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潘微良吃完早饭去看花朝的情况。
她现在只能吃一些软的东西护胃,早上的粥是绵江特意监督熬的,虽然说不上多美味,但好歹也还能入口。
到了花朝的房间,族老正在给花朝喂食。
看花朝一脸不情愿的表情,显然是花朝希望自己动手,但是被族老强迫当作了手残星人。
听见推门的声音,花朝不由自主看向门口。
潘微良一抬头,正撞上花朝的视线。
四目相对。
花朝的眼眸有着淡淡的紫色,瞳孔深邃悠远,仿佛无尽的星空。
没有想到花朝已经醒来,四目相接让潘微良有些触不及防。
对于其他人来说,真正的「花夕」是个什么样的人,可能他们并不了解。
然而作为「花夕」最依赖的人,花朝必定了解真正的「花夕」是个什么性子。
潘微良不自觉低下头,避开花朝的视线。
一瞬间,她似乎看到了对方的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悲痛。
她想要确认,但又不敢再次与对方对视。
“你醒了,身体感觉怎么样?”潘微良走过去,装作很平常地问。
“夕夕,你没什么事吧?听爸爸说,彭嫂给你下毒了?”花朝关心地问,声音有着非同一般的温柔。
“嗯,已经没什么事了。”潘微良中规中矩地回答。
她不是很确定,花朝是否知道她并不是本人。
毕竟她刚苏醒的时候,压根就没有掩饰自己并不是原主事实。
但是这些事情,她都无法在族老与绵江都在的场合跟他确认。
至少花朝并没有表示出半点疑问,也许他也考虑到有其他人在场,所以装作一切如常?
花朝没有再和花夕说话,而是对族老道:“爸爸,你不用喂我了。要是实在不想让我自己动手的话,让夕夕喂我也行。”
听了花朝的话,潘微良忙伸出手,道:“让我来吧。”
族老感动得老泪纵横,将手中的碗递给潘微良,抹完泪双手将花朝与花夕拢在臂弯里,说:“爸爸有你们两个好孩子,真是太幸福了。”
花朝:“……”
潘微良:“……”
听小呆说以前花夕从来不让族老抱,潘微良心里想着,我是挣扎呢?还是挣扎呢?
花朝作势推了推族老,道:“爸爸,你一晚上没睡,两眼都红得像个兔子了。赶紧回去睡一会吧,我和夕夕说说话。”
潘微良愕然抬眸,因为被族老抱在臂弯里,两人离得极近,在近在咫尺的距离,潘微良看到花朝的睫毛犹如天使的羽毛,浓密颀长。
那紫色的瞳眸之中,似乎流淌着淡淡的忧郁。
花朝主动想要和她单独谈话,这是不是说明,他有问题单独要问她?
他果然是知道她并不是花夕本人!
“不要!爸爸要享受一家三口的天伦之乐!才不要回去睡觉!”族老开始耍赖撒娇。
潘微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爸爸。”花朝喊了一声。
潘微良不知为何,感觉脊背一阵发凉。
感觉族老搭在她肩膀上的手臂变得僵硬,看来不只是她觉得周围温度降了几个等级,族老也感觉到了。
“在我生气之前,你还是乖乖回去睡觉。”花朝笑眯眯说着,可近在身旁的潘微良却感觉到了一股阴冷的气息。
“我……爸爸这就回去睡觉。”族老的身体僵了一下,最终乖乖起身,眼含不舍出了房间。
一旁的绵江感觉也没自己什么事,就跟花朝与潘微良打了个招呼,也转身离开。
房间里只剩下花朝与潘微良两个人。
空气突然变得安静。
潘微良端着手中的碗,碗里的稀饭与她早上吃的一样,应该也是出自绵江之手。
望着手中的碗,潘微良有些踟蹰。
她现在是继续扮演兄妹情深,喂花朝吃东西?还是直接摊牌,不用再演了?
“妹妹,粥都要凉了,还不喂哥哥喝?”花朝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潘微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完全搞不清楚花朝的脑回路。
吹了吹碗里的粥,潘微良用勺子将粥递到了花朝的嘴边。
抬起头才发现,花朝那精灵般完美的脸庞上,如珠玉一般的泪珠滚滚而下。
潘微良的动作呆住,她还从来没见过一个年轻的男子哭起来能这么美丽动人。
“我们都还活着不是吗?为什么哭呢?”良久,潘微良才收起伸出去的勺子,开口。
“是你把我救回来的吧?我还隐约记得。”花朝抬了抬下颚,仰起脸庞,收住了那涟涟的泪滴。
“嗯。”潘微良低低应了一声。
“你救了我……”花朝喃喃重复。
潘微良的视线顺着花朝的脸看去,微扬的下颚能看到脖颈处诱人的弧度,喉结随着他吞咽的动作上下滑动。
一瞬间,潘微良感觉自己脸皮发热,她急忙移开视线。
花朝很快从生死的问题上抽出身来,开口问:“族人知道我中异毒的事情了吗?”
“没有。”潘微良摇头,“他们之前怀疑我发生了异化,被我消除了怀疑。暂时来说,他们不会怀疑你中过异毒——”
情不自禁望向花朝变成银色的短发,潘微良有些为难道:“只是你现在的头发,有点不好隐藏。”
“头发?”花朝并不知道自己的头发颜色发生了变化,因此下意识地移了移身子,从墙上挂着的镜子里看自己的头发。
“这是什么……”花朝凝视着镜中的自己,视线黏在镜子上,无法动弹。
他的视线无法从镜子之中离开,在那一方小小的玻璃之中,一个长得和他一模一样的他,一头短发雪白发亮。
“怎么会这样!”花朝掀开被子,开始撕扯自己身上的衣服,想要看一下自己的身体是否早已变成了怪物。
“你冷静一点!”一旁的潘微良放下手中的碗,想要阻止花朝撕扯自己衣服的动作。
花朝根本无法冷静,因为他看到了自己双腿上的异纹,沿着小腿,一直攀沿上升。
“这没什么的……”
潘微良拽住花朝继续脱自己衣服的手,想要安慰他,但是花朝毫不犹豫地甩开了潘微良的手。
将全身脱得只剩下一条内裤,花朝从床上跳下来,在镜子之中,看着那红色的异纹犹如蛇一般盘旋在他的躯体之上。
花朝难以置信地瘫软在一旁的凳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