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将大人!”
略微有些惊慌失措的青年向面前的女人兢兢业业地敬了一个礼。
潜艇内随着海流一阵颠簸,但是女将即使穿着十厘米高的高跟鞋也依然轻松自如,不过她还是弯腰取下了自己的鞋子,毕竟这双鞋子太不合时宜了。
她弯了弯手腕,将那双漂亮精致的高跟鞋递给了青年。
青年耳廓红了一圈,接过了女将的鞋子,又突然意识到什么慌张开口。
“大人……这太危险了!”
“哦?”女将嘴角微微一挑,一个带着被挑衅的愉悦的弧度,“希尔,你大概也觉得我坐在今天的位置上,靠的全是家族父辈吧?”
“希尔不敢。”白皙的青年涨红了脸,顺从地低下头。
“我知道你们不说,可是心里都是这么想的。”女将冷哼一声,像是自嘲,红珊瑚的唇色艳丽夺目,“好吧当然我得承认这有其中一部分的原因,但是你们要是因此就……”
“大人!”向来温顺的青年打断了女将的话,他声音因为这在平时想都不敢想的举动而变得十分激动,“这些年来我们都知道大人的能力,都是真心实意地敬佩您的!”
女将皱了皱眉,大概是被打断说话让她觉得不悦,又或者是青年今天一改一贯以来的低眉顺目让她有些吃惊。
“可是大人,因为这种小事就让您亲自出手实在是……”青年看到了女将不悦的神色,这才恍然意识到自己的冒犯,声音又渐渐小了下去,“实在是太危险了……”
“这里是深海,而对方是sss级的人鱼,而女将大人竟然要单枪匹马……”
“呵,傻孩子,不得打断长官说话这一条你不记得了吗?”女将笑了笑,伸手捏了捏青年的脸,凌厉的气场压得青年面色通红说不出一句话来,“况且,我什么时候说我要单枪匹马的去了?”
“啊……?”青年显然有些懵,加之爱慕有加的女将大人忽然靠得他那么近,说话也结结巴巴的,“可是您……您说……”
“好了,我先不罚你,快点去准备,我已经收到了上将大人的指令,只要把亚瑟活着带回去就好,明白吗?”
“明白了!”希尔立正敬礼,“我等以荣誉起誓,誓死保卫女将!”
女将安抚了她可爱的心腹,刚要转身回去换装便听到希尔羞赧的声音又再次传来。
“女……女将大人……”
“嗯?”女将微微皱眉,她的耐心其实并不算多,只是希尔和别的特护不同,他……
“您上次落在我那儿的诗集,我……我带在身上了,需要还给您吗?”
希尔从口袋中掏出一本很小的诗集。
女将眼眸一垂,一片玫瑰棕色。
女将的眼睛转了两圈,最后定格在希尔红到耳根的脸上。
“谢谢了,希尔。”
女将拿过诗集,转身就走。
希尔在原地愣了两秒,然后一个小心翼翼的雀跃欢呼,回头又变为那个年轻有为的特护队长,井井有条地开始安排。
女将走回自己的房间,目光聚集在那本诗集上,面色比希尔想象中冷得多。
但她犹疑了片刻,还是翻开了它。
“我曾经爱过你,
……
我曾默默地、无望地爱过你。
……
我是那么真诚那么温柔地爱过你。
愿上帝赐你别的人也似我这般坚贞似铁。”
她眸间猛然一暗,冷笑一声,然后将诗集随手扔在了垃圾桶内。
……
“我的诗哪里不好吗?”
亚瑟气鼓鼓地看着裴言。
裴言想了想,耿直地答道:“没有什么地方是好的。”
亚瑟一只手撑在裴言边上,又凑上来想亲他:“那你念不念?”
裴言盘算了一下,觉得念两句并不会怎么吃亏,是笔好买卖:“念吧……可是念什么?”
亚瑟歪了歪头,裴言眼尖,看见他白金色的发尾处沾了一丝血迹,心头想起什么又为之一软。
“那……”亚瑟想了想,又靠近了裴言三分,两个人几乎都能感受到对方炽热的呼吸,“我念一句……你念一句,好不好?”
或许是靠得太近了,那种强烈的压迫感让裴言有些不安。
裴言强装镇定,却没有看向亚瑟的眼睛,只看着他高挺俊朗的鼻梁,必有若无地应了一声。
亚瑟细细看着面前的青年,雪翠色又在他的眼里沉淀下来,映出对方的脸。
“我曾经爱过你。”
裴言呼吸一窒,下意识地重复念道:“我曾经爱过你……唔。”
裴言刚刚说完亚瑟便靠过去吻住他,轻柔扫过一遍他的齿间,再收回。
“爱情,或许还没有在我的心底完全熄灭。”
裴言犹豫了一下,大概知道了亚瑟的意思,脸忍不住有点红,但还是呐呐地应道。
“爱情,或许还没有摘我的心底完全熄灭。”
亚瑟便又靠过去吻他。
“折磨我的,时而是嫉妒,时而是羞怯。”
就这样,亚瑟似乎打定了主意,他每说一句,裴言跟一句,而裴言每说完一句亚瑟便凑过去吻他。
“我是那么真诚那么温柔地爱过你。”
随着最后一句,亚瑟没忍住,把裴言又压在身下,呼吸微微喘得有些急。
裴言大概也意识到这是最后一句,声音低了很多:“我是……那么真诚那么温柔地……爱过你。”
亚瑟弯下身来吻他。
其实还有一句的。
愿上帝赐你别的人也似我这般坚贞似铁。
但是这一句他觉得没什么意义。
面前的人是我的,他想,完完全全属于我的,怎么会有别的人呢。
如果有了呢?唔……
他被自己的想象气到了,低头就咬了一口裴言。
裴言本来被吻得又有些不知所以,忽然被咬得一愣,疼得下意识瑟缩了一下。
他不满地瞥了一眼亚瑟,亚瑟笑了笑,凑到他耳边轻轻说。
“你是我的了,宝贝,全是我的。”
裴言没回答了,心里忽然涨得发慌。
亚瑟蹭了蹭他的耳朵,没有继续吻他,只是享受着耳鬓厮磨的缠绵安静。
裴言忽然问:“为什么是这一首?”
“嗯?”亚瑟想了想,笑道,“大概我只会这一首吧,好像很久以前有人一直念给我听,还有一些别的就不记得了。”
亚瑟对这些都很不在意,从前他上岸的时候,必然有温柔的金发姑娘对他青眼有加,隔着粉白色的百合花遥遥相望,然后对着他念着那些温柔悲伤的诗词。
他揉了揉裴言柔软的发丝,闻着青年头发上好闻的清新味道,然后把他抱的越发紧了,心里绮念越深,正打算干点什么。
“哦,”裴言在他身下凉凉道,“原来有这么多姑娘念给您听呢。”
“……”亚瑟一僵,勉强笑道,“嘿宝贝,你想什么呢,没有的事。”
裴言凉凉地看着他。
“……嘿宝贝,宝贝别……哎我身上还有伤呢……哎!”
今晚的陛下觉得自己很委屈,睡了一夜的地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