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禹笙一眼看到沙发上缩成一团的娇小身躯,几步走上前,坐在沙发边缘,轻拍仍在哭泣挣扎的女孩肩膀,“姜雪,姜雪?”
哭声渐小,大约过了快一分钟,姜雪才缓缓睁开眼,整个人还沉浸在梦魇中,不断啜泣。
“又做噩梦了?”
四目相对,姜雪的视线从惊恐慌乱到逐渐聚焦。
仰头盯着肖禹笙看了五秒有余,没有任何预兆,姜雪猛地从沙发上跃起,双臂搂住肖禹笙的脖颈,一头扎进他颈窝,嗓音含泪,委屈至极,“肖禹笙!”
女孩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闷闷的,软软的,带着颤,从耳侧传来。
这是姜雪第一次在清醒状态下喊他全名,肖禹笙只觉头皮一麻,手比脑子反应快,先一步搂住她纤薄的背。
肖禹笙在花影人间洗过澡换了身休闲服回来的,白色亚麻衬衫被胸前的弹软挤压出弧形褶皱,光洁的手臂环着他的脖颈,淡淡的奶香伴着玫瑰的香甜直钻鼻尖,穿着单薄睡裙的娇软身体在他怀里轻颤,视线往下,两条莹白的小腿分在两侧,两人之间没有一丝缝隙。
喉结上下滚动,肖禹笙闭了闭眼,抬手轻抚她后背,低沉开口,“怎么睡在沙发上?”
几秒后,耳侧传来带着哭腔的软调,像是在控诉,又像在撒娇,“你为什么不理我?”
肖禹笙,“......”
姜雪还没从噩梦中完全抽离,软糯的嗓音惹人心疼,“我害怕。”
肖禹笙一手环着她的腰,女孩的腰很细,肖禹笙指尖还能摸到自己另一侧的衬衣,一手从上往下摩挲她后背,“我在,别怕,没事了,都过去了,我不会不理你,任何时候都不会!”
没有听到回应,脖颈被搂的更紧。
肖禹笙抬手看了眼腕表,嗓音温醇低柔,“快两点了,再睡会儿。”
依旧没有回应,脖颈和胸腔同时被外力挤压,怀里单薄的双肩伴着低低的抽泣声一耸一耸。
停顿五秒,肖禹笙咬了下后槽牙,托着人起身。
刚关掉顶灯,怀里的人猛地惊呼出声,“别,别关灯!”
肖禹笙连忙重新把灯打开,搂紧她,轻抚着脊背温声低哄,“不怕不怕,这是在家里,不怕的。”
考虑到开着灯睡休息不好,肖禹笙思索两秒,试探出声,“开着大灯影响睡眠,留一盏夜灯,好不好?”
等了片刻见她没说话,肖禹笙试着再次关了大灯。心想如果她感到不适,就再打开。
这次怀里的女孩没再说话,却是在灯被关掉的一瞬,把他搂得更紧。
肖禹笙同时收紧手臂,轻轻拍了拍她后背,温声安慰,“别怕,我在!”
房间里留了盏小夜灯,肖禹笙抱着人来到床边,弯腰把人轻放在床上,脖颈上紧搂的力道不减。
肖禹笙个子高,弯腰重心不稳,一手撑在床侧,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后背,低声唤道,“姜雪。”
说不上为什么,或许是第一次见面就给足了她安全感,姜雪感觉肖禹笙怀里是最安全的地方,尤其是此刻,她急需一个人告诉她,这个世界并没有将她完全抛弃。
几秒后,小小的试探声从耳后传来,“肖先生,你能,陪我一会儿吗?我一闭上眼睛,面前全是可怕的画面。”
眼见她说着说着又带了哭腔,肖禹笙脱口而出,“行,你安心睡,我坐沙发上陪你。”
埋在颈间的小脑袋摇了摇,声音还是闷闷的,“你就在这儿,行吗?”
肖禹笙保持弯腰撑床的姿势,沉默超过五秒,正在想她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糯糯的声音再次传来,“抱着你,我心里才踏实。”
半分钟后,肖禹笙平躺在姜雪床上,姜雪面向他侧卧,小心翼翼的搂着他的胳膊,两人中间还隔着一人的距离。
说是要抱着他睡才踏实的女孩,其实只是两手怯怯的抓着他的衬衣布料,仅有指尖触碰着他衬衣后的有力臂膀,似乎只要挨到一点,就能传递给她无限安心。
姜雪心里也的确是这样想的,从他今晚出现的那一刻,她脑中就再没有那些恐怖画面了。
借着微弱的灯光,肖禹笙垂目,能看到女孩纤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
要不是这一个月的相处对她有所了解,肖禹笙真以为她在玩欲擒故纵了。
但她是姜雪,就算在被下了药难受至极的情况下,都没往自己身上扑,更何况此刻。
操,自己就这么没有吸引力??
不知是恐惧犹存还是梦境触及了心底的伤痛,女孩眼睫上的泪珠从小汇聚到大,然后静静滑落,一颗接着一颗。
肖禹笙定睛看了几秒,轻轻抽出手臂,姜雪一瞬睁眼,眼底蓄满水雾,眼神茫然不解还带着一丝怕他离开的紧张,直到肖禹笙长臂一伸揽着背将她搂进怀里。
男人身上清冽好闻的气息将她完全包裹,提起的心重新归位,还格外踏实。姜雪长长松了口气,重新闭上眼,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枕着肖禹笙的胳膊缓缓睡去。
凌晨三点,看着身侧一动不动的小小一团,耳边呼吸声均匀清浅,两人中间依旧保持着大约十公分的距离,肖禹笙舌尖顶了顶上膛,气极反笑。
妈的,姜雪,老子为你都快变成柳下惠了!
早晨姜雪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只有她自己。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半晌,想起昨晚躺在肖禹笙怀里安心入睡的一幕,俏脸通红。
等她收拾好情绪出房门的时候,肖文泽和肖禹笙已经在餐桌前了。
“早,姜老师。”肖文泽笑容灿烂,扬声打招呼,一如平日。
“早,肖同学。”姜雪微笑走近,坐在肖文泽对面,扭头,在近距离看到肖禹笙眼底明显的黑青时,语调微顿,耳尖隐隐泛红,“......早,肖先生。”
肖禹笙见她又恢复往日惯有的礼貌模样,视线落在她粉红精致的耳垂上片刻,嗓音慵懒,似笑非笑,缓缓出声,“早啊,姜老师。”
明明他也没说什么,但姜雪却从他低缓的语调中听出一种异样情愫,联想到昨晚的失态,一瞬从耳朵红到脖颈,还没吃东西,就先被呛到,直咳嗽。
肖文泽疯狂给他哥使眼色,奈何肖禹笙视而不见,肖文泽只得接过话,随口一说,“昨天下过雨后变凉快了,晚上我都没开空调。”
肖禹笙喝了口咖啡,觑一眼低头咳到脸色通红的某人,慢条斯理,“是吗?半夜热醒,我还冲了个凉。”
姜雪刚好点,喝了口水,闻言又咳起来。
肖禹笙没夸张,只是在陈述事实,昨晚三点多回房间后,他又冲了个冷水澡才睡着。
姜雪心虚,生怕他当着肖文泽的面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那她这个老师当的简直颜面全无。硬着头皮,连忙转移话题,“这个豆沙包很好吃。”
肖文泽咽下嘴里的食物,喝了口牛奶,刚想纠正这是枣泥馅的,看到姜雪通红的脸,终是作罢。
肖禹笙唇角弯了弯,笑的意味不明。
好不容易挨到饭后,肖文泽上楼,肖禹笙去公司,姜雪进厨房洗手,看到陈姨正在操作台边收拾红枣核。
陈姨笑容和蔼,“姜老师,今早的枣泥包口感怎么样?我加的糖不多,怕太甜你们不喜欢。”
姜雪呆愣两秒,又想到肖禹笙意味不明的笑,倏地脸红,慢半拍道,“......枣泥包,很好吃。”
上午照例给肖文泽上课,一开始姜雪还心有疑虑,但两节课上下来,肖文泽一句昨晚的事都没问。
下午姜雪带着画稿去宠物店找白羽舟,这次,姜雪提前给白羽舟打了个电话,约好下午两点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