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番外
亚瑟是在裴言的书房里翻到那本书的。
那书上清清楚楚地写着七月初七,牛郎织女,然后下面一通感人肺腑的神话传说,看得亚瑟不住唏嘘。
裴言坐在沙发上喝了一口咖啡,看着亚瑟的神色颇为古怪,“这是只有小女孩才会在意的节日吧,而且现在谁还过这种老节日。”
亚瑟扑到裴言身上,嗷嗷叫唤。
“可是你看织女好可怜啊……这么多年才能见牛郎一面,人和牛相恋的故事都这么感人……”
裴言默默想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少女心,算了也不是不知道,他还记得刚相遇的时候亚瑟穿的粉蓝色小裙子。
然而下一秒亚瑟已经整个压在裴言身上,脸上早没了唏嘘感叹的神伤,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精明算计,俊美的面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半侧脸的反光一瞬间看去仿佛是玉质的光泽。
“白日宣淫不好……”
不等裴言说完亚瑟已经堵住了他的嘴,裴言默默想,发情的时候和他讲道理是不可能能听到的。
耳鬓厮磨间亚瑟还忍不住地感慨。
“既然人和牛可以相恋,那么人和鱼也一定是真爱啊,宝贝,我们真是天生一对。”
裴言:“……”
裴言趁着亚瑟发情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指正道:“牛郎不是牛,我也不是人。”
“那他为什么叫牛郎,”亚瑟皱了皱眉头,不过下一秒就把这个故事抛之脑后了,管他什么牛郎织女,当然是享乐最为重要。
信息素浓郁得让裴言身体都软了,然而今天裴言在亚瑟进去的时候没什么太大的反应,虽然裴言清俊的脸上一片绯红,但是亚瑟还是感受到了对方的心不在焉。
“嘿宝贝……”事后亚瑟亲吻了裴言的眼睛,心虚道,“我的技术退步了吗?”
裴言犹豫了一下,道:“还好吧……”
这下倒是把亚瑟惹毛了,男人向来要不得质疑,于是他又开始嗷嗷叫唤:“什么叫还好吧?!你以前从来都不会这么说的!”
裴言也不知道今天为什么自己没什么反应,明明信息素很浓烈,技术其实也没什么不行的,就是时间好像有点……短。
“你是不是年纪太大了……”
裴言看着亚瑟光洁如玉的脸庞,试着安慰道。
“……”
亚瑟扯开一个明媚的笑容,俊美的面容一如往昔,他低头亲在裴言的鼻尖上:“宝贝,您安慰人的技术真的非常烂。”
裴言耸了耸肩,然后闭上眼睛享受午后的安宁。
那一瞬间,望着事后几乎没有什么反应的伴侣,无往而不胜的亚瑟感受到了浓浓的挫败感,他是绝对不可能因为年纪大或者什么原因而在这种事情上……然而事情确实是这么发生了。
接下来的日子证明了,确实……咳,时间缩短了。
一个礼拜后的某个晚上,事后。
亚瑟生无可恋地躺在床上,感觉自己被世界抛弃了。
“哦天呐……为什么上天要这么折磨我,既然给了我完美无缺的容貌,为什么还要夺走我最快乐的时光,亲爱的……你为什么变了,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裴言听着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在这种事上他也懒得安慰,直接伸手扔了一个枕头过去。
果然亚瑟被一枕头砸到还真的不说话了,裴言犹疑着看了过去,按理来说亚瑟要闹腾起来什么都阻挡不了他。
入目确实亚瑟面色苍白地躺在一边,像是已经失去了意识。
裴言一愣,上前喊了两声亚瑟始终没有回应后确定是出事了,慌忙间第一时间拨打了赫伯特的电话。
赫伯特看过之后表情有些微妙,微微带着歉意地看着裴言道:“陛下这个……好像是进入了原生期。”
“原生期?”裴言伸手替昏迷不醒的亚瑟理了理发丝,面色有些难看,这个词他倒是好像在哪里听过,“这是什么?”
“是人鱼基因里天生潜伏的疾病,”赫伯特眉头皱紧,“我得回去翻一下资料,这种疾病的几率太小了,而且从来没有听说过白鳞种会进入原生期,他们的孤血症理应已经让所有的疾病都胎死腹中了。”
裴言疲惫地点了点头,亚瑟的忽然病倒让他很担忧,帝国还不稳定,要是……
亚瑟醒来已经是第十天之后的事情了,群臣在边上叽叽喳喳个不停,各怀鬼胎地喊着“国不可一日无君”。
裴言光是应付大臣们就已经耗尽心力了,总归亚瑟还是醒了过来。
然而……
小小的亚瑟缩在床的一角上,眼神惶惑。
“亚瑟……”裴言努力想安抚两句,然而他真的有点想笑出声。
是的,小小的亚瑟,多小呢,大概十一二岁左右。
据赫伯特所说,这种古老的疾病很多年轻就已经在基因的变迁中失去了作用,实在没有想到会再次出现,还是出现在白鳞种身上。
亚瑟沮丧把头埋在被子里,闷闷地气恼道:“不准笑!”
“好了,”裴言把被子掀开来,小亚瑟比亚瑟顺眼多了,白皙漂亮的小少年气鼓鼓的样子简直让裴言心下一软,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亚瑟的头。
向来是摸别人头的亚瑟一脸屈辱。
“原生期持续的时间的不定的。”
这句话出自赫伯特口中,这是因为人鱼刚刚诞生之初的基因还不够稳定的缘故,所以亚瑟究竟要持续多久谁也不清楚。
因为强大的帝王忽然变成了一个……柔弱可欺的正太,这一点再次让底下的人蠢蠢欲动。
然而亚瑟还是亚瑟,他很快就让底下的人见识到了哪怕他身体缩小,他的铁血手腕并没有因此而弱上几分。
人类方忌惮着亚瑟随时恢复的实力,帝国微微动摇的动摇还不足以推翻亚瑟的政权。
然而亚瑟最气恼的并不是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大臣们,他从小就跟强大的母体斗智斗勇,这些在陛下眼中都不是大事,帝国是他一步一步打下来的,没了就再打一次,也不是什么多难的事。
他最气恼的是……他不举了。
是的,十二岁少年的身体还没有发育,而且他直接失去了变回人形的能力,天天趴在海里看着沙滩上的裴言望而兴叹。
看得见……自己却吃不着的痛苦简直让他快憋屈死了。
而且他从前凡是把裴言惹着了,不管三七二十一亲上去再说,然后再这样那样一下事后也就没事了。
现在他根本……已经够不到裴言了。
心思缜密如裴言很快就发现了亚瑟的心情十分低落。
十二岁的亚瑟看上去比从前可爱多了,天使一样的白尾小人鱼几乎可以萌化每一个看到的人,裴言也不例外,他现在对着亚瑟温柔多了,看着他的表情就像……
看着儿子一样。
是的,虽然裴言为了安抚他最近一直陪着他,但是亚瑟忽然觉得裴言看他的眼神充满了……父亲一样的慈爱。
“……”
“怎么了?”裴言坐在礁石上摸了摸亚瑟白金色的头发,笑着道。
亚瑟的心情更低落了。
裴言心里一软,大概是觉得亚瑟的情绪真的不对劲了,身体变小的亚瑟比从前可爱多了,但是性情也跟着变了一些,从前的他只给人强大完美的外表,而现在却敏感纤细了许多。
“裴言……”亚瑟微微抬起头,神色有点可怜兮兮的。
裴言心里一愣,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他今天难得叫了他全名,从前都是一口一个宝贝儿,怎么腻人怎么来。
“我会不会一直长不大了……”亚瑟又低下头去,看起来非常沮丧。
“不会的。”裴言低下头亲了亲亚瑟的额头。
亚瑟眼神稍稍亮了一些,但是过了一会儿还是很沮丧。
“可是我都没有办法满足你了,你会红杏出墙吗?”
“……”
裴言一时失语,缩小后的亚瑟果然还是亚瑟啊。
亚瑟叹了一口气,语气忽然正经了些,但是再怎么正经从十二岁的孩子嘴里总是很古怪。
“如果我死了,你还会爱我吗?”
“嗯?”裴言微微一愣,随即笑道,“陛下,你不会死的。”
“如果,”亚瑟的头垂得更低了,高傲的君王难得一见的脆弱,显得他漂亮的小脸愈发可怜兮兮,“我当年一开始的事后没有强迫你,我们就不会有后来了吧,你根本就不会爱我吧。”
裴言觉得亚瑟又开始无理取闹了,但是小亚瑟装起可怜来实在是让他毫无抵抗力。
他眼中坚定,低下身子去环抱那条小小的人鱼。
“亚瑟,我说过很多次了,我原谅你了,而且……”白金色的发丝好像很多年前这样湿润着摩擦过他的脸颊,带起浅浅的红晕,“我爱你。”
说情话的向来还是亚瑟居多,一方过于热情另一方便习惯接受。
亚瑟受孤血症折磨那么多年依然强大如许,可是对恋人终究患得患失。
远处有人点了烟花,灿烂如星云的烟花亮起了半边的天空。
“这世上未可知的事那么多,你是我生命中最美的未可知,我的生命原来薄情而寡淡,如今……如今,你知道的。”
年轻一代的他们在赞颂和平和自由。
小亚瑟也反身抱着温柔的青年,虽然有些吃力但是心里再满足不过。
裴言回顾着许多年来的一路险阻,抱着怀中的恋人也在心中默默赞颂盛世太平。
片刻后的礁石上逐渐响起暧昧的呻|吟。
“等等……”裴言皱了皱眉,声音三分怒气七分羞赧,“……你干什么……唔!别……亚瑟……别闹!”
精致的白尾小人鱼的头伏在青年的腰部以下,白金色的发丝在裴言的腹部形成一片水渍。
“停下……不!嗯……”
以至于不久后恢复了正常形态的陛下在面对赫伯特的疑惑时,十分正经和神秘地说是一种古老的药方,并且一脸十分留恋回味。
赫伯特百思不得其解,而陛下始终不肯多言。
坐在旁边喝咖啡看书的皇后把书竖着挡在自己面前,默默地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