就被遗弃。
赵英自然不知道他内心的阴暗。现在她只想救出安宁。只要她平安无事,她愿意付出所有。
得了玉王爷的提示,赵英隔天就去找皇后。恰巧达伊娜也在。
“英霞拜见皇后娘娘,娘娘金安!”
“是玉王妃来了。快坐!”赵英小心端详皇后的面色。
“三皇嫂。”
“伊娜。”
“三皇嫂,我听说你的女御侍被大皇兄的人抓了?怎么会这样?”
“伊娜、”皇后严厉的斥责。达伊娜吐吐舌头,退到一旁。
“儿臣今日来,是有件事要恳求皇后娘娘。”
“你是想为你的女御侍求情?”赵英闻言立马跪在地上。
“是、皇后娘娘,安宁她虽然是个侍卫,但她与我情同手足。我相信她不会做出违反我们友谊的事情,更不会扰乱任何秩序!”
“哦、你这么断定?”皇后语气冷漠。
“是、英霞可以用自己的性命做担保。”
“玉王妃、你可知你在跟谁说话?”皇后忽然发难。赵英扑倒趴在地上。
“英霞知罪,英霞愿意拿出全部积蓄,愿得安宁一条命。望皇后娘娘应允。”赵英说着双手奉上自己嫁妆的清单册。室内顿时鸦雀无声,许久,皇后才幽幽地开口:“你如此做值得吗?”
“值得。”
“好。本宫可以为你去求情,但本宫不能马上应允你什么,一切还要听从王上旨意。”
“多谢皇后娘娘。”
“玉王妃、你当知晓,你现在是玉王妃。你所做的一切整个玉王府都要牵涉其中。玉王爷也知你如此吗?”赵英不能说出是耶鲁特瓦指点她的,她只能点头。
“王爷知晓我来见皇后娘娘。他对儿臣很好,一切都顺着儿臣。”
“是吧。他算是个好夫君对吗?”皇后忽然转了话题。赵英心知,皇后有几分试探。
安宁还没救出来,她不想节外生枝。
于是道:“王爷虽然身子不健康,但对英霞甚是温柔。英霞也万分感激,只希望自己能多陪伴与他。”
“也罢。本宫就再帮你一回。你且回去等消息吧。”
“多谢皇后娘娘,英霞告退。”
“达伊娜、你也退了吧。”
“儿臣告退。”赵英走出皇后殿没多久,达伊娜就追上来。
“三嫂!”赵英停下脚步回头。
“安御侍真的被抓了?那她是不是受刑了?”赵英神色黯淡,她也不知道。上次乘夜色去过一回,后来想进却怎么也进不去了。
见赵英摇头,达伊娜又问:“那她果真是奸细?”赵英抬眼看她。
“郡主以为她是吗?”达伊娜被赵英反问住。
“我也是不信的。只是、她是你的人,若是她真的有异心,那势必会影响到你。我只是担心而已,三嫂,我没别的意思。”
赵英想想没必要纠葛于她。摇摇头道:“达伊娜,今日我有些累了。下次在请你去府里作客。”说完就转身离开,也不等达伊娜有所反应。
“哎!”达伊娜还想说什么,可人都走了。
“郡主、这玉王妃的女侍卫是不是就是那个长得很好看,时常腰间佩剑的那个?”达伊娜身边的婢女忽然问。
“嗯、怎么了?”婢女有些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
“奴不知能不能说?”
“让你说你就说。”
“郡主可还记得前些时候,您让奴婢去街市采买东西?”达伊娜想起来是有这么回事。
“然后呢?”
“然后,奴婢见她行色匆匆独自一人去了街角。”
“你的意思是,她很可疑?”
“奴婢倒不是怀疑她,而是那日奴婢正好回头瞧见、”婢女又停住了。
“瞧见什么?你倒是快说呀。”达伊娜是个急性子,磨磨唧唧地最讨厌。
“瞧见,三皇子尾随与她。”
“我三皇兄?”达伊娜忽然想起之前在宴会上,几位皇子将军都争相讨要安御侍的场景。
她秀眉微皱,难不成,三皇兄也喜欢她!不可能!三皇兄喜欢的不是三皇嫂吗?
莫不是,三皇兄早就怀疑安御侍?所以才跟踪她?达伊娜不是很聪明的脑袋就像打了一个结。
“奴婢斗胆,也许是玉王爷知道什么,然后才会让玉王妃来赎人吧。”
“你莫要胡说!怎么会是我三皇兄出的主意!”达伊娜忽然想到什么,捂住嘴,谨慎地看看周围。
低声呵责婢女:“以后说话注意点。”
“奴婢不敢了。”婢女唯唯诺诺地认错。
“哎呀!真复杂!不想了。回去骑马。”达伊娜气鼓鼓地离开。
不多时,皇后也走出了皇后殿往辽王的御书房而去,跟随的老嬷嬷手里拿着赵英的清单册。
谁也没料到,在安宁被抓后的第七天,释放了。大皇子妃得知她竟然被救气得直接发飙。
“什么?被放了?怎么可能?”明明要死了,就差几天而已。
“听说,是玉王妃拿了自己全部的家当给换来的,是王上亲自点头的。”
“可笑!区区钱财竟然换一个奸细的命?”
“说是皇后娘娘着人查了。说她不是奸细,奸细另有其人。”
“皇后娘娘都出面了?”看来这玉王妃的面子很大嘛。
“大皇妃,您要沉住气。她玉王妃再有面子,也只是王妃。您不一样,您以后可是要做辽国最尊贵的女人。区区小事,您可不能坏了鞑靼的名声。”
“哼!想我鞑靼族为辽王打下江山,其功劳都可以夺得半壁江山。若不是王上答应我阿爹的要求,应允他大皇子以后必成为继承人。我又岂会放弃青梅竹马嫁给他!”大皇子妃又气又恼,她不甘心。
“大皇子妃慎言啊!”
“我怕什么?怕他知道吗?他做的事情有多光彩!”大皇子和大皇子妃其实早就貌合神离。
大皇子是个为了利益可以不择手段的人。表面看上去是个光明磊落之人,实则暗地里做的都是腌臜事。
她是不美丽,除了身份和地位,她什么都不是。可她就是生来有荣耀之人,就算不是大皇子妃,她亦能高贵如斯。谁能得到她,就相当于得到了大辽国一半的江山。
大皇子很清楚这点,这些年跟她都是相敬如宾。住在皇宫不能纳妾更不能娶侧妃,但他在外养的美人可不比他那个二弟弟少。辽王和皇后也知道这点,只要她不闹,大皇子不过分,他们就都是睁一只闭一只眼。
这次安宁不一样,是个想得到却得不到的人。所以大皇子才用了心思,不但诬陷她的情郎,连带她也被冠上名号。
他以为,一个女人只要吃点苦头就能乖乖就范。殊不知,遇到了个死磕不从的。于是她就帮他一把,将事情告到皇后那里,还让王上知晓。碍于皇家颜面,他们一定会出面阻止。
一个大皇子,将来要继承大统的男人,居然为了一个女侍卫花尽心思,还故意无中生有。
其实她知道安宁不是什么奸细,那些只不过是障眼法。
那几个流浪汉中确实有敌国的奸细,但跟安宁无关。当时流浪汉受不了严刑拷打确实说了奸细是女子,那是因为受她的指示。
谁都不会知道,她才是主谋!
“阿宁、他们竟然对你动刑?”赵英在见到满身伤痕的安宁,心疼地眼泪直流。
“梨花、快去准备热水,还有换洗衣裳,还有药膏、”梨花匆匆忙忙跑出去,赵英扶着安宁坐下。
“他们简直就是不可理喻!阿宁、你受苦了。”
“阿七,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安宁惨淡一笑。
“胡说!我不许你乱说。”安宁靠躺在床榻上,身上的伤已经处理过。赵英一刻不离地照顾她。
曾经她生病的时候都是安宁照顾她。
“阿宁、对不起。”赵英还在自责,安宁虚弱的笑笑。
“没事、只是一些小伤,刚学武那会,我还差点骨折呢。”想起自己刻苦练剑那几年,安宁觉得无比珍贵。
“你那么好的剑法武功,要不是为了我,也不会屈身在此。”赵英深深吸气。
“阿宁、等你伤好了。我就让你出城。”她们四目相对,安宁眼中是复杂,赵英眼中是坚定。
安宁知道玉王爷不是良配,亦不知如何对赵英开口。
“怎么?你难道要跟我分享王爷?”赵英佯装不悦起来。
安宁愕然!
“不是、阿七、我对王爷一点都不、”
“行了。反正我决定了,你养好伤,就离开玉王府。你是我的仆从,只要我手书一封加盖王爷的印信,你就可以自由了。”赵英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
安宁默默无言地看着空白的门口。心中怅然不已,背上的伤亦隐隐作痛。
“王妃,您又为何要说那些话!”梨花都听见了。
她心疼王妃也心疼安姑娘。
“梨花,只有这样,她才会走。我欠她太多了。走了也好。以后我就可以不用担心王爷在喜欢她了。”
“明明不是这样!王妃、”梨花都急的哭出来。
“我不许你说。让她安心养伤,然后、然后一无挂虑的离去。”
“奴婢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