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世琛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他回到了十一年前。
缅因边境,他、雷四、雷七和雷九,兄弟四人在丽市飞机场里汇合,搭乘同一班飞机飞往邻国缅因,还有他在飞机上做的那个梦。
一条赤色的小蛇……
慕世琛亲手将它斩断,但那蛇的蛇头却诡异的透过衣衫咬在了他胸前的皮肤上。
慕世琛缓缓吐出了一口气,身上并没有任何的不适,伸手把蛇头摘下来丢出去老远,继续与兄弟们相互配合完成上级交待下来的任务。
他下达了分头搜索的指令,刚离开会客大厅没多久,他的身体开始渐渐发热,呼吸也随之急促了起来。
他是个男人,怎么会不知道这代表了什么。
该死的,那新型白粉里添加的竟是蛇毒吗?
就在他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他闯进了一间屋子。
竹制的屋子里布置很是简单,看上去像是一间办公室,他心头一动,在房间里仔细翻找起来。
很快他就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一个笔记本电脑,还有厚厚的一摞文件。
他只记得他抱着笔记本电脑几近晕厥,身体在毒素的作用下就要把他点燃,耳机里是老九呼叫他的声音,可他只张了张嘴吐不出一个字,随后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被人轻轻唤醒,入眼的是老九殷切关心他的目光,啵的一下,一直被他压制在体内的热浪如同山火暴发一样再也不受他的控制,脑中仅存的那一丝丝清醒,让他亲眼见证了自己是如何变身成了一头野兽。
不,他连一头野兽都算不上,他特么的就是一个畜生。
慕世琛一下子睁开了双眼,如十一年前一样,入眼的是一片白,他的父母围在他的身边担心的看着他。
原来老九的遮掩只为怕他自责,怕他接受不了自己曾是一个畜生的事实。
那么老九同意和他结婚,是爱他……还是与十一年前一样只为了报恩。
即便是,那又如何?
她始终是他慕世琛的妻子,是他这一生一世最爱的女人,相较于老七、老十,他是最幸运的那个,至于他欠下老七的,等下辈子他一定会把命还给他。
“世琛,你可算是醒了,吓死妈妈了,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慕世琛不答母亲的话,冷漠的掀开身上的被子,赤着脚下了地。
“世琛……”
江凯丽又唤了一声儿子。
此番儿子醒来,她明显感觉儿子变得不一样了,好像不再在意她这个母亲了。
“算了,别以为你那点小心思别人不知道,一切只不过因你是他的母亲而已。”
丈夫的话江凯丽不可置信,猛地一下子将头转了过去。
“连你也在怪我?”
“难道不应该吗?
儿子领证的那一天,姓乐的丫头来家里闹,是不是也有你的手笔?
你以为你做了掩饰,就不会被人发现了吗?
又或者,有姓方的那个小姑娘替你背了锅,你还暗自窃喜了吧?”
慕泽恩不想留下来面对妻子直接大步离开,独留下她一个人愣在原地。
希望她今后脑子能清醒一些,别再继续犯糊涂了。
病房外。
王涛听到身后开门的动静,一下子转过了脸,就见自家军长从屋里走了出来。
“老大……”
“她在哪儿?”
“哦,嫂子在重症监护室,老大放心,医生说嫂子已经脱离了危险,需要留在重症监护室里观察四十八小时。
慕世琛松了口气,九儿没事就好,他还来得及补偿。
抬了抬下巴,示意王涛在前面带路。
重症监护室的外面,秦御静静的坐在门外的长椅上,见到慕世琛的身影先是在眼里闪过一抹担忧,随后想到了什么,重重的哼了一声把脸扭向了一旁。
慕世琛脚下就是一滞,放缓了脚步迈步过去,大掌覆在儿子的脑袋上轻轻的揉了揉。
“对不起,是我食言了,你怨爸爸是对的。
你妹妹她……好吗?”
这会儿女儿没被儿子抱在身上,也不知被谁照顾着。
秦御没有吭声,慕世琛叹了口气并不在意。
“御儿,你说让妹妹姓张好不好?
就叫……念念。”
秦御一下子怔住了,被他强压在心里的情绪终于爆发,扑在了慕世琛的身上抱着他的腰放声大哭。
哭了好一会儿,慕世琛温柔地轻抚他的后背。
“别担心,爸爸回来了,一切都交给爸爸好吗?”
三天后,西南地区某一个不为人知的烈士陵园。
吴运达带着一众雷鸣立在一块新刻字的墓碑面前,举起手中雷七曾用过的步枪,身后所有雷鸣与他保持一样的动作。
哒哒哒……
哒哒哒……
哒哒哒……
枪声急促而凛冽,却在陵园里传出了回声,声音悠远绵长,给先行一步的兄弟引路。
“倒酒……”
苍老而厚重的声音喝出,雷鸣们举起手将瓶中的酒液缓缓倒出。
倒空最后一滴,吴运达叭的一声将酒瓶摔得粉碎,迈步来到了秦婉瑜的面前。
“老四、老七的账,你看着办吧,有需要只管给我打电话。”
扔下话,斜了一眼她旁的慕世琛,直接转身迈步离开。
三个月后。
西半球末国,首都国际机场。
飞机才一落地,就有乘客出了舱门下飞机。
走在最后面的是两个戴着手铐,头上被罩了个黑色布口袋的人,他们身边各自被两个云国面孔的黑衣人押解着。
这些人还没完全走下舷梯,两辆黑色轿车从机场的一边开了过来。
车子停下,下来了十数个黑衣人,为首的一个率先向云国黑衣人打起了招呼。
云国黑衣人冷了冷了看了他们一眼,只在齿间冰冷的吐出了两个字,“证件。”
末方黑衣人耸了耸肩,把手上的证明文件一股脑递了过去,云国黑衣人接过来仔细核对,最后把手上的一个文件夹打开往前一送,对面的末国人一挑眉拿了笔签下了他的名字。
至此,所有的交接手续已经完成,云国黑衣人连句多余的话也没说,径直返身上了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