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曜天似乎回想了一下,好笑道:“是呢。莫非还有什么事与楼邑皇子你有关?”
楼邑欧卡毫不避讳地点头道:“正是。说句自恋的话,自打出生以来,还没有几人见到我这张脸会生出这般表情的。通常之人都会露出刚才大部分大人的表情,那便是惊艳。”
说到这里,他恶作剧般地朝四周媚眼一抛,眼神触及之人无不神色赧然羞愧难当。他嗤嗤一笑,又收回自己的目光。
“啧啧,可这几位大人却露出了这种避如蛇蝎的表情,让我着实有些受打击呢。不过呢这也不怪他们,因为他们做出这副表情是有原因的嘛。那么原因是什么呢?自然是做了亏心事!”
他始终都是展示着让人沉溺其中的笑容开玩笑似的陈述着,可在场却没几个人能够真正笑得出来。
果然,皇甫曜天也非常配合地眼神一变,冷声道:“楼邑皇子此话何意?”
楼邑欧卡便道:“从刚才的话中,各位本来不明情况的人应该也有些了解了,之前楼邑寻乐趣之处便是各位正在讨论的吟兰阁。在吴哥,风月之地一向也是文人雅士爱附庸风雅之地,所持言论也是相当自由,因此吴哥人对这类场所并无多少抵触。我当时为自己起了一个艺名,叫媚玉。”
“媚玉?这几天倒确实听说帝都来了一个了不得的角儿,就叫媚玉……”
一个一直处在状况外的年轻官员低呼道。
楼邑欧卡朝他嫣然一笑,点头道:“不错,本皇子便是那个媚玉。这位大人觉得本皇子的长相可当得那个名号?”
那个年轻官员顿时满脸爆红,扭捏地别过头去,呐呐地应道:“当得。”
楼邑欧卡优雅笑道:“多谢夸奖。”
那人便更加羞涩了。
“也是这几天我才了解到,贵国的官员进入吟兰阁那样的地方被问责的,就像公孙大人所遭受的一样。而我化身媚玉待在吟兰阁的时候,却是有好些大人都曾来拜访过呢。不知刚才公孙大人被问责时你们可曾附和其中?”
他转身看向几个满脸冒汗,有几个甚至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土里的人:“那么请问,你们又是以什么样的心态去邀请媚玉成为入幕之宾的呢?”
话音一转,他竟是变得神情冰冷,目光所及之处无不如寒风过境。
终于,一人被他的目光刺激得崩坏了神经,大吼道:“你少在那里妖言惑众!皇子又如何,就该在别国胡作非为了吗?!”
平地一声吼,让众官员大吃一惊:怎么会是他?
“啧啧啧,瞧瞧瞧瞧,本皇子还没开始指认呢,这么快就蹦出来一个!”
楼邑欧卡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悠哉地在袖袋中掏啊掏,最后摸出了一枚晶莹润泽的玉佩举在手中:“嗯,我想想,屈大人是吧?瞧瞧您送给玉儿的这枚玉佩,玉儿可是有好好保存的哦!”
没错,这第一个大喊大叫之人正是豪迈潇洒的兵部尚书屈姒,没想到一向忠臣良将形象的他却是第一个稳不住的人。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明明自己将情绪控制得很好的,那个人看向自己的一瞬间却仿佛被控制了一般脱口而出了。
楼邑欧卡却仿佛没有看出他的窘迫,摇头道:“说实话,屈大人,您这个年纪还是和家中夫人相敬如宾去才是。怎可背着家人去勾栏之地,还对着一个大男人含情脉脉的呢?”
他说得坦然,浑然不觉自己就是对方含情脉脉的对象。对于在场的多数人来说,这真是一个非常辣眼睛又辣耳朵的事实。
此时,不少人都神情扭曲,肠胃不适。
“刚才给公孙大人定罪之时你也加了一把火吧?当时是不是心里特别舒畅?”楼邑欧卡怡然自得地说着,然后突然神情一变,低喝道,“自己行为不端还好意思去指认别人,当真是道貌岸然得紧!”
他突然转头看向皇甫曜天,说道:“皇帝陛下,您手中的那份奏折是给公孙大人定罪的证词吧?上面可有一个叫崔澜之人?”
皇甫曜天打开奏折一扫,点头道:“确有此人。且这个人的证词是最完整的。”
楼邑欧卡笑道:“那是当然。可能公孙大人没有注意到,此人当日也来寻过媚玉的。我得知公孙大人遭罪之时便想办法查出真相了,此人已被我抓获,随后我会差人送来。据他交代,这次的事情便是由他受人指使扭曲事实暗中举报的,而后来的一众证人也只是被他蒙骗罢了。”
他似笑非笑地看了神色微变蒙追一眼,继续道:“只要御史细细探查便会发现,这个崔澜便是贵国的前大将军葛万雄正妻的亲侄子,也是这兵部尚书大人的侄女婿!他们故意避重就轻扭曲事实,其实就是为了陷公孙大人于不义,为葛氏全家报仇罢了!”
皇甫曜天看着越来越不淡定的屈姒,心下已经信了七分。
他冷声道:“崔澜稍后便交给刑部审讯吧。屈卿家,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屈姒忙惊恐莫名地“噗通”跪地道:“陛下,微臣冤枉啊!这个楼邑皇子一定是和户部尚书用这种下作手段勾结起来陷害微臣,陛下不要听信他的一面之词啊!”
“勾结?!”楼邑皇子似乎也被气出了脾气,当即怒声道,“我一个闲散皇子,需要大老远地跑来和一个他国文臣勾结?是本皇子能从他这里得到足以撼动君威的大逆文章,还是他可以从本皇子这里获取多到足够动摇朝政的强悍府兵?”
文臣造反,三年不成;而一个甚至没有领朝职的闲散皇子,自然也不会有多少的府兵。说这样两句话,实在是有些诛心了。
“你!你!”
屈姒目眦欲裂地说了两个字,却是被呛得不知怎么辩驳。他一舞刀弄枪的武臣,自然是容易词穷的。
楼邑欧卡又道:“你什么你!本皇子行得正坐得端,今日和公孙大人是第二次见面,一路的行踪和在吟兰阁的事情也并没有刻意去隐瞒,一旦有心就没有查不到的。至于扮不扮艺倌儿,装不装平民还轮不到你来管!是本皇子押着你去的吟兰阁不成?”
“呃——”
他这样一说,朝堂上又是嘘声一片,只是此时也没人去和他辩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