璜稻双臂被铁链吊着,低垂的脑袋缓缓抬起,嘲讽的目光回视肖禹笙,唇角勾起一丝挑衅的弧度。
如果刚抓到他的时候打那个号码,季岩或许还会接听。但此刻,那边早已经是空号了。
这是他和季岩之间的惯常约定,事情结束后,登机前通一次话,落地后报平安。
从深城到滇城飞机不到两个小时,如果他没按时打给季岩,季岩会第一时间更换手机号。
如果是因为飞机晚点断联也没关系,反正他们之间还有别的联系渠道。
肖禹笙自然捕捉到他的嘲讽和挑衅,下一秒,机械女音从听筒传来,“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舌尖顶了顶侧颊,手机扔在茶几上,肖禹笙上身前倾,双肘撑在膝盖上,双手交握,阴鸷的目光落在璜稻脸上,嗓音狠厉,“我只问一次,谁派你来的?”
璜稻嗤笑,语气不屑,说出被带到这里后的第一句话,“我知道你,肖禹笙,名号响亮又牛逼,你不是很厉害吗?自己查呗。”
做他们这行的,最守规矩,也最无底线。
璜稻深得季岩信任,跟随他在境外定居多年,家中只有一个年逾七旬的老母亲。
他经常世界各地的跑,人在外面办事的时候,老母亲就由季岩代为照顾。
如果他出事,季岩会给他母亲养老送终,像亲儿子一样。
可如果他把他供出来,季岩会像解决所有背叛他的人一样对待他的母亲,尽管她已经是七十几岁的高龄。
所以,想从璜稻嘴里打听到与季岩有关的事,绝无可能。
璜稻从踏入这一行的第一天就知道,自己的命随时都可能丢,所以这么多年他从不亏待自己,吃喝玩乐样样不落,该享受的都享受到极致,真是把每天都当成最后一天在过。
之所以常去滇城,也是因为喜欢那边的少数民族女子,有几个女的还怀了他的孩子,抚养费他给的很到位,也算在这世上有后了。
所以,从机场被带走的时候,璜稻心里除了母亲,毫无牵挂。
肖禹笙淡淡收回视线,起身往外走,临出门前扔下一句,“给他挑个吉日。”
门关上,易佐像模像样掏出手机查看万年历,“啧,今天初二,宜动土、访友、远足,百无禁忌......”
简单安装好消音器,声音无波无澜,“择日不如撞日,活着的每一天都是黄道吉日。”
旁边几个保镖不住点头,小声交流,“老大就是老大,真有道理。”
简单拉开保险栓,轻飘飘眼神投过去,几人立马噤声。
肖禹笙九点返回医院,一进门先关掉可视对讲,顺手拔掉电源。
液体已经输完了,床上的女孩睡得很沉,侧卧,蜷成小小一团。
站在床边静静看了片刻,肖禹笙迈步走到落地窗前,垂目看向夜色璀璨的街景。
霓虹闪耀,车辆穿梭,晚上九点,这座活力四射的城市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路面上的车水马龙犹如一条条线索,在肖禹笙脑中清晰勾勒。
再次想起璜稻和临时号码之间的短信,【课程如常】,【行动如常】。
一般人就算看到姜雪去宁小柠家,也不知道她去做什么。
但陆少洋是宁小柠的小舅,他自然清楚姜雪每周过去上课的事。
印象中,姜雪九月底参加完同学婚礼后,接手了宁小柠的课,当时听她说是来参加婚宴的同学介绍的。
现在看来,陆少洋早在两个月前就开始计划了。
通过宁小柠把定位器隐藏到手机链里送给姜雪,实时掌握她的行动轨迹,进而策划了这一切。
可如果陆少洋仅是想得到姜雪,又为什么要上演高架上的惊魂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