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静没有搭理许氏的小心思,吩咐桂嬷嬷,“派人去外院看着,杜家父子这个时候上门,估计有什么事情。”
“是!”
桂嬷嬷领命去办。
接着白静又关心起沈学韵姐弟,问他们住得习惯不,吃的可还习惯?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或是有任何要求,尽管提出来。
“你就当这里是自己家,莫要拘束。家里姐姐妹妹说话直接,相处久了,你就知道她们都是直性子,没什么坏心思。”
“还是老太太懂我们。”顾萱凑到老太太跟前撒娇。
沈学韵有些羡慕地看着,一边应下,“多谢老太太关心,我和弟弟都很好。吃的穿的都很合心意。”
“这得感谢你大舅母,是她一直操持着你们姐弟俩的生活。”白静乐呵呵的。
沈学韵闻言,赶紧上前,对着许氏郑重道谢。
许氏面无表情,受了大礼,并提点了两句,“同姐妹们好好相处,莫要跟着她们一起淘气。”
沈学韵嗯了一声,答应下来。心头想着,大舅母果然不喜欢自己,也不知哪里得罪了大舅母。
孙夫人拉着沈学韵的手,“韵姐儿长得真好。我家萱姐儿要是有这般文静内秀,我高兴得做梦都能笑醒。”
“母亲说什么啊,女儿怎就不文静呢。女儿也可以很文静的。”顾萱不服气,反倒引来众人的哄笑声。
沈学韵跟着笑了笑,不动声色地挣脱孙夫人的手,回到姐妹当中,妄想泯然众人。
然而,她出众的容貌,注定是要鹤立鸡群。
……
顾长安陪着杜家父子吃酒,一直吃到傍晚才散。
他醉醺醺的回到二房。
孙夫人早就候着他,吩咐丫鬟端来热水,伺候他洗漱,又换一身衣衫。满身的酒气这才去了一半。
她少不得抱怨两句,“喝喝喝,整日里就知道喝酒,喝死算了。”
“我要是喝死了,你就得当寡妇。”
“寡妇就寡妇,说得我很稀罕你似的。我问你,杜家父子不年不节的登门,为了什么事?老太太也在过问此事。”
哎!
顾长安叹了一声。
孙夫人知机,挥挥手,打发了屋里的丫鬟。
就剩下两口子,一个躺着,一个坐着。
顾长安揉着发痛的眉心,说道:“杜家惹了官司,苦主告到了衙门。杜家希望我们侯府能出面,给官府施加点压力,赶紧了了这桩官司。”
“杜家想借侯府的势,左右官司?你先说说,杜家到底惹了什么官司。”
“杜丰在外面打死了人。也不能说是他打死的,就是双方起了争执,打了起来。苦主那边当晚回去,没两天人就没了。苦主家属告到衙门,说杜丰纵奴行凶,是杀人凶手,要他偿命。”
“为啥打起来?”
“还能为什么,一点口角纷争,为了争面子呗。貌似双方很早就结了怨。具体的情况,我让管事出门打听。”
“你答应了杜家父子?”
“哪能呢。这事我可不擅长,我还在考虑。”
“考虑什么啊。把这事交给大嫂去办,她帮人包揽诉讼,也不是一回两回。不过,银子我们也要分一点。”
顾长安顿时皱起眉头,有些疑惑,“大嫂经常包揽诉讼。”
“也不说经常,一年里头总有一两回。你也知道侯府亲戚多。这人一多,难免就会牵扯到官司。我告诉你,大嫂每次只出一张名帖,派人去衙门走一趟,就能得这么多银子。”
孙夫人比划着手指头,一脸艳羡的模样。
顾长安眨巴眼睛,“多少,一百两。”
“呸!一百两谁稀罕啊,至少一千两起步。还得看官司大小。杜家涉及到人命官司,我跟你说,少于三千两,大嫂绝不会出头。侯爷的帖子也不是那么好拿的。”
顾长安揉揉脑袋,“这事你怎么这么清楚,我以前怎么没听说。”
“你整日忙着风花雪月,三天两头不在家,当然不清楚。”孙夫人说完,白了他一眼。语气酸酸的,有些怨恨。
顾长安这会酒已经醒了,但他所有的心思都在包揽诉讼一事上,根本没有留意到孙夫人语气中的酸涩。
他很好奇地问道:“这事大哥清楚吗?老太太知道吗?”
孙夫人随口说道:“老太太知不知道,我不清楚。桂嬷嬷是老太太的耳报神,也不是什么都说。侯爷那边,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就算知道,以侯爷的脾性,也会装作不知道。”
“你说的在理。大哥自命清高,一边稀罕钱,要钱花,一边又唾弃赚钱的行当,说什么铜臭。哼!他啊,读书读得挺好,我以前特佩服他,可是人却越活越虚伪。”
顾长安连连感慨。他年少那会,也嫌弃钱脏,说铜臭。长大后,负责家中产业,接触了一些挣钱的行当,也接触了一些生意上的人,慢慢转变了想法。
铜臭不铜臭,那都是读书人整出来的瞎几把扯谈的玩意,只为了显得自己清高,与众不同。似乎只要视金钱为粪土,就能在道德上鄙视他人,特没劲。
虚头巴脑的。
真要视金钱如粪土,那别花钱啊。
全家这么多口人,就数大哥顾长治花钱最厉害,一年几千两开销打不住。这还只是他一个人的开销。
侯府一年得挣多少钱,才能满足府中上下几百口子人的吃吃喝喝玩耍消费。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当了家才知道出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样样都要花钱。甚至就连喝口水,也要花钱。
茶叶是钱,茶杯是钱,伺候的丫鬟也是钱。
“钱是个好东西啊,难怪大嫂竟然会偷偷摸摸替人包揽诉讼。她手里头捏着大哥的名帖,往衙门一递,衙门主官多少也要卖侯府一个脸面。这钱挣得轻松。就是不知,这里头可有见不得人的勾当,别惹出大乱子才好。”
孙夫人白了他一眼,轻描淡写地说道:“天下的官司,哪有清白的,多少都有见不得人的勾当。我倒是觉着这钱可以挣。”
“挣个屁。”顾长安坐起来,“大嫂就不怕被老太太知道了,收拾她。老太太肯定不会答应侯府包揽诉讼。”
“老太太已经好多年不管事,哪里知道侯府的开销一年比一年大。还得准备孩子们的嫁妆聘礼,这些都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