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
“就这、就这、就这!”
“我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看这个!?”
苏谨一脸失望看着大校场上的人山人海:“这就是你年少时最爱待的地方?”
朱棣得意洋洋:“那是!”
他指着校场上正热火朝天训练的士兵:“咱可是从小在军营里长大的,不喜欢这里还能喜欢哪里?”
说着带着坏笑看向苏谨:“不然,你以为呢?”
“我以为...”
苏谨无语,没好气的说道:“我以为也是这里,行了吧?”
“哈哈哈哈哈!”
看着苏谨吃瘪的样子,朱棣一扫连日的疲惫,指着下面的士兵向苏谨解释:
“父皇在的时候,每年秋季都会让卫所轮流进京,冬季的时候演武大比。”
“一来可以告诉士兵们,陛下心里记着他们呢,二来呢...”
“自然是要检查他们有没有偷懒,战斗力有没有退化”,苏谨没好气的接话。
演习吗,上辈子不知道看过多少...电视剧。
朱棣笑着伸出大拇哥:“不错,不愧是文官里最能带兵的。”
“你也是皇帝里最能逛院子的...”
苏谨小声嘀咕,默默怼了他一句。
朱老四这老小子年轻时可不消停,经常和老三逛院子,这可是他的黑历史。
别问苏谨怎么知道的,要问就是朱棡告诉他的,绝不是从老二朱樉那个铁憨憨嘴里套出来的,嗯,不是。
朱棣恍然未觉,还在唠唠叨叨的说着:
“.....当年朱允炆篡位后,京中大比直接停了,但朕觉得绝不能荒备军事,今年又恢复了演武。”
“嗯,恢复的好。”
这点苏谨也表示同意:“今年主要是哪些卫所?还是边防军?”
朱棣瞟了他一眼,似笑非笑:“你还挺懂啊?”
“嘿嘿,略懂,略懂。”
“今年我没调边防军。”
朱棣叹口气:“西线高煦带兵推进,目前河西走廊已经重新打通了。”
“张玉、丘福带兵征安南、缅甸等地,暂时也不能调动。”
苏谨疑惑看着台下的士兵:“那这些是...”
“内地卫所兵。”
朱棣眼神一凛:“四年,朱允炆那小子足足荒废了四年军备。”
“朕就是要看看,朕的这些士兵究竟还有没有一战之力,若是不成,趁早滚蛋!”
“内地卫所兵啊...”
苏谨的目光中略带担忧。
朱允炆荒废了四年兵备不假,但洪武末年的时候,这些卫所兵的战斗力早已大幅下降。
更遑论,许多能打的百战精兵,都消耗在靖难之役里面了。
这锅,朱老四得背。
他看了意气风发的朱棣一眼,却识趣的闭了嘴。
“走吧。”
似乎是看够了,过瘾了,朱棣忽然变得有些意兴阑珊:“不早了,回宫。”
朱能小心的凑上前:“陛下,您要不要讲两句?”
“讲什么?”
朱棣没好气的翻个白眼:“回头你告诉他们,大比的时候有多少本事给老子使多少,奖罚就按照洪武年间的规矩整!”
朱能凛然抱拳:“喏!”
看朱能嗫喏着想说什么,朱棣没好气的啐了一口:
“你朱能槽铁一样的汉子,啥时候扭扭捏捏的像个娘们了?有屁就放!”
“嘿嘿...”
朱能讪笑着摸摸脑袋:“陛下,您看张玉和丘福都带兵出去了,俺....”
朱棣这才恍然大悟,没好气的扫他一眼:“在京里憋闷了?”
“那不能够!”
朱能可不敢说不喜欢待在京城,那不是找抽吗?
“就是觉得张玉和丘福那俩孙子都出去立功了,俺有些嫉妒。”
朱能心里清楚,跟燕王别玩心眼子,有啥说啥才不会遭忌。
果然朱棣闻言大乐,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给老子把这群兵油子带出来,以后仗有的你打的。”
朱能闻言大喜:“喏!保证完成任务!”
朱棣大笑着,虚踢了他一脚,“滚蛋吧!”
苏谨和朱棣刚刚离开军营,马三给苏谨递了一封密报。
密报的内容是最近发生的一些大事,苏谨举着边走边看。
当他看到一条讣告时,顿时一愣,旋即叹了口气:“得,又哦豁了一个。”
朱棣闻言有些不解其意:“你这新词一套一套的,‘哦豁’又是啥意思?”
苏谨刚准备解释,忽然眼前出现一支出殡的队伍。
他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忽然指着棺材:“哦豁!”
朱棣一愣,顺着苏谨手指的方向看去,顿时明白‘哦豁’是啥意思。
出殡队伍里有人听到苏谨那一声‘哦豁’,顿时怒目而视。
苏谨刚准备道歉,忽然看到几个暴脾气的拎着棍子,挽起袖子就要上来揍人,顿时大惊!
“哦吼!”
朱棣愕然,没好气的怒骂:“你这哦吼又是啥意思?!”
可当他看到那几个拎着棍子冲着他来的汉子,二话不说撒腿就撩,追着苏谨的背影怒骂:
“尔大伯之!姓苏的你个狗东西,又坑老子...”
随手抄起路边一块石头,朝着苏谨屁股狠狠砸了过去。
朱棣多年手上功夫从未撂下,一石正中苏谨菊花!
后者吃痛,捂着屁股一蹦三尺高:“哦吼、哦吼,痛痛痛痛痛.....”
朱棣指着苏谨哈哈大笑,忽然一愣,遥遥看向远处的皇宫。
已经记不清有多少年了,那年自己才十几岁,不就和老三每天这么斗来斗去的吗?
如今,斯人早已去,物是人更非。
摇摇头,甩开心底的愁绪,朱棣抄起路边一根木棍朝着苏谨追去:
“来来来,今儿你给爷好好解释解释,啥叫‘哦吼’?”
...................................
“行啦陛下,今儿可是除夕,你咋还跟小叔置气呢?”
徐妙云,也就是徐皇后,端着一碗莲子羹款款走到朱棣身边:“今晚还得守岁,先喝碗粥垫垫肚子。”
朱棣接过莲子羹,也顾不得烫,三下五除二唏哩呼噜喝完,重重把碗放在桌上:
“你说他就一个人在家,俺看他可怜,叫他进宫陪俺守岁,这小子说啥也来,真是不知好歹!”
徐皇后翻个风情万种的白眼,“那是人小叔不知好歹吗?这后宫是谁都能进来的?”
“那朕可以陪他在奉天殿待着啊。”
徐皇后一把揪起他的耳朵:“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大过年把我们孤儿寡母的扔在后宫,你跑到奉天殿守岁去?”
“啊痛痛痛痛痛,是为夫错了,为夫知错了!媳妇儿饶命啊!”
“这还差不多。”
朱棣扑棱了几下耳朵,对着镜子照着:“一会太子还要来请安,让他瞧见像什么样子?”
徐皇后找来冰给他敷着,笑着拿手点了点他额头:“当年母后可是说过,你做事混的很,让我随时可以揍你。”
听到她提起马皇后,朱棣忽然一愣:“你说的对,是为夫想的岔了。”
门外,黄公公的声音响起:“陛下,太子殿下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