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治垂头丧气,脸色灰白。
他咬咬牙,怒道:“可是儿子稀罕!今儿我打二弟,的确是我不对,母亲怎么罚我,我都认罚,绝无半点不甘心。只求母亲给儿子一个颜面,给素素一个体面。就算要追究,也请等她生下孩子。届时,儿子绝不阻拦。”
他是豁出去了,摆出身份,以情势压人。
他就是在赌,赌老太太舍不得母子关系断裂,舍不得他这个好大儿心生怨怼,舍不得闹出母子反目的丑闻。
白静皱起了眉头。
好大儿的用意,她一清二楚。
难得啊,竟然长进了,知道动脑子,而不是一味的仗着身份大吼大叫,霸道行事,不顾他人脸面。
“你要脸,行,老身就给你一个脸。桂嬷嬷,你去别院,不用打脸,换做打戒尺,狠狠给我打。没了一双手,我看她还怎么伺候你,还敢不敢蛊惑你。”
“母亲,少打些。”
顾长治动起脑子来,也是不笨的。
他很清楚,这是老太太的底线,改打脸为打手,已经是给足了他的面子。他若是再有多余的要求,恐怕事情又要生出反复。
白静呵呵冷笑,“你也知道心疼人啊!既然懂得心疼,做事之前怎么就不知道动动脑子。你动手打老二,身为罪魁祸首的赵姨娘,必定要受牵连。老身还没死,是谁给了你自信,让你认为你可以殴打兄弟,不顾亲情?”
“是儿子糊涂!”顾长治直接认怂,轻轻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脸颊,纯粹就是做样子。
“既然知错,那就去祠堂好好跪着反省,没我的吩咐,不允许出祠堂一步。”
“母亲千万给素素一个体面。”
去祠堂之前,顾长治还不忘替赵素素求情。
那可是他最心爱的女人啊。
别管老太太说什么狗男女,说什么不知廉耻,说什么半推半就。反正,现在,赵素素就是他心尖尖上的人。
为了心上人,他甘愿放下身为侯爷的脸面,干脆认怂,去祠堂跪着。
白静看着他一副死乞白赖,为了赵素素做小伏低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但凡能将这份能屈能伸的本事用在官场上,也不至于这么多年也没能升迁半步。
堂堂武威侯,在衙门固定位置上,竟然坐了十几年没有动弹一下,说出去都是笑话。私下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笑话她教子无方,教出一个志大才疏的举人侯爷。
丢人哦!
她挥挥手,多看一眼都觉着是对双眼的亵渎,赶紧滚吧。
顾长治被刘管事送走,直接送去祠堂,都没让他回书房收拾几件换洗的衣衫,解闷的书本。
刘管事一路上陪着小心,“侯爷息怒。老太太发了话,小的只能奉命行事。不过侯爷放心,晚些时候,等老太太消了气,侯爷要什么,小的给你送什么。”
“算了。免得你为难。本侯耐得住寂寞。”
顾长治说着豪言壮语。
刘管事嘴上夸着,心里头却半点不信。
……
顾长治一走,荔香院没有了矛盾源头,貌似一切都将回归平静。
却不知,白静突然将矛头指向老二顾长安。
她怒骂道:“几十岁的人,你就不知道敲门吗,非得翻墙进入。就不知道好好说话,让人拿捏你的把柄。”
说起此事,顾长安就是一肚子委屈。
与其说是要辩解,其实就是在诉苦。
他特无辜的说道:“母亲,你有所不知。儿子翻墙进入,就没想打搅里面的人。原本打算看两眼,知道赵姨娘的模样就走。
谁想到那个婆娘,咳,那个女人,赵姨娘就跟疯了似的大喊大叫,惊动了所有人。无论我怎么解释她就是不听,还骂我登徒子。
就她那丑陋不堪的嘴脸,我会觊觎她,简直是笑掉大牙。
她骂我,那我肯定要骂回去。我走的时候,大哥还好好的,同我有说有笑。
谁能想到,等我一走,那个女人竟然挑拨大哥来打我。简直是岂有此理,欺人太甚。母亲,打人太轻了,还是打脸吧。”
他巴不得赵素素被打脸,最好狠狠打,打烂那张臭脸。
叫她挑拨离间,叫她出言不逊。
一个堪比外室的妾,竟然有胆子挑唆侯府两兄弟。打死都是活该。
白静冷哼一声,“你以为老身是出尔反尔的人吗?你给我少说两句。从今日起,禁足。没老身的吩咐,不许出门一步。”
“这马上要过年了,母亲这个时候禁足,真是要人命了。”
“你若是不满意,就去祠堂同你大哥作伴。”
“不不不,不用了。”顾长安连连摆手,他拒绝去祠堂。
大冬天的,祠堂灌风,冷飕飕的。
在里面住几天,真的会要人命。
白静觉着禁足,不足以让老二吸取教训。于是又下了一个任务,叫他抄书。
果不其然,他顿时哀嚎起来,就跟死了爹一样。
白静却笑了,“你若是再敢叫一去,老身就让你破题写文章,就按照科举的模式来。”
顾长安闻言,顿时闭上嘴巴,表示自己绝对老实抄书,没有许可绝对不出房门一步。
保证完毕,他就跑回书房去了。
他怕晚一步,就会被摊派更多的任务差事,那可就亏大了。
白静舒缓了一口气,吩咐孙夫人,“你好生盯着老二,不许他调皮。年底应酬多,拘束着他,免得他出门闯祸。老大不小了,一点正行都没有,就跟个长不大的孩子似的,还需要老身操心。
老大媳妇,你还愣着做什么,你跟着桂嬷嬷一起去别院。赵姨娘是侯爷的女人,理应由你管理。她不懂事,那你就教她懂事。”
孙夫人站在一旁看笑话。
心头想着,大嫂还妄想置身事外,做梦吧。
侯爷打了二老爷,大房梁口子都别想逃过这一劫。
她倒是要看看,许氏到底敢不敢教训赵素素,怕不怕侯爷事后的报复。
许氏果然一脸为难。
她是一百个不乐意去别院,甚至连赵素素那张脸她都不乐意看见。看一次,就想呕吐一次。
她嫌恶心。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让她如此厌恶。
赵素素着实开了一个很坏很坏的头。想攀高枝就直说嘛,说什么真爱,说什么加入这个家……
呕!
每每想起,她就忍不住想吐。
就没见过如此令人恶心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