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此人没有蕴养命器?这绝无可能。”蒙震觉得陈景眼拙看错了,若是真有隐神强者存在,命器争锋榜怎会毫无记录。
即便是纯法修,也会凝练出本命技法,只要足够强,也会出现在命器争锋榜上。
换言之,上行界所有修士,均在一双无形之眼监视下修行。
命器争锋榜,便是这双眼睛的实质化体现,刻录上行界强者风云。
蓝尘却不这么认为,“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也许此人使了某种手段,成功逃脱了天道掌控也未可知。”
数千年天涯闯荡,他见过各种各样奇闻异事,未知之事远比已知之事多得多。
“陈道友,此事非同小可,敌暗我明。”蓝尘上前扶起陈景,宽慰道,“当务之急,先治好伤,为长风门报仇之事,还得从长计议。”
云迟在心里默默为蓝尘竖起大拇指,心想连空雨眼光不错。
“蓝尘说的对,你且在凌剑宗安顿下来,待伤势痊愈,再做打算。对方既然有意隐藏身份,追查真相也非一早一夕能成事,留着命在,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陈景受伤颇重,又是逃命而来。
若屠杀长风门领头人当真如他所说,是隐神境界强者,这陈景便是颗不定时炸弹。
凌剑宗自身难保,自家门前积雪还没扫完,哪有空替人家报仇雪恨。
待他伤势好转,还是早些打发了好。
蓝尘先行将陈景领去浮云谷治伤,三叶真人蒙震瞅准时机给“败家子”小宗主上思想政治课。
“宗主,”蒙震两只手不断搓捻手指,给一个女娃娃道歉他很不习惯,半天才嗫嚅道:“先前在朝云殿,是我不对,不该对宗主动粗。”
“可我那也是为宗门着想,凌剑宗有今日规模不容易,与前生门一战,已损失大半弟子,若是再克扣修炼资源,弟子们还不都跑光了。”
“再说,咱们凌剑宗也不缺那点资源。”
云迟手臂环胸,神态自若,看了眼宁杳,又看向蒙震,“凌剑宗十万弟子被前生门三千鬼众打得落花流水,长风门六万弟子被神秘黑衣人二百人屠戮满门。”
“你们说说,要那么多弟子有何用?”
“三叶真人,”看着年轻的宗主远去的身影,宁杳真人若有所思感慨道,“我怎么觉得……宗主所言……好像……很有道理?”
“嗯!”蒙震后知后觉,深表赞同,“咱们小宗主是干大事儿的人。”
回境览峰途中,云迟心事重重。
黑巾蒙面人!
又是黑巾蒙面人!
从洛无情手中劫走小石头的黑衣人;空降风柳泽湾左岸,鼓动柳安吏求助前生门的神秘人;屠灭长风门的黑衣人。
三者,是同一帮人吗?
出现在风柳泽湾左岸的神秘人,分明冲着凌剑宗而来,借前生门之刀,杀凌剑宗之人。
叶霜红杀桐玲,破坏护山大阵阵眼。
是事先与前生门协商好的里应外合之举,还是临时起意?
若是早有计划,那萧关逢叶霜红二人,与风柳泽湾左岸的神秘人,是什么关系?
萧关逢是萧兰山圣宗之人无疑,他有足够动机剿灭凌剑宗和长风门。
可他抓小石头做什么?
还是他与神秘黑衣人根本毫无关系?
……
萧关逢坐在敛菲亭饮茶赏景。
夕阳正好,晚霞映天。
朝南望,千里浮云谷,灵田如彩色星子镶嵌在大地上,蜿蜒小溪穿插其中,橘色光华洒下,百草权舆,灵蝶飞舞。
远处,四长老持药浮芳居内飘出几缕炊烟,静悄悄,拐着弯儿,升向万里苍穹,与浓重晚霞交织相融。
“呼——”
刀起无风,斩落一缕鬓间发。
萧关逢感受到一股冷兵寒气,紧贴右侧面颊擦过,可见用刀之人刀法精湛。
“这般不设防。”云迟歘一下,将弯刀插入刀鞘,“我要是歹人,此刻你早已身首异处。”
萧关逢提起茶壶,给她斟了一杯热茶,“明知躲不过,何必要躲。”
“怪我一时高兴,忘了你没有修为在身。”云迟把铿锵揣回储物袋,端起茶一饮而尽,偏头问他,“没吓着你吧?”
她方才驭驶万里穿行步,从一百米外顷刻到他身后,拔刀向他头颅劈斩而下。
若是修行之人,定然能察觉到刀锋中的森然杀意,本能求生欲驱使下,必定做出防备。
可他似乎毫无察觉,若真是演戏,也是影帝级别了。
萧关逢如初雪静谧眸子下,藏着汹涌暗潮,对她的试探心知肚明,不动声色将情绪收拾妥帖,“不会,我知道你舍不得杀我。”
“也对,我舍不得杀你。”没从他眼中寻到半点蛛丝马迹,云迟提起的心微微放下一些。
“几日前,长风门惨遭灭门,门主首徒陈景侥幸逃脱,如今求助到凌剑宗了。你说,我该不该收留他?”
“不该。”萧关逢看了她一眼,端起茶盏浅啜一口,淡淡道。
云迟将将放下的心,倏地又提起,“何出此言?凌剑宗落难时,长风门出手相助,现下长风门有难,凌剑宗难道不该伸出援手吗?”
她当真一点不会藏心思,喜怒哀乐明晃晃挂在脸上。
萧关逢见她巴巴望着他,紧张到吞口水,慢条斯理放下茶盏。
“传闻长风门首徒,面如冠玉,英俊潇洒,我怕,”迎上女子望眼欲穿的眼眸,压低声线慢吞吞道,“某位小色鬼……见色起意。”
“啊?”云迟眼前白光闪过,一时转不过弯儿,努力回想陈景模样,“是……是吗?今日没看清,回头上浮云谷仔细瞧瞧。”
细细想来,那陈景虽然满面污血,轮廓却极优越,身上更有一股卓尔独立的超然气质。
“等等,你说的小色鬼,”云迟后知后觉,指了指自己,“不会是我吧?”
萧关逢不理她,又端起茶盏,余光睨了她一眼,“你说呢。”
这——
似乎……好像……貌似……的确如此!
萧关逢右手递到唇边,茶盏却被人抽走,接着清亮悦耳的女声送进耳中。
“既然都被冠以‘小色鬼’名号了,不做点什么,是不是……对不起萧公子一番溢美之词,嗯?”
云迟仰头将大半杯茶水倒入口中,像是壮士出征前饮下壮行酒,还带了三分侠客赴生死的决然。
她拽住萧关逢右肩衣料,轻轻一跃,稳稳跨坐在他身上。
捧脸、低头、张嘴、渡茶,一气呵成。
几滴茶水有些调皮,顺着嘴角溢流而下,有人张嘴去卷。
檀口蜿蜒缓慢行至男子前颈凸起处,云迟掀起眼皮注视良久,眸中火光攒射。
她知道男子这个部位十分敏感,但她从未亲过萧关逢这个部位。
此刻,或许可以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