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的面容完全暴露于大殿之时,大殿之上响起了不小的抽气声。
骚动果然开始了。
一些人像是见到鬼似的颤颤巍巍地用手指向他,脸色惨白地无以伦比;有的人看到的一瞬间之后立即将脸垂到了最低,可汗涔涔的额头还是透露了他内心的惶恐;而更多的人看到他的脸时眼中顿时闪过惊艳,直愣愣地盯着他,随后又突然觉得有些失礼而别过头去。
皇甫曜天和公孙秋彦也是一脸惊诧的看着他,神情难得有些呆愣,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站撸真容之后,楼邑欧卡向公孙秋彦微微俯身行礼道:“公孙大人,为了成全楼邑的胡闹让您受委屈了,楼邑实在抱歉!”
呆愣中的公孙秋彦立即回过神来,一时眼睛微眯感到莫名其妙,随后不知想到了什么,淡然道:“楼邑殿下无需感到愧疚,此事与殿下无关。”
楼邑欧卡再次抱歉地一笑,也不去理会其他人的各色反应,而是转身对皇甫曜天郑重说道:“尊敬的皇帝陛下,楼邑今日前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来致歉并为这位公孙大人澄清事实的!”
他与公孙秋彦之间的互动顿时也让皇甫曜天隐约地明白了他的目的,便道:“楼邑皇子请说!”
楼邑欧卡又道:“在那之前,还请陛下先让公孙大人起身吧,因为楼邑可以证明他是无辜的!”
皇甫曜天等的就是这样一个机会,而且想必此时其他人也不好拂了吴哥皇子的脸面,点头道:“既然楼邑皇子替公孙卿家作保,那爱卿便起身回话吧!”
“谢陛下!”
公孙秋彦起身站定,楼邑欧卡这才又道:“也怪楼邑太过顽劣。此次前来虹彩,我觉得跟随使团前进实在过于悠哉,便撇下他们先人一步赶到帝都了。来到之后想着找一个地方找点乐趣,没想到却因此引起了一些麻烦。”
说到这里,他环视了一周,满意地看到了有趣的场景。
“至于什么麻烦请容稍后再论。”顿了顿,他又说道,“六日前,一个相识之人带了这位公孙大人去找我,安全起见好言劝我住进皇家驿馆。那人曾经去过吴哥国,我也看中他的才华将他视为好友。素问贵国太后娘娘钟爱我吴哥的一支小曲儿,所以我打算以此曲为娘娘贺寿,便邀请二人鉴赏。却是没想到,这样一件小事竟然害得公孙大人被严厉问责。”
“我鲜少了解他国风俗,所以并不知道虹彩之人对风月之地忌讳至斯。当时我并未放在心上,也并没有听从公孙大人的劝说下榻驿馆。直到后来听到一些风言风语,我才知道公孙大人因为那件事被严惩,还可能会因此被问罪。深感歉意之下我才离开了那个地方,去和皇家使团汇合了,也决定一定要来为大人澄清事实。”
“短暂的相处我便知道公孙大人是个正直之人,他为了顾全我的尊严而将事件一力承担,为此我深感抱歉!此时因我而起,还请皇帝陛下恕他无罪!”
说到这里,他再次双手交叉至于胸前深深一揖。
对于他这一系列说辞,莫说公孙秋彦,就是皇甫曜天也感到惊讶不已。
对于这件事的真相,他是再清楚不过,因为他毕竟也是身在其中。但此时这个吴哥四皇子却是很巧妙地既为公孙秋彦进行了开脱,又将他排除在了事件之外。
这个人为何会这么做?只因为两国的邦交?
公孙秋彦此时也是一脸复杂地看着这个吴哥四皇子。虽然此时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让人很惊讶,但没想到他却编了这样一个皆大欢喜的谎言帮自己解决困局。
是什么样的理由让这个人来帮助自己的?
公孙秋彦和皇甫曜天对望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茫然。不过,此时这件事并不是重点。
皇甫曜天很快便反应过来,笑道:“不知者不为过,楼邑皇子无需自责,朕期待着你为母后准备的贺礼!”
他看了看殿中众人的各色反应,朗声道:“既然楼邑皇子都亲自前来为公孙卿家澄清事实了,那朕没理由不原谅你的不得已,便免了你的有失体统之罪罢!不过,以后如果有类似的情况,卿家不可擅自行动,需先向朕禀报过后再做处理才是!”
公孙秋彦从善而流地谢恩:“多谢陛下,臣遵旨!”
“陛下!楼邑皇子有所隐瞒,事情并不是这个样子的!”
这时,御史蒙追再次大声开口道。
皇甫曜天瞥了他一眼,尚未开口,站在他旁边的刑部尚书陆翔林倒是冷冷地开口道:“蒙御史,在他国皇子面前,请注意你的言行!你要知道,你的每字每句都代表着我虹彩国的形象,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好多在场官员也投来了不赞成的眼神。虹彩和吴哥一向友好,因为一件小事而使得两国撕破脸确实不值当。
蒙追顿时一噎,涨红了脸:“我……”
陆翔林又道:“你可知污蔑他国皇子是何罪名?我虹彩和吴哥一向交好,要是因此事引起两国邦交出现问题你可承担责任?更何况,你是觉得楼邑皇子没事干,专门千里迢迢来虹彩朝堂撒一个吃力不讨好的谎?”
一连串的帽子扣下来,惹得蒙追无论如何也说不下去了,只得告罪道:“微臣失言,请陛下恕罪,请楼邑皇子恕罪!”
楼邑欧卡也并不介意,而是笑眯眯地说道:“蒙御史是吧?没关系,本皇子还不至于这么小肚鸡肠。本皇子待会儿要说的事情还需要御史大人好好行使职责呢!”
蒙追一愣,惊慌不定地抬头看向他,不知道他所言何意。
可是楼邑欧卡并不再理会他,又转身说道:“刚才说的是第一件事。那么第二件事可就关乎到了很多在场之人了,这就是刚才楼邑所说的因为这张脸引起的麻烦了。”
一个大男人说因为脸引起麻烦,他却并不觉得不好意思,反倒是一脸坦然,这让在场的官员感到惊奇不已。
皇甫曜天眼中闪过笑意,抬手道:“楼邑皇子请说。”
楼邑欧卡便笑道:“不知皇帝陛下是否有注意,刚才楼邑进殿之时,在场的有些大人的反应就有些反常呢。比如说惊惶,再比如说——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