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先生那激动的心,颤抖的手,被鼻涕交加蒙住了双眸,看着刘留,却早已认不出来当年为自己卖命的这个跟班。
当初的刘留只是坊间一个贫家小子,被他当做刍狗一般去用,时过境迁,哪里还会记得这个小子?
况且如今的刘留,气势早已非昔日可比,公孙先生惊吓之下,更加认不出来?
“殿下,此人交给我审,我必问出幕后主使之人!”
晋王被绑架,这可是天大的事情,整个晋州的部队几乎倾巢而出,赖二的武卫密谍司怎么可能不出现。
本来夏耀在进那间屋子之前,赖二的人早就埋伏在周围了,只是夏耀刚刚进去就被迷倒,赖二又听见里面传来女声娇笑,真以为殿下欲行好事,才犹疑着没有立即冲进去。
直到方中赶来,一听就知道坏事了!
殿下是什么人?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去干这种事?赶忙就派人冲上去,先把那个小芳控制住。
可那小芳一见来人,二话不说就吞毒自杀,方中惊吓之余,赶忙命人踹开房门冲了进去。
只可惜屋中早已没了夏耀的踪影,方中和赖二大急,遍寻之后才找到地道入口。
方中恨恨的盯着赖二,心知赖二就是太在乎殿下的想法,成天就想着拍马屁,才错过了最佳的营救时机!
赖二自知犯下大错,急忙领人一头钻进地道,去追踪殿下的踪迹,而方中留下一部分城防士兵之后,又命人通知刘留,赶忙带着人在晋州城四面,一面追踪,一面布控。
还好,赖二虽然功利心强了一点,但是能力还是有的,很快他就找到了马车的痕迹,带人一路追踪而来。
而这件事,最后得知消息的却是苏康。
他收到方中报讯,大约知道前因后果之后,又不敢告诉苏离,急急披挂上马,追着晋州军的踪迹找到了夏耀。
苏康都快气疯了。
这么大的事情,夏耀居然瞒着他,孤身赴宴,置自己于危险之中,苏康此时真的恨不得上去给夏耀几个大嘴巴子!
可他又不能真的动手,黑着脸走到夏耀身前,就准备开始说教。
夏耀看到大舅哥来了,眼睛咕噜噜一转,马上换上一副乖巧的模样,低头垂眸的走到苏康跟前:“大哥,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苏康哭笑不得,一肚子怒火却不知该如何发泄,半晌之后无奈的看着夏耀:“你呀你呀,哎,让我说你什么好!”
夏耀眼神示意赖二赶紧把公孙先生拖走,上前转移话题:“大哥,这次又是我那个‘好五哥’动的手,目标还是火药的配方。”
苏康眼神一凛:“他该死!”
夏耀摊摊手:“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看来一日他不拿到火药配方,他是不会死心了。”
“他一个藩王,要火药配方做什么?”苏康狐疑道:“难道他要...”
“谁知道呢?”夏耀摊摊手,忽然冷笑道:“正所谓再一再二,不可再三,他已经冲我下了两次手了,不报复回去,我这心里可不痛快!”
“你准备干嘛?”苏康紧张的看着夏耀:“你不会准备开战吧?他可是在常安城,打他几乎就等于造反了!”
“我疯了啊去打常安?”,夏耀没好气的道。
“那你准备怎么办?”苏康松了一口气,只要不开战就好。
“我准备去一趟常安”,夏耀忽然说道。
“去常安?现在?”苏康一愣。
“嗯”,夏耀点点头:“之前一直是敌暗我明,他才能天天算计我,这次我决定反其道而行之,偷偷潜入常安,就躲在他眼皮子底下,看看他到底在耍什么把戏,给他捣捣乱。”
“不行,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苏康不同意。
“迟早是要去的”,夏耀却下定了主意:“中秋家宴是推不掉了,不如提前去常安布局,万一到时候有什么变化,咱们也好从容处理。”
“可...还是有点危险啊,这样,你非要去的话,把武卫都带上。”
夏耀无语:“大哥,那我还是微服吗?”
“那你准备怎么办?要不我跟你去吧!”苏康没好气的说道,今晚夏耀被绑架,本来就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结果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夏耀又要去常安,苏康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跳。
“你不能去!”夏耀直接拒绝:“晋州城没有主事的人可不行,这样吧,我带着丁豹几个去就行了,常安还有咱们密谍司的人,够用了。”
“此事再议,现在先回府,今天的事我没跟离儿说,不过今夜出动了这么多人,事后离儿不可能不知道,你还是先想想怎么跟她解释吧”,苏康不置可否,反而抛出了一个更重要的问题。
怎么和苏离解释?
说自己去幽会,结果被人绑了肉票?
只是想一想,夏耀就打了个冷颤。
“大哥,离儿揍我的时候,你要帮我说点好话啊。。。”
“我不管,你活该!”苏康理都没理他,纵马而去。
夏耀无奈的抬头看着满天繁星,对一边的丁豹说道:“要不,咱们连夜跑路去常安吧?”
“殿下,你可真没出息,你咋能老被自己的婆姨揍呢?”丁豹怼道。
“......,那她明天揍我的时候,你帮我拦着点。”
“殿下您瞧您这话说得,俺也怕她啊。”
“丁豹啊,你可真坦诚”,夏耀看着他叹道。
“那是,俺是老实人”,丁豹得意洋洋。
却不说第二日一早,夏耀就被苏离从被子里揪了出来,狠狠的收拾了一通,而丁豹只能可怜兮兮的在一边瞧着。
三日之后,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夏耀悄悄留书一封,将晋州城大小事务都托给苏康之后,他带着丁豹和几个侍卫,悄悄的离开了晋州城。
晋王府差点没出大乱子,还好苏康及时入驻王府,并下了封口令,才及时阻止了乱子的蔓延,又让李富贵好好看着王府。
一切似乎又变回原来的样子,似乎夏耀从没离开过。
只是没人注意到,每日傍晚时分,院中的那颗柳树下,老李寂寥的坐在树下,喃喃自语着:“殿下大了,不爱让老奴跟着了...”
又过了几日,常安朱雀大街上,来了一行外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