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迟干脆利索将萧关逢打包带回了境览峰。
“宗主。”身着蓝袍银丝滚边俊秀小弟子迎上前揖礼。
他运气很好,刚到闲敛居便碰见外出归来的宗主,“蓝尘师兄请宗主移步清心殿。”
云迟皱了皱眉,“可知是何事需要本宗主到场?”
“回宗主,半个时辰前,长风门门主首徒求上山来。”小弟子回想起来人血淋淋模样,不禁又哆嗦了一下,“长风门似乎遇到了什么危机,具体的,弟子便不知了。”
长风门?
——没听过!
短短几日,她已感受到五指山迎面压来的重重威势,那是对位高权重者独有的考验。
萧关逢偏头对上女子视线,将她依依不舍、委委屈屈表情收进眼底,而后无动于衷挪开目光。
这颗烫手山芋是她自己求来的,不值得同情。
“真狠心!”云迟对着萧关逢侧脸嘀咕一句,不情不愿跟随小弟子往清心殿而去。
“你是谁?”小铃听见门外动静,小跑出来,瞧见一男弟子打算往里走,面生得很,“不知道这是宗主居所?没有宗主允许,旁人不得入内,还不赶快离去。”
看了眼横在前方的手臂,萧关逢有些哭笑不得。
幸亏翠凤及时迎出来,这才化解了尴尬。
“萧仙长,小人领您到处瞧瞧?”翠凤一如既往狗腿,鞍前马后无怨言。
这几日她也算瞧明白了,闲敛居明面上是宗主居所,可里里外外全是按照萧仙长喜好布置。
萧仙长啊,是自家宗主心尖上的人。
“你去忙吧,我自己随处走走。”
闻言,翠凤赶紧将杵在大门正中的小铃一把拽过来,给萧仙长让道。
“凤姐姐,这位萧仙长是谁啊?生的真好。”小铃被翠凤拉扯,踉跄两步才站稳,等到凤姐姐口中的萧仙长走远,才轻声问。
目光依旧停留在萧仙长身影消失的拐角处。
“哎呦!”小铃捂住额头,嗔怪道:“凤姐姐,你弹我作甚?”
翠凤收起笑容,颇为严肃,横了小姑娘一眼,“弹你,是叫你长长记性,萧仙长不是你能肖想之人,叫宗主知晓,有你好果子吃。”
小铃觉得凤姐姐有些不可理喻,“我就看一眼,又没有怎样。”什么人,连看也不能看了?
翠凤活了四十多年,没吃过猪肉却见过猪跑,家猪野猪花猪长毛猪爬树猪,哪样没见过。
小铃那点花花肠子,逃不出她的法眼。
“一眼也不能看。”翠凤怜惜小铃年少,不愿她落得柳贾一般下场,再次出言警告,“还有,宗主和萧仙长之事,你知我知,断不能让其他人知晓。”
调来闲敛居这几日,小铃还是第一次见到凤姐姐如此严肃,心中犹疑不止,不禁对那位萧仙长愈加好奇。
“知道了凤姐姐,我不会往外乱说的。”纵使她再无知,也知晓凡仆的命,远不及主子金贵。
何况她的主子,还是这凌剑宗最尊贵之人。
清心殿坐落下西峰,一处专门接待外宾和为弟子测灵的大殿。
当日,星石便是在此处被乔装成预备弟子的洛无情掳走。
清心殿此刻除了蓝尘,宁杳、蒙震两位峰主,还有一位像从血池里拎出来的青年。
蓝尘对坐在椅子上,神色恍惚的青年道:“宗主在此,陈道友,还请将你方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有些事,还是让当事人亲口说较为妥当。
闻言,青年抬眸打量云迟,微微错愕,似乎不敢相信凌剑宗新任宗主,竟是位结丹境界的年轻姑娘。
“蓝道友,”陈景有些不敢置信,迟疑道:“这位……,当真是贵宗……宗主?”
“确是本宗宗主,如假包换。”宁杳真人接话,“还是快向宗主说明长风门情况吧。”
蓝尘为人清正,在上行界年轻一辈颇具盛名。
他既说该女子是宗主,断不会有假,陈景手臂撑住圈椅扶手,作势要起身拜礼。
“你有伤在身,不必拘礼,就这样说便可。”云迟伸手阻止陈景起身,“长风门到底发生了何事?”
在来的路上,小弟子已向她科普过,长风门与凌剑宗交好,守望相助十几万年,算是穿一条裤子的“好兄弟”。
长风门主修符箓阵法一道,是上行界符修人人向往之地,门派规模虽不如遭难前的凌剑宗庞大,却也在上行界修仙门派中排得上号。
先前凌剑宗蒙难,长风门也曾送来大量灵石灵药,并派三十名医修前来协助医治伤员。
陈景原就不是拘谨扭捏之人,闻言,重新坐回椅子上,将长风门遭遇变故道来。
“四日前,我与师尊,还有两位师弟,一同在符刻室绘制符箓。一位弟子突然冲进门来,说是一群黑巾蒙面者攻上山来,所过之处,人畜不留。”
“来犯者人数不多,只有二百人左右,但皆是元婴巅峰以上修为。为首的男子,更是隐神境界强者。不到半日,便将我长风门五万八千弟子悉数残杀殆尽。”
“师尊拼尽最后一丝气力,用宗门至宝瞬移符,才将我送走。师尊……他老人家却……再也没回来。”
想到师尊为了救他,徒手悍然接下那隐神强者当头一击,身体爆破成血雾的恐怖场面。
陈景眼中泛起泪花。
“请宗主出手相助,为我师尊报仇雪恨!”说着,陈景腰部用力滑下座椅,咚一下跪在云迟面前。
云迟本能后撤一步,望向左手边蓝尘。
接收到宗主求助的目光,蓝尘主动开口,“陈道友可看清了,果真是隐神境界强者?”
三千年来,隐神境界强者,蓝尘只听过一位,便是不久前陨落的踏雪仙尊时境雪。
“他一念平山川,确是隐神境界强者无疑。”
陈景亲眼所见那男子一掌击出,一座数千米高山峰瞬间化为飞砂碎石,连带逃往山上的六千多名长风门弟子一并化为糜粉。
“命器争锋榜上未有此号人物。”蒙震觉得此事过于蹊跷,简直匪夷所思。
“可有看清他使用何种命器?”宁杳真人问。
陈景沉吟片刻,仔细回想,摇了摇头,“未曾见其祭出命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