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民看着史真气绝而亡,一时呆了,竟忘记了哀嚎。
夏曜也红了眼眶,声音变得有些嘶哑,只能伸手拿出了扩音器,对着城下的难民喊道:
“乡亲们,我是晋王夏曜!”
“是我无能,没能力把大家都救出来!”
“在这里,我只能坦白的告诉大家,这个城门我不能开,如果开了城门,不止是你们,我身后的十几万山阴百姓也会亡在匈奴的铁蹄之下!”
“但是!”夏曜声音已经彻底嘶哑:“但是,我发誓,不灭这伙匈奴,我夏曜誓不为人!”
说完,扔下扩音器,深深的向难民鞠了一躬,久久没有起来。
身边的士兵,握紧手中的兵器,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暗暗告诉自己:“不能哭,不能哭,我要亲手给爹娘报仇!”
土哒儿知道被史真耍了,心下大怒,正要下令将前面那些难民斩首,却听难民中有人喊道:
“殿下!老头子绝不愿做鞑子手中的刀,我儿!跟着殿下好好活!”说完,主动向身边的匈奴扑去,狠狠的掐住他的脖子。
可毕竟年事已高,又岂是匈奴的对手,不多时就被其乱刀砍死。
可这动作仿佛一滴水落进了油锅里,炸出一滴小小的油花,很快就有第二个人出现:“跟这狗鞑子拼了,誓死不做他们的刀!”说完,也向匈奴扑去。
滴入油锅的水越来越多,锅,被炸开了...
越来越多的人扑向身边准备行刑的匈奴人,或撕或咬,只要是能用得上的,统统变成了他们的武器。
甚至那些衣衫不整的女人,也在狠狠的抓挠着匈奴人,几个女人抓住一个匈奴人,揪住头发就往死了掐。
“儿啊,你在天之灵看着,娘给你报仇了!”
“杀了你这畜生!”
匈奴人感到害怕了,在不停挣扎和反击,可即使拿刀砍倒了一个大夏难民,马上就会有另一个补上,用不了多久,就再没了声息,变成了一摊烂肉。
行刑的一百多匈奴死伤殆尽,可杀红眼的难民,拿起他们的武器,返身向匈奴大军冲去。
受到影响的难民越来越多,几万难民先是冲向了奴仆军的阵地,
可奴仆军不仅没有抵抗,反而被这些难民裹挟着,像无穷无尽的波涛一般,冲向了匈奴骑兵的阵地。
奴仆军也曾经是难民,在匈奴部落中更是受尽凌辱,嘲讽的是,此时挥舞着手中的武器的奴仆军,反而变成了‘主力’。
土哒儿见势不妙,一边大喊着:“放箭!放箭!射死他们!”一边向后逃去。
可此时难民潮如排山倒海一般冲来,匈奴骑兵根本没有反应时间,反而被杀的节节败退。
即使想要抵抗,但只要被难民潮轻轻一碰,瞬间灰飞烟灭。
土哒儿灰头土脸的逃回了呼揭大营,正待禀报情况,却见呼揭狰狞的骂道:
“你这个懦夫!蠢货!胆小鬼!”说完一刀将其砍死。
“不过是些手无寸铁的两脚羊,居然胆敢反抗,随我去杀了他们!”
说完,带着两千骑兵,分成左右两队,向难民的侧翼冲去。
难民在骑兵的围剿下,开始不停的倒下,可仍旧像疯了一般,明知打不过,还是有人不停的跳起来,试图将骑兵扑落。
虽然侥幸躲开了大部分难民,并将其砍死,可呼揭仍旧暗暗心惊。
这些人是疯了吗?
正待下令先行后退,再作商议时,身后却传来马蹄奔腾的声音。
呼揭疑惑的闻声看去,不应该呀,山阴方向怎么会有我们的骑兵?
可等那队骑兵临近,才惊呼道:“后退列阵,大夏骑兵来了!”
...
苏康在匈奴于北门列阵的时候,早已带着骑兵从东门悄悄出了城。
陷阵营紧随其后,等骑兵走远后开始按照计划在原地挖陷坑,布拒马,拉绊马索。
苏康下令,所有骑兵人衔枚,马勒口,在城外夜不收斥候的带领下,寻路悄声向匈奴侧翼摸去。
可等他们赶到的时候,却看到了这目瞪口呆的一幕。
难民不止没有被裹挟着向山阴进攻,反而逆向在冲击着匈奴本阵!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苏康知道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敏锐的把握住了战机,带兵随着难民潮向匈奴本阵而去。
并同时派人向陷阵营报讯,令其领兵赶到,找机会冲杀。
而自己直到看到呼揭带人冲向难民潮,心知机会已到,放开战马的嘴,一声呼啸:“兄弟们,随我杀奴!驾——”
千人骑兵齐齐挥舞着战斧,没给呼揭部收稳阵脚的机会,狠狠的撞进了他的左翼!
一时间人嚎马嘶,匈奴骑兵被突如其来的大夏骑兵打懵了,纷纷落马。
冲过一阵之后,伴着身后漫天飞舞鞑子的残肢断臂,已将匈奴阵型冲散,
苏康带着骑兵爬上了高坡,看到匈奴队形已乱,大声喊道:“匈奴军心已乱,不要给他们重新整队的机会,随我继续冲杀——”
说完,勒马继续冲向匈奴右翼,已经完全被打懵的匈奴,完全失去了抵抗之心,再也没有了阵型,纷纷四散奔逃。
大夏骑兵手上血色的斧子,仿佛死神的镰刀一般在不停的收割着他们的生命。
匈奴骑兵两股战战,屎尿齐流,嘴里喊着妈妈,哆嗦着头也不回的逃命。
苏康为防匈奴狗急跳墙,没有继续截杀,而是衔尾追杀。
苏康的骑兵营现在骑的马,几乎都是从哈图尔处缴获的匈奴战马,虽然不能比匈奴骑兵更快,但是也可以稳稳的坠在其身后。
而且方才冲锋之后,匈奴人为了逃命,只剩下一人一骑,而苏康带领的骑兵营,可是一人双骑!
“换马!”苏康下令。
骑兵闻声,纷纷跳到另一匹体力充沛的战马上,继续追杀。
更多的匈奴被骑兵营追上,一斧子就砍下马来,正当苏康准备命令全速追击的时候,远处呼守单于的大军已在稳稳列阵。
苏康唯恐中计,命令全军停止前进,拿起望远镜观察,发现这应该不是敌人预先设好的埋伏,恐怕是得知前方战况不妙,再次列阵意图稳住军心。
这时陈耿领着陷阵营也匆匆赶到,见状急忙在前面列阵,一时间战场竟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之中。
呼揭气喘吁吁的跑回阵中,大声哭喊道:“父亲,南蛮子军前哗变,带着奴仆军也叛变了!”
呼守单于不满的看了一眼他,说道:“闭嘴!”
再凝神看着前方的大夏士兵,犹豫着要不要发起进攻。
今日一战,呼守单于觉得这个晋王真的不可小觑,单观其前方列阵的这支军队,军容肃整,仅仅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能迅速的扎好阵型,站稳脚跟。
如果发起进攻,必然是一块难啃的骨头,更何况现在己方失去了一部分难民和奴仆军作为消耗和试探,而那些人现在统统站在对方的身后,
如果贸然进攻,自己手下的精锐必然受到损伤。
又担心晋王在后面有什么厉害布置,军情不明的情况下,还是不宜冲动,于是缓缓开口:“后退十里扎营!”
“父亲,不可啊,我再带人去冲阵!”呼揭不甘心的喊着。
“闭嘴,看看你出的什么主意?还要继续损失你的部族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