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徐玖无措之际,一人站了出来:“大人,我愿作证,当日我也在场,曾亲眼看到这汪进,带着家丁将那女子绑回家中!”
“大人,我也愿意作证,就是这汪进干的!”
“大人,我是打更的,那晚我见到那人”,说完指着汪家的一个家丁:
“我见到他黎明前的时候,推着一个小车出了城门,后来大着胆子上前一看,正是那女子被他抛尸乱葬岗!”
“你胡说!”汪进撕心裂肺的喊道。
周县令自知汪进死定了,自己得赶紧在高山面前刷一波好感,急忙命人将那家丁提了出来:“本官问你,可有此事?”
“这....”那家丁支支吾吾的不答,见汪进拼命的给他使眼色,正准备抵死否认,周县令却不给他机会:
“既然不说,就给本官狠狠的打!”
说完,几个衙役上前将他按倒在长凳上,脱去裤子,拿起板子就开始狠狠的打上去!
这些衙役也聪明,知道此刻是‘真打’,双脚开立,可是铆足了劲狠狠的往上砸!
若是‘假打’,他们就会双脚内扣站位,这样子使不上劲,打人也就不痛不痒了,或者说只是受很轻的伤。
没十几下,那家丁就被打的奄奄一息:“大人,我招,我招了...”
“说!”
“那天,那女子被我们抓进汪府之后,抵死不从,还一直反抗,后来更是不知从哪里弄来一把剪刀,将三少爷的大腿根刺伤了,
三少爷大怒,命我们将那女子按住,那个了....
最后他更是将她按到水盆里活活溺死,最后才命小的,将那女子尸体连夜扔到城外乱葬岗上....”
“大人,这是三少爷指示的啊,小的不敢不从,大人明鉴啊!”
周围的百姓闻言,群情激愤,都在大骂畜生,禽兽不如,纷纷往汪进身上丢东西。
周县令此时却犯了难,他高总督是晋王殿下的人,身边还有殿下的亲卫护着。
可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若是自己学着高总督,直接把汪进推出去砍了,以后汪家报仇不敢找他高山,弄死自己不跟玩似的?
坐在下面的高山看出了的想法,心里失望的摇头,你既然任一方父母官,享受了这个权利,你就要做好为百姓出头的准备,这是你的责任!
看来,这个人不能用了。
此时,周县令尚不知在高山的心中,已经对他判了死刑,他县令的位置,已经开始进入倒计时了。
见周县令迟迟不愿宣判,高山冷声道:“既然事实确凿,与那陈寿一样处理便是!”
“是!”
武卫二话不说,提起汪进就往外走去,很快,汪进犹睁着惊恐双目的首级就被提了回来。
而一边跟着的汪家主,此刻才知自己被高山耍了:“竖子敢尔!”
高山却乐了:“你不出声我差点把你忘了,周县令,贿赂官员是什么罪过啊?”
“额....没收赃款,视情节严重可判徙、杖等刑,严重者可判死刑”,周县令无奈的回道。
“嗯”,高山点点头:“不过这汪家主年纪已大,徙、仗的刑法就免了,就处以没收赃款去充实地方财政吧。”
“大人仁慈”,周县令讪笑道。
高山见这里处理的也差不多了,起身就要离开,临走之时有看了一眼周县令:
“周大人啊,穿了这身官服,戴上这顶乌纱,心中可就不能只是自己了,要多为百姓想想,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说完,在武卫的保护下转身离开。
围观的百姓自觉的让开了一条路,无不高声欢呼:“青天大老爷!”
那死去女子的老父,自汪进的首级被提回来之后就一直呆愣着,此刻才回过神来,朝着高山的背影连连磕头:“多谢大人为草民伸冤!”
可惜,高山早就走的远了,压根没有看见。
而此时的人群中,有几个人将审案从头看到了尾,直到目送高山的背影远去后,一人才缓缓开口:
“小高不错啊,为民伸冤的样子挺帅的。”
“什么小高,人家可比你大。”
“是吗,那我和她比,谁更大?”
“喂喂喂,串台了,好好地说审案子的事情,你这又窜到哪里去了?”
“什么串台?”
“赶紧走吧,咱们还得赶路呢。”
“哼,你这可是有点‘归心似箭’呢。”
“好了我的姑奶奶,我的女侠,你就绕我一命吧,咱们赶紧走吧....”
“真没劲,走了走了。”
而汪家主被家丁抬回府中清醒之后,把自己关在房内一天都没有出来,等他再出来的时候,做出了一个让人无比惊愕的决定!
“老爷,您是说,咱家的这些家当都不要了?”
“爹,不可啊!”
汪老头却下定了决心:“那夏耀小儿纵容此恶犬在建业,就是要一步一步蚕食我们的家业,
你看看这姓高的酷吏才来了多久,我们的土地就被清丈出去多少?”
“本以为他不过新官上任三把火,咱们忍忍也就算了,可是照此下去,竟是不打算给我等一丝活路啊!”
汪家老大恶声说道:“既然如此,何不联系其他世家,咱们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反了他!”
汪老头却苦笑着摇头:“万万不可啊,信王够家大业大吧?
你看他不到半载的时光,就被那夏耀打下了松江府,咱们这些人若要造反,岂不是如蚍蜉撼树一般?”
“爹,那咱们怎么办?”
“走吧”,汪老头叹口气:“楚州、荆襄之地,尚有咱们祖宗置下的家业,趁现在那酷吏忙着处理建业的事,咱们赶紧想办法回荆襄!
建业的这些土地、屋产、商铺,留下几个心腹慢慢售卖出去吧。”
“这....”汪家老大有些心疼:“就这么卖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汪老头是个果决之人:“不怕失地,只要人在,将来怎会没有翻身的机会?”
“是,儿子醒的了。”
几日之后,汪家就借用商队之命,悄悄将建业的财产悉数转移,而他们此刻,就正走在这条官道上,
前方数十里,就是夏口的码头,只要到了那里,他们就算是彻底安全了。
与他们一起出发的,还有陈家的商队,此刻正在他们身后不到二十里处休息。
他们和汪家是一样的打算,既然建业留不下了,何不去往他处谋求一个活路?
只是,这条真的是活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