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呼守这个老小子还是没有勇气,选择清理山坳后继续追击。
倒不是那被堵塞的山坳口难以清理。
毕竟只是一轮震天雷爆炸的威力,它还不足以彻底堵死此处山坳,清理起来当然会花费一些时间,但是也只能做到花费一点时间而已。
但是他不得不、又必须要考虑的是,晋州军这帮子烂人会不会继续在山里面埋雷啊!
到时候自己带人冲进去了,对方又是真的埋了雷,那这布波山可就是呼守单于的墓地了!
这一切的一切,早已落入了苏康和夏耀的算计之中,他们笃定呼守单于绝对没有那个胆子继续追击,哪怕是自己不去,派人去追他也不会做。
人去的少了,那是添油战术,除了给骑兵营送菜没啥卵用,可人去的多了,万一被炸没了怎么办?
呼守单于是聪明人,他知道这个时候该做什么样的选择才是最正确的——撤退,哪怕这个决定会让他气得吐血。
晋西北终于暂时结束了混乱,随着骑兵营冲出了包围圈外,护手单于也带着部队返回自己的营地。
只不过这一次回营之后,对于平原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所有匈奴的族长、头人都绝口不提,谁也不愿去触怒呼守单于。
除非他们打下大庄科,否则那将是呼守单于的逆鳞。
本来徐威带着骑兵营去敌后捣乱,只是为了限制敌人,让匈奴人不敢轻易出来劫掠附近的大夏百姓,谁知道还有这意外收获,不止以极小的代价换取了敌人几千骑兵的伤亡,还足足拖延了敌军七八天发动总攻的时间!
要知道匈奴人也好,燕州军也罢,哪怕是被阻绝在瓦窑口外的鞑靼人,他们都是远征而来,食物补给就是一个大问题!
而现在除了燕州军还好,毕竟是以步兵为主,也有专职的后勤部队,所运送的军粮还算是足够,补给还算充足。
而另一边,鞑靼人的后方也没有骑兵营给他们捣乱,此时的他们虽然冲不过瓦窑口,但是在天镇外可算是无恶不作,四处劫掠,哪怕最后攻不破云州,他们也算是此行不亏了。
只是可怜了当地百姓,除了一些士族、地主还能依托堡子坚守以外,平民家可是倒了大霉。
可惜徐成的部队自保有余,想要出关对付鞑靼人还是有心无力,只能目眦欲裂的看着鞑靼人在关外耀武扬威。
不过,他们又能耀武扬威多久呢?
现在‘最可怜’的要数匈奴人了,仗还没有开打就损失了几千骑兵,经过前几天的‘混乱’,很多当地人都知道匈奴人来了,怎么还会傻乎乎的在家等着匈奴人上门砍头?早就拖儿带女的躲进了附近的山里。
而巧合的是,正因为这几天呼守单于带兵玩命的追击骑兵营,才给了这些百姓充足的时间逃进山里,等呼守单于赶走了骑兵营,再派人出去扫荡的时候,周边的村庄早已十室九空,别说是吃的了,连锅碗瓢盆都臧了起来。
看着一个个空荡荡的村庄,匈奴人除了放火烧村泄愤以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深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呼守单于急忙派人去联系燕州军,希望文峰与他一同出兵进攻大庄科。
不能再拖了。
不是大庄科有多重要,而是他很清楚,只要晋州军在这一天,他就别想消停。
而且你燕州军的目标不是攻占云州一带吗?你不和我一起把晋州军打残了,你怎么进攻大同?
文峰倒是没说什么,笑呵呵的都应了下来,但是也提出了一个要求,就是攻城的时候,能不能让你的奴从军顶在前面,消耗敌人的火力?
呼守单于很清楚文峰的意思,不就是不想当炮灰吗?
没关系,反正我的奴从军也不值钱,死就死吧,只要能攻下大庄科,赶走晋州军,这点损失完全是可以接受的。
没错,呼守单于现在已经摆清楚自己的位置了,别看自己这么多人,想要消灭晋州军可是很难做到的事,他只求能给晋州军造成大量杀伤,让他们撤回晋州休整就心满意足了。。。
至于消灭晋州军,谁爱去谁去吧,反正我不去,汉人有句话叫死道友不死贫道,说的还是有道理的。
不过如今别说晋州,没想到就连云州都这么难打,明年可是万万不能再来了,到时候要去哪里打草谷呢?
呼守单于的眼睛在舆图上一直向东飘去,直到落在燕州附近...
不过那是将来的事情了,眼下最重要的是合力拿下云州。
计议已定,匈奴人和燕州军在休整了一日之后,终于集结大军向大庄科的城墙压来。
他们在大庄科前五里摆好阵势,这一次匈奴人没打算试探,直接集结了三万奴从军,这可是他们带来的全部奴从军的一半兵力了。
只要战况顺利,剩下的奴从军就可以继续投放到战场之内,争取尽快破城。
而燕州军的前锋营就紧紧跟在奴从军的身后,他们携带大量的攻城器械,登车、云梯、冲车等等一应俱全,呼守单于不由得感叹:
看看,啥叫专业,这才叫攻城部队!
而在他们身后,一架架投石机拔地而起,只等前锋部队冲到指定位置,就可以推动投石机上前,为攻城部队提供火力压制。
只是让呼守单于不解的是,为啥你们的攻城部队列阵那么松散?稀稀拉拉的站的到处都是,倒像是在防备着什么。
“该死的!是那‘神罚’!”呼守单于这才反应过来,我们有投石机,晋州军也不可能没有啊,到时候打起来...
想到这里,呼守单于激凌凌就打了个冷颤,赶紧下令奴从军也站着分散一点,千万别一波冲锋就被炸没了。
与此同时,燕州军统帅文峰的眼睛也一直在逡巡着战场,待看到匈奴人变阵之后,嘴角咧起一丝诡异的弧度:“看来他们也吃过亏了啊,哼,可惜了。”
而呼守单于也是一样的想法,现在他大概知道燕州军当时是怎么被阻截在二道沟了,只是他为什么不愿意跟自己说?
战斗还未打响,各怀鬼胎的匈奴燕州联军中间,似乎已经出现了一道裂痕...
“各部,第一个登上城墙者——赏百户!其余登城者——皆解除奴籍!敢后退着,全家处死!”呼揭一挥马鞭,“冲啊!”
老一套,匈奴人的战前动员还是老一套,不过不可否认的是,确实有效。
不管是为了那虚无缥缈的厚禄,还是为了家人不被牵连,奴从军一个个握紧手中的破旧武器,咬着牙向城墙发起了冲锋,哪怕他们知道此去九死一生。
而那一万多燕州军,或举着盾牌、或推着冲车、或扛着云梯,静静的跟随在奴从军的后面,等待他们为自己杀出一条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