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赶不上变化。
刚压下吴道婆的事情,沈姑爷那边派人送来信件。
说是老太太的大闺女顾萍儿身体不好,恐有不测,求侯府安排一二位京城名医前往诊治,再送点名贵药材过去。
白静收到信件,先是哭了一场。
消息传出,姑娘小子还有两个儿媳妇都来到松鹤堂看望。
就连顾长治也急匆匆从别院赶回来。
他一露面,开口就说道:“沈姑爷怎么回事,有空派人到京城请医问药,为何不将大妹妹送回京城。就算路途颠簸,还可以走水路。依着我看,沈姑爷根本就没真心想替大妹妹医治。说不定,大妹妹的病情没他说的那么严重,他只是借口揽财罢了。”
“闭嘴!不懂不要胡说八道。沈家是累世的官宦世家,纵然比不上侯府富贵,沈家也不差钱。沈姑爷的人品,是老侯爷亲自考验过的,定是信得过。老身反倒是听说,最近朝堂上有些热闹,南边出了一些事情。或许是因为路途不安全,沈姑爷才没将萍儿送回京城。”
白静搜寻原身的记忆,对沈姑爷也有了些印象。先不论品性,至少相貌那是一等一的好,还是两榜进士,深得先帝的看重。
只可惜先帝命不长,还不到五十岁就挂了。
当今圣上继位后,大用潜邸时候的谋士官员。先帝时得用的官员,已经去了七七八八,不是外放就是边缘化。
很明显,当今圣上对先帝时的政策,人事任命,各个方面都有很大的意见。自从登基后,就一心一意奔着改制而去。
沈姑爷身为先帝时候的两榜进士,官宦世家出身,又得先帝看重,本来应该有很好的前程。却因为改朝换代,新帝登基,官路蹉跎,一直外放,没有机会回京城。
如今,南边又闹起了贼乱,路途不太平。
哎!
多事之秋。
顾长治的怀疑,不能说全错,多少有点道理。
但是,话不该这么说。
当着小辈的面,斥责沈姑爷,这番做派落在旁人眼里,好听点说是心直口快,难听点就是小肚鸡肠,心胸狭窄,逮着机会就要发泄几句。
身为大舅子,怎么着也不能这么说沈姑爷啊!
就算真有怀疑,也该埋在心里头私下里说,或是含蓄提醒一两句,点到为止即可。
大喇喇的说出来,这番为人处世,肯定会遭人诟病。
白静呵斥他,也是怕他说出更多不恰当的话。
她还不忘提点两句,“侯爷这些日子住在别院,一切可好?”
“回禀母亲,儿子一切安好。素素的身体也已经好转。”
“如此就好。侯爷跟着赵氏一起,也学会了心直口快,想什么说什么。什么爱的死的,一般人可说不出口。还是赵氏这等人直肠子啊!连带着侯爷也受了影响。”
顾长治貌似还没听明白话语中的潜台词。
他顾盼自如,一副嘚瑟的模样,瞧,母亲在夸素素。
其他人都是一脸错愕。
大家心里头都在想,侯爷是真傻还是假傻,老太太话中那么明显的敲打之意,竟然没有听出来吗?
还好意思嘚瑟。
顾菡感觉好丢脸。
她本想提醒侯爷,想了想自己只是小辈。她若是出面提醒,侯爷醒悟后,定觉大丢脸面。不思悔过,反而将所有责任怪罪在自己头上。
到时候,还要连累母亲跟着自己受累。
母亲已经那么艰难,她岂能给母亲增加麻烦。
于是乎,她按下了提醒的想法,低着头,假装听不懂的样子。
“一会回别院,儿子就告诉素素,说母亲夸了她。她一定会非常高兴。”
顾长治还在兴奋地说着。
白静实在是没脸看。
智商倒退啊!
典型的恋爱期间,智商为零的表现。
平日里挺聪明的一个人,为何突然间变得如此愚蠢。
不用怀疑,一定是这个人爱上了某个人,爱得死去活来,智商随着恋爱的深入而逐渐降低。
许氏不忍心再看顾长治丢脸,轻咳一声,“老太太,现在该怎么办?给姑太太送药一事简单,儿媳现在就能差人去办。关键是送大夫过去,此事或有麻烦。路途遥远,京城的名医恐怕不乐意。太医院的大夫又要当差。”
许氏及时转移话题,终于将众人的注意力从顾长治身上拉了回来,重新关注顾萍儿生病一事。
白静叹了一声,“萍儿自从生下了哥儿后,身子骨一直不好。每年,老身都会派人送去名贵药材。也不知沈姑爷怎么照看的萍儿,眼下又是南方最热的时候,这个时候生病,老身心里头隐约不安。”
“老太太放宽心,姑太太吉人有天象,肯定会平安无事。大夫一事,还是尽力搜罗,大不了多许诺点好处,总有人愿意南下。”许氏一个劲的宽慰。
孙女们也都凑上来宽慰她。
白静稍显振作了些,“老二现在在何处?什么时候能回来?”
孙夫人忙说道:“昨日收到相公的书信,说现在还在西北采风,或许要到下个月才能回来。”
“他倒是自在。”白静轻声斥责了一声,“去信,叫他转道南下,去看望萍儿。”
孙夫人面色迟疑,似乎有不同的想法。
“老太太,相公并非单纯玩耍。此次前去西北,主要是为了生意上的一些事情,需要当面面谈。之前努力了许久,才有这次的会面,来之不易啊。不如,让钦哥儿代替相公南下一趟,一是送药,二也是给姑太太请安。”
孙夫人一番提点,白静这才想起来,小儿子顾长安不仅仅是个纨绔,明面上还负责打理侯府的产业。
事情都是下面的管事在做。
但是一些大宗买卖,他这位明面上的当家人还是得出面处理。
侯爷顾长治,那肯定不能沾手府中的经营,以免沾染上铜臭。他想当清流,也自诩是个品性高洁的人。
读书人沾染铜臭,岂不是堕了自己的名声。
万万不行的。
许氏 肯定不能让孙夫人专美于前。
她也抢着说道:“姑太太好些年没回京城了,也不知现在是什么情况。不如让铭哥儿南下。他是长孙,小时候姑太太还抱过他。”
“铭哥儿学业为重,岂能一走数月。”顾长治率先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