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义不明白,大哥为什么让自己找亲信之人去给钱庄存钱。
这些人或多或少,多的拿着上百贯,少的也拿着几十贯钱,去钱庄以个人的名义存钱,这前前后后都搭进去十几万贯了。
而且看大哥的意思,这只是第一批。
照这个态势下去,大哥到底想要存进去多少钱啊,也不知他哪里来的那么多钱。
“知义啊,这些啊都是咱们做生意的本钱,只不过这次的风险不小,但是利润更大啊”,夏耀笑呵呵的说着他似懂非懂的话。
李知义虽然懵懂,但他知道一个道理,跟着大哥有肉吃,至于怎么能吃到肉,过程就不重要了。
“还有,让你找的靠谱的兄弟找着了吗?”夏耀又问道。
李知义点点头:“大哥放心,有些是俺们府上的家丁,有些是跟着咱们一块开始干的船夫,都是忠诚可用之人,保证没问题。”
“好,这几天让他们先不要接活了,对外就说船只检修,暂停营业,都给我开到渭水上面待命。”
“好!”
夏弘的府上,这几天来来往往的人非常繁多,而他也连续好长时间没睡过好觉了,整个人显得格外的亢奋。
“殿下,粮价现在涨到四十贯三了”,管家悄悄在他耳边禀报着市场信息。
“嗯”,夏弘点点头:“晋州那边有动静吗?”
“还没有”,管家说道:“整个晋州和河东道,都布满了咱们的眼线,目前没有任何动静,晋州城的粮商也没有调集粮食和大笔转运粮食的动向。”
“河东道那边呢?”
“河东道那边只有晋州的一支驻军,他们就在那个盐场附近驻扎,目前也没有动向。”
“嗯,这倒是个好消息,朝中也没有听说父皇向晋州调粮,只是本王的心里怎么这么不踏实呢?”夏弘摇摇头笑道。
“殿下可能是累了,这段时间都没有好好休息一下,您不如先去歇歇?等吴先生回来了我再叫您?”
“好吧,已经四十贯多了,你说咱们要不要再等等,等价格再翻番再出手?”
“老奴哪里懂这些,不如等吴先生回来了您再问他?”管家讪笑着。
夏弘一拍脑门:“看来本王确实累了,这倒是问道于盲了,哈哈,休息,休息一下!”
几个时辰后。
“什么!霍家在偷偷出粮?出的多不多?!”夏弘闻言大惊。
吴先生轻摇着折扇:“殿下不要着急,他们出的不多,估摸着约有个五六万石吧,恐怕是看着这价格眼红了,趁机想赚一笔。”
“那还等什么,全部收了!”夏弘大急。
“殿下”,吴缺倒是显得有些犹豫:“如今粮价已经涨了四倍多,不如咱们就出手吧,免得贪多嚼不烂。”
“这...”夏弘有些不舍:“那不如把大家都叫来商议一下吧,看看大伙的意思。”
好多世家的管事连夜被叫进了安王府,本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待知道夏弘的打算后,却纷纷叫起屈来:
“殿下,不可啊,粮价涨成这样,我们可是都借了贷的啊,我的粮食是在三十贯七的时候收进来的,可入手了十多万石呢,现在出手挣不着几个钱啊!”
“是啊殿下,我家的是在四十贯的时候才收的,此时千万不能着急出啊!”
在座的这些人都是眼见粮价疯涨,纷纷借了贷收粮,此时让他们在这个价位出手,一个个肯定是不甘愿的。
欲望,是一个无底洞。
吴缺不满的说道:“即使你四十贯收的,现在也能赚个七八贯钱了,有什么不满足的?”
“话不是这样说啊,吴先生,咱们一大家子上有老、下有小,这些都要钱养活的啊”,这人倒是委屈起来。
“好了好了”,夏弘烦躁的摆摆手:“反正现在常安的粮食基本把持在咱们手里,价钱是由咱们说了算的,就先再观望一下吧。”
其他人一听,纷纷为殿下的英明叫好,但是夏弘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但是谁也不知道洛阳、豫中、或者江浙的粮食什么时候能到,所以千万不能太过贪心,该出手的时候一定要出手!”
“好,咱们都听殿下的!”众人齐齐答应。
甚至还有人得意洋洋的说道:“豫中、江浙的粮食咱们没办法,但洛阳的粮食咱们也可照样收得,到时候让朝廷都无粮可调!”
这场谈话结束后的几天,市场上的粮食价格可谓是诡谲云涌,不管谁放出粮,不管是什么价钱,转眼间就被人收得干干净净。
甚至洛阳、豫中也有人开始高价收粮。
粮食的价格也跟打了激素一样,蹭蹭的继续往上涨,从四十贯七开始,仅仅几天的时间就窜上了一百贯钱!
这些商人,已经疯了...
而钱庄的生意也跟着水涨船高,这些天凡是粮商来借贷的,统统放款,以至于钱库都快告罄了。
对于那些举着钱来钱庄存钱的人,钱庄的掌柜的背后还直笑这些人都是傻子,拿着钱去投粮食生意多好?
对此,他当然是毫不客气的笑纳了。
夏耀的兄弟船行,这几天也接了不少转运粮食的活,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就是送到灞桥夏弘庄子的。
夏耀站在码头边,想着历史上荷兰着名的‘郁金香事件’,嘴角带着一丝冷冽的笑意:“你们这些人啊,真该死。”
丁豹静静地站在夏耀身后,幸运的是夏耀终于允许他换下了那身可笑又该死的书童装,此时身上穿着一身短打的汗衫。
“公子,有个好消息和坏消息,你先听哪个?”
夏耀看着丁豹:“我今天心情好,先听好消息吧。”
丁豹:“好消息就是,你让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此时已经和咱们从渭水出发,派去黄河上的船队,已经接应上了。”
“哦?那倒是真的不错,沿途没有被人发现吧?”
“他们走的是潞州、泽州那条线,直接和咱们的船队交接,侯三的侦察营一路护送,应该不会被发现”,丁豹肯定的回答。
“嗯”,夏耀点点头,潞州、泽州是前世长治、晋城方向,从哪里进入豫州可以直接上黄河走河运了。
至于夏弘派出的那些探子,早就落在晋州军的眼里了,让那些人和王成在河东道慢慢玩吧。
“对了丁豹,刚刚你说还有个坏消息是什么?”
“嗯,苏姑娘这次也跟着来了。”
......
河边一阵小风吹过,夏耀直觉的后脖子发凉:
“丁豹啊,你说...要不...咱们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