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钧扶着墙,止住一直上涌的恶心感,大口大口的喘气。丫鬟小厮都担心地看着他。他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又指了指房门,让丫鬟将房门关上。
他脑袋疼,心口难受,每呼吸一次,都觉着心口犯恶心。听着屋内张姨娘说的那些糊涂疯癫话,他整个人都不太好。
“二少爷,要不要请个大夫看看。奴婢瞧你脸色惨白,或许是吃坏了肚子。”
“我没事。不过,的确需要请个大夫给张姨娘瞧瞧。你们觉着她正常吗?我看她分明有点疯癫,怕是受了刺激,暂时不能见人。将房门锁起来,不要让她出来。先关几天,等她冷静后或许能好一点。”
“真要锁起来吗?这样做会不会不太妥当。”丫鬟生性胆小,战战兢兢,她也被张姨娘疯癫的话语给吓坏了。
“没事,先锁起来。总不能让她出去胡说八道。”
小厮端来茶水,他喝了,心口那股恶心劲终于被压了下去。
张姨娘摇晃着房门,一口一个钧哥儿的叫着。顾钧听在耳朵里,就仿佛听见了催命符一般,慌不择路的跑了出去。
他毕竟还只是个少年郎,他并没有多少处理类似情况的经验,甚至缺乏必要的见识。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逃,远远的逃开,远离那催命一般的叫唤声。只要离开,离得远远的,所有的压力瞬间就全都没了,整个人又变得轻松起来。
他逃回了外院,打定主意,接下来都不去后院,不去看望张姨娘。他甚至没去看望顾茴。
他像只鸵鸟一样,将头死死的埋在沙子里。
顾长治从外面一回府,就听说了张姨娘卖女儿的荒唐事情。一开始,他当笑话听。后来得知张姨娘竟然跑到许氏院门前闹腾,被许氏收拾了一顿,他才重视起来。
“张姨娘是脑子不清楚了吗?她区区一个姨娘,有什么资格做主四丫头的婚事。偌大的侯府,就算轮,也轮不到她来做主。她到底有没有脑子。”
刘管家悄声说道:“貌似张姨娘的脑子的确有点问题。今日,四姑娘和二少爷都去了后院,张姨娘说了一些很疯癫的话,一听就不像是正常人能说出口的。她还说……”
“说什么了?”顾长治很好奇。
刘管家不再迟疑,直接言明,“她还说,侯府所有人都是外人,只有张家人才是一家人。这话她是当着二少爷的面说的。”
“荒唐!她忘了自己吃的是谁家的饭,穿的是谁家的衣。钧哥儿怎么说。”
“二少爷自然不会听她的胡言乱语,只是太过生气,貌似还吐了。”
顾长治皱起了眉头,“这个张姨娘,简直荒唐透顶,脑子也不清楚。夫人就没管管她?”
“管了。侯爷也知道,张姨娘是个混不吝的性子,夫人打了她的耳光,也不管用。她认定了那个烂赌鬼,旁人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
“蠢货!本侯当年怎么会看上这么一个蠢货。蠢就算了,还是个混不吝的性子,跟街头的泼妇有什么区别。”
顾长治很是懊恼。
当着许氏的面,他绝不会承认自己看错了人,纳错了妾。但是私下里,偶尔他也会反省反省,当年的自己光顾着色,没看品性啊。张姨娘的品性,换做今日的他,绝对看不上眼,更不可能纳到府中。最多最多当个外室养在别院。
刘管家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张姨娘很会伺候人,侯爷当年就是看中了她这一点。”
顾长治瞪了眼刘管家,竟然敢拆台,讨打。
刘管家只得低下头,不敢再说真话。
沉默了片刻,刘管家才问道:“侯爷要去看望张姨娘吗?”
“本侯去看她做什么。一个泼妇,失心疯的疯癫女人。你之前说夫人抽了她耳光,估摸着脸颊肯定肿了。一个丑陋不堪的蠢妇,本侯才不会去看她。吩咐下去,看牢了她,不许她出院门一步。另外,再告诉门房,张家的烂赌鬼再敢上门,直接打出去。打死打残都无所谓,一切后果本侯担着。”
“诺!”刘管家应了下来。张家的烂赌鬼有太多的黑历史,可谓是劣迹斑斑。纵然侯府的下人将他打死了,也能找出一堆现成的罪证,证明打死是活该。官府都不会追究下去。
别以为侯府的钱好拿。
平日里不管不问,不代表黑历史没有人记录。不仅有人记录,且还有各种证据。一笔笔一桩桩,全都记录在案。只等某一天,府中的主子容不下这个烂赌鬼的时候,这些证据就能派上用场。
这些事情,不需要上面特意吩咐,身为管家,都会主动操办。这是一个成熟的管家该做的事情。做不到替主子分忧,又有什么资格做一府管家呢。
刘管家已经在构思,该拿出什么样的罪证,在烂赌鬼下一次上门的时候,借机弄死对方算了。转念一想,弄死大可不必,弄残也行。多多折磨,方是上策。
顾长治想了想,张姨娘毕竟是自己的女人,他必须去跟许氏解释一二,表达一下自己的态度。去的时候,还不忘吩咐下去,让厨房准备一桌酒菜,今晚他和许氏一起用餐。
许氏忙活着铭哥儿的婚事,正在拟定礼单。
见顾长治来了,给了个正眼,又继续埋头忙活。
顾长治轻咳一声,彰显一下自己的存在感,顺便提醒对方给点面子。
许氏埋着头,一边忙活一边问道:“什么风将侯爷吹来了。今儿我脾气不好,你可别找我麻烦。”
“我哪敢找你麻烦。我听说了张姨娘的事情,着实荒唐。你教训她教训得很好。”
“她不受教训,教训得再好又有什么用。顾茴和顾钧兄妹二人,都被她气得半死。一个现在还在房里哭,一个在校场练了一下午的刀枪。不管她怎么闹腾,我是没所谓。受苦的还是两个孩子。你要是真有心,就替两个孩子多考虑考虑。别说我当嫡母的苛待孩子,我苛待任何人,也不会苛待孩子。”